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四娘瞧了何黑臉一眼,欲言又止。
何二牛立即狐疑地看看何黑臉,又望望薛四娘.
魯大嫂低聲道:“剛纔,薛四娘妹子臉上的毛巾要掉了,都讓你哥哥幫着整整,我是你嫂子,怎麼反倒不如外人貼心呢?”
何二牛一愣,瞧向薛四娘。目光中有了疑問。
薛四娘忙道:“沒有那麼回事!”
坐在山洞邊上的何黑臉道:“沒有!我說夫人,你沒事挑撥這些作什麼?還嫌咱們這不夠亂嗎?”
何二牛還是沒有轉開目光,只是看着她。
薛四娘躲開了他的雙眸,道:“他說山洞裡熱,要我脫圍巾來着,沒有別的。”
“怎麼沒有!”魯大嫂道:“他不是用手想去摸你的臉嗎?”
“沒有啊……!”薛四娘慌亂地回答。可是看見何二牛的目光,又不由自主低下了頭。
何二牛臉色微變,他站起身,走了過去,在哥哥何黑臉面前蹲下,瞧着他,一字一句道:“哥,我說過了,你要再敢對四娘動手動腳,我就不客氣,你把我的話不當一會事情嗎?”
何黑臉訕訕道:“我真沒有對她動手動腳,只是,覺得這裡熱,所以想讓她把臉上的圍巾脫了,沒有別的意思!”
“她已經說過,天冷,她不想脫!你沒有聽見?”說着,突然伸手,掐向了他的脖子。
何黑臉趕緊擡手格擋,但是。卻家不開何二牛的手臂,還是一把卡住了他的咽喉。慢慢收緊。
何黑臉臉色頓紫漲起來,飛腳要提何二牛,但是卻被何二牛一把將腳抓住。
薛四娘急忙過來,漲紅着臉道:“他二叔!你怎麼能這樣!你要是卡死了他,你也活不成!”
“活不成也要先掐死他!”
“薛四娘泣聲道:“你要是死!我……,我和豬尾巴怎麼辦?”
何二牛終於慢慢放開了何黑臉。
何黑臉摸着脖子。一個勁咳嗽着,喘息着對何二牛道:“我……,我可是你哥!你……。你竟然爲了,爲了一個不知道哪裡來的女人,要殺你哥?”
魯大嫂在遠處看着。竟然悠悠嘆了一口氣,道:“夫君,放心,他沒有那個膽子,他也就是中看不中用的繡花枕頭罷了!爲了討四孃的歡心,裝裝樣子!”
何二牛回頭,怒目而視:“是不是裝樣子,試試就知道!”
“還要怎麼試?非要等到把四娘強暴了,纔算數?”
何黑臉氣得臉更黑了,道:“你說什麼!你這賤貨!你想要我死不成?”
魯大嫂走了過來。摸了摸何黑臉的臉,道:“我怎麼捨得你死?你是我夫君啊!我只是看不慣,有的人故意挑撥離間,讓你們兄弟自相殘殺!所以用這種方式點醒你們倆兄弟,不要窩裡鬥。讓人得了便宜去!”
何二牛道:“我自有分寸!只要別碰四娘,什麼都好說!誰要對她動歪點子,就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一時間,山洞裡寒氣逼人。空氣彷彿都凝固了一般。
豬尾巴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只是感覺這樣有些害怕,輕輕扯了扯何二牛的袖子。低聲道:“二叔,你剛纔說了,要陪豬尾巴堆雪人的。什麼時候去啊?”
何二牛轉頭望着他,目光立即變得溫柔了:“去!現在就去!”
“好啊!堆雪人去嘍!娘,你也去!你也去嘛!”
“娘這裡正忙着呢!”
卓巧娘道:“沒事,你去吧!我一個人能行!”
薛四娘被豬尾巴拉着走,只好歉意地對卓巧娘和冷羿笑了笑,跟着出了山洞。
外面大雪依舊,不過沒有什麼大風,只有雪花輕柔地飄舞着,所以不算很冷。何二牛帶着孩子和薛四娘,沿着山洞邊往前走了數十步,在一塊平坦的空地上站住了。道:“這裡好,就在這堆雪人吧!”
“好啊好啊!”豬尾巴道。開始用小手捧着地上的白雪,堆雪人。何二牛和薛四娘幫着,動作很快,便堆起了一個雪人。
薛四娘道:“兒子,你在這裡等着,我和二叔去給雪人找一個東西來當眼睛和鼻子!”
“好!”豬尾巴不定地捧着白雪往雪人身上拍打,忙個不亦樂乎。
兩人冒着雪花走出數十步,回頭看看,除了雪花,什麼都看不見了。薛四娘縱身撲進何二牛懷裡,兩人緊緊摟在一起親吻着。
突然。薛四娘擡手給了他一記耳光。啐道:“你這個沒有的豬玀!看着我給你哥哥欺辱,他要摸我的臉,你知道嗎?我的臉連你都沒有摸過,憑什麼讓他摸?就是你懦弱,我才被他欺辱!”說着,又是兩記耳光抽了過去。
何二牛木頭一樣立着,低聲道:“不要打臉,我說了,他們會看出來的。”
薛四娘一把抓住了他的下身,死死捏着:“那就這樣?你就希望我這樣?是嗎?”
