“若殿下不在乎娘娘,何必去管什麼河燈,何必去管什麼說法呢?”
劉玉瑤登時張口結舌,半晌憋出一句話道:“你別替他說好話!他那就是嫉妒!就是心裡不平衡!”
“那娘娘不妨想一下,殿下因和嫉妒?”
“我不想!”她哼了一聲大步向前走去,雖然想到那一箱子可憐的河燈,自己還在氣頭上,但卻並未因此止步,徑直去了太子的書房。
尋芳一路跟着她,見她氣呼呼的鼓着嘴巴一路走過去,只覺得有些忍俊不禁,誰又說太子妃自己不是一個明白人呢?
剛到太子的書房門口,就和一人迎面碰了個面,來的不是旁人,正是太子新娶的側妃——樂容。
這位名叫樂容的姑娘長的當真明豔動人,大冷天的還穿着薄薄的衣裳,紅色傲骨,站在雪中,猶如一支凌寒獨自開的梅花。
她正由人攙扶着,嫋嫋娜娜的往這邊走來,遠遠看着劉玉瑤就已經嬌笑出聲:“太子妃娘娘!臣妾給太子妃娘娘請安了!”
尋芳等人屈膝見禮,這邊劉玉瑤點了點頭,算是應下了。
誰知她又不依不饒的跟了上去道:“太子妃娘娘是打算去找太子殿下?”
“嗯。”
樂容馬上笑道:“可真是巧了,臣妾也想去拜見太子殿下,正好,一起啊?”
誰跟你一起?劉玉瑤沒好氣的將人上下打量了一遍,自己出門的時候尚未梳妝,隨便揀了一件寬鬆的衣服穿在身上,因爲有了身孕,不管從哪個角度看她也都是體胖腰圓,以至於和任何一位青蔥少女站在一處都有點不太自然。
再去看人家這位新人,貌美如花,美豔照人,而她劉玉瑤怎麼就淪落至此?
“太子殿下在書房裡嗎?”樂容早在她神遊方外的時候就已經走到了書房的門口,擡手去叩門。
“那你要來找太子!我一會再來吧!”劉玉瑤見她阻止不及,只好趕緊先抽身離開。
卻不想樂容聽聞哈哈笑了起來,轉身回頭看向她道:“娘娘是怕什麼啊?我雖比娘娘貌美,但也不至於和您爭寵啊!”
“我什麼怕了?”說她什麼都行,說她怕是萬萬不行的,她打從孃胎出來,就還不知道這個怕字到底怎麼寫呢!
“那就最好不過。”樂容說着已經敲響了房門,柔聲說道:“太子殿下?您在裡面嗎?”
書房的門被小安子從裡面打開,一看到門口這一正一側兩位女主子,馬上點頭哈腰起來:“殿下正在和徐大人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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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來吧!”裡面傳來太子的聲音。
樂容不等小安子說話,就一把將他推開,扭動着腰身走了進去:“太子殿下,這可真巧啊,臣妾要來,正好碰到了太子妃娘娘,不知道的還以爲我們串通好的呢,哈哈哈!呦,徐大人也在啊。”
太子正端坐於案後,而徐勃正站在他的身邊,一邊拱手與樂容見禮,一邊笑着答道:“側妃娘娘安好。”
“徐大人如今是飛黃騰達了,叫我這一聲側妃娘娘,我樂容也真是受寵若驚啊。”
“君臣之禮不可廢,不可廢!”徐勃依舊拱手,一臉的古板認真。
李徹卻是頭也沒擡的說道:“另一個呢?”
小安子一時沒反應過來,待明白他在說太子妃,馬上一拍腦袋急匆匆的走了出去,卻看到劉玉瑤已經走出老遠了,趕緊揚聲叫道:“太子妃娘娘,殿下在呢!您要去哪啊?”
劉玉瑤本以爲自己走的輕手輕腳,卻沒想到還是沒發現了,腳步一頓,回頭衝小安子訕訕一笑:“既然太子殿下正在忙!我就不打擾了,不打擾了!”
小安子卻又滿臉堆笑的說道:“殿下如今已經不忙了,正找娘娘您呢,快進來吧。”
“這個……”劉玉瑤仍然有點想要林正脫逃,卻被尋芳自身後輕輕推了一下,只好硬着頭皮返身回去:“好吧,好吧。”
內室之中傳來樂容歡快的笑聲,還沒進去就聽她說道:“徐大人,您當真有趣啊,見解往往都與旁人不同。”
徐勃聽她這又笑又誇的,一時惶恐,也不知她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趕緊拱手告罪:“再下乃一屆書生,並無可取之處……”
“徐大人您就不要謙虛了!”樂容說着又扭頭向外看去,見太子妃正站在門口,馬上又哈哈笑道:“太子妃跑什麼啊?難道不想見太子殿下不成?”
桌案之後,正捧着一份奏摺看着的太子擡起頭來。
他俊眉星眸,一縷明黃絲絛從髮髻之上垂下,正在耳邊輕輕晃盪了一下。
但見門口女子,因無濃妝豔抹而顯得清麗脫俗,她抿了抿略微有些乾裂的脣瓣,走了進來一招手,身後宮人捧着一盅紫砂煲送了上來。
“給你湯喝!”
