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冷弈進宮請旨