何二牛痛苦呻吟着,身子開始抽搐,臉因爲疼痛而扭曲了,他喘息着道:“我錯了,對……,對不起!”
“一句對不起就完了?你知道該怎麼做嗎?”
何二牛慢慢地,一點一點地蹲下,薛四娘隨着他的動作,也蹲了下來,繼續捏着,伸出舌頭,在他落滿雪花的臉上添着:“你說過要保護我的!就兩天前,就在這草叢裡!怎麼?你在我身上舒坦完了,就把說的話忘了?”
“沒有……,沒有忘……”
“那好!他再碰我的臉,你怎麼辦?”
“我……,我就殺了他!”
“你要是不殺呢?”
“我……”
薛四娘惡狠狠道:“你要是不殺,我就捏爆你這玩意兒!聽見沒有?”
“聽……聽見了……”
就在這時,她突然看見遠處大雪之中,出現了一個黑影,踉踉蹌蹌朝這邊過來。嚇得她趕緊放開。退後了一步:“有人!”
何二牛兩手捂着襠部,痛苦地站了起來。扭頭望去,果然,一個又黑又壯的大漢過來了,光着頭,耳朵上吊着兩個指頭粗細明晃晃的黃金耳環,手腕上也有好幾個黃金手鐲,身穿虎皮藏裝,衣着華麗,看樣子是個商人。
他一直走到他們面前。要說何黑臉的臉夠黑了,可是這位黑大漢的臉,比他的還要黑得多!兩隻眼睛跟銅陵似的,鼓鼓地外凸着。瞧見他們兩,搖搖晃晃的,突然兩眼一翻倒在了雪地裡。
薛四娘啊的驚叫一聲,躲在了何二牛的身後。
何二牛上前輕輕踢了那人一角,道:“喂!你幹什麼的?怎麼了?”
那人含糊地說道:“餓……!給我……,給我吃的!”
聽聲音竟然不象大宋中土人,看相貌也不太象。何二牛扭頭望着薛四娘,揉着襠部道:“好象是吐蕃人?”
“嗯!不要管他了,說不定是什麼壞人!咱們回去吧!”
“不!”何二牛道:“把他留在這裡,他會死的。”
“可是,萬一他是壞人怎麼辦?”
“壞人?”何二牛低聲笑了:“還有比你更壞的人嗎?”
“討厭!”薛四娘打了他一下,伏在他耳邊吃吃道:“你不是喜歡我壞嗎?”
一句話,頓時讓何二牛全身熱血奔流,轉身要去吻她,薛四娘躲開了,道:“趕緊得回去吧!”
“好!”何二牛被薛四娘拉着走了幾步,又站住了,遲疑片刻,道:“要不,還是救救他吧!”
薛四娘放開了他的手,嘆了一口氣,道:“行!你這個假慈悲的菩薩!”
何二牛笑了笑,蹲下身,將那吐蕃人攙扶了起來,一路往山洞而來。
豬尾巴站在那裡,正眼巴巴看着這邊,等着他們把雪人的眼睛鼻子找回去裝上。看見他們終於回來了,高興地應了上去:“娘!二叔!雪人的鼻子眼睛呢?”
何二牛把這事給忘了,有些不好意思,扭頭看見吐蕃人脖子上掛着一串石頭,而吐蕃人又昏昏沉沉的,便伸手取了下來,用力扯斷繩索,取下兩顆紅紅紅彤彤的石頭,扔出,釘在雪人的腦袋上,變成兩個紅眼睛。
豬尾巴樂得拍手笑。
何二牛把剩下的遞給薛四娘:“給雪人安上!”
薛四娘接過,道:“這些是他戴在脖子上的,不會是什麼寶石吧?”
“那有這樣的寶石?也就是不知道從哪裡揀來的幾塊爛石頭,他們這些人沒有見過世面,隨便什麼都當成寶貝,不用管,給孩子的雪人安上!再說了,也丟不了!”
“好!”薛四娘便把剩下的花花綠綠的石頭都安在了雪人的腦袋上,成了鼻子、嘴巴和耳朵。
豬尾巴高興極了,蹦跳着拍手哈哈笑。
他看見眼睛上的一顆小石頭歪了,抓起來,小心翼翼擺正。薛四娘伸手要拉着豬尾巴的手:“先回去,等雪停了再來!”
“我不!我要打雪仗!”豬尾巴彎腰抓了一把雪,捏成一個雪球,朝着母親頭上砸去。薛四娘一低頭,那雪球從頭頂飛了過去,砸在了一棵彎彎曲曲的古松樹幹上。
“別鬧了!”薛四娘呵斥道,“趕緊跟我進去!”
“哦!”豬尾巴看見作鼻子的那課紅色的石頭很好看,順手抓了,攥在小手裡,另一直手抓住母親的手,跟着回到了山洞。
何黑臉看見何二牛攙扶着一個大漢進來,趕緊上前,道:“他是誰?怎麼了?”
“好象是個吐蕃人,餓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