簡單的四個字,沒有任何修飾的辭藻,那麼的直截了當。
別說太子有點措手不及,就連樂容也多覺得有趣起來。
書房之內一片沉默,徐勃率先打破了沉默“既然兩位娘娘來探望殿下,那下官就先行告退!”
“嗯。”太子批准了。
在徐勃走後,站在遠處的劉玉瑤卻又開口說道:“既然有人來探望殿下,我也先告退吧!”
說着就要往外走去,果然不出所料的,太子擰眉叫道:“你回來!”
劉玉瑤一頭霧水的回過頭去,不解的看向他道:“還有別的事情?”
男人臉色陰沉,冷聲說道:“你給本太子送來的湯,是什麼湯?”
是什麼湯來着,焦嬤嬤好像隨口說了那麼一句,但她卻記得並不真切,走上前去,將紫砂煲的蓋子打開,看到裡面的黨蔘和烏雞之後便笑着答道:“烏雞!人蔘!很滋補的湯!”
“燉了多久?”
“大約……”她沒燉過湯,自然不知道該燉多久,想了一下說道:“大約一盞茶的功夫!”
“好喝嗎?”
“我幫你嚐嚐?”劉玉瑤笑着看他,嘴角帶着幾分狡黠。
“嗯。”男人眸中也隱約帶笑,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然而沒想到她拿起勺子舀了一下,剛要送到嘴裡,又一甩手,將勺子扔進紫砂煲內,衝李徹哼了一聲說道:“你還真是得寸進尺了呢!好不好喝自己嘗!尋芳!我們走!”
“是……”
尋芳看她一轉身就又大大咧咧的走出去了,也是又着急又不知該說什麼是好,也只得追上她的步伐,跟了出去。
人才一走,樂容便笑的有點站不住了,還一個勁的揉自己的太陽穴道:“哎呀,哎呀,真是笑死我了,殿下,您和這位太子妃娘娘平日就是這麼相處的?”
李徹卻並未被劉玉瑤的不遜所激怒,只是眸中笑意加深:“我們平日的生活,比今日不知精彩多少。”
樂容又哈哈笑了起來,一邊連連點頭說道:“想來也是,今日得見太子妃如此,也不難估算,殿下平日對她又是如何寵愛有加,以至於太子妃性格磊落。”
“你倒是會追捧我二人。”李徹一邊飽蘸濃墨,一邊說道:“你來找我,所爲何事?”
樂容嬌笑一聲,一屁股坐在了他面前的桌案之上,雙手一擡,攬住了太子的脖頸,笑容可掬道:“殿下,臣妾有個不情之請呢!”
男人未被她所影響,依舊認真看着手上的摺子,還在沉思方纔徐勃說了什麼,被她二人一打斷自己怎麼就想不起來了。
“你說。”
“殿下,臣妾聽聞,大年三十那天,宮中賜宴於臣工?”
這是年年的習俗,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李徹便點了點頭:“確實如此。”
“那……殿下能不能帶臣妾前往?”
李徹這才擡起頭來看她,只見她媚眼如花,楚楚可人,一顰一笑,盡帶魅惑:“殿下~”
“方纔太子妃說本太子得寸進尺,我如今把這個四個字轉送給你!”說着便推了她一下,讓她從自己的桌案前離開。
樂容被推了一個踉蹌,卻也不怒不惱,再次上前,與他撒嬌耍賴道:“殿下,臣妾從來沒有這樣的見識,真的很想去見見皇上皇后的天顏,尤其是想去看看宮中歌舞,與臣妾比起來,到底相差幾何!”
李徹道:“你若想看歌舞,改日讓那樂坊派人來演給你看,只是宮中宴飲,本太子乃一國儲副只能攜太子妃同往。”
“太子妃可未必想去呢!”樂容馬上說道:“臣妾聽說太子妃正想法子能逃脫了那日的宴飲!”
李徹濃眉緊蹙:“你胡說什麼。”
“臣妾沒有胡說!臣妾聽說,太子妃不想去這樣的場合湊合熱鬧,更何況皇后娘娘還在場呢,太子妃擔心自己與皇后娘娘八字不合,再起爭執,到時候也讓殿下您爲難不是?”
“她不去也得去,這輪不到她做決定!”李徹冷哼一聲,儼然讓周圍的溫度都下降了幾分。
然而樂容卻依然不依不饒道:“若是太子妃娘娘到那日身體不適,太子殿下難不成還能逼她同去?”
“太醫一直將她照顧的很好,何來不適之說?”
“話是這麼說沒錯,臣妾怕就怕在,太子妃娘娘若是一個狠心,讓自己身體不適,可就麻煩了啊。”說着還意味深長的看着太子。
後者目光如炬:“你什麼意思?難不成你是想說太子妃爲了躲避皇后連自己的身子也糟蹋?”
“殿下,這可不是臣妾說的,這是您說的啊……”樂容笑意加深。
“荒唐!荒謬!她如今身懷有孕豈會做出這種不分輕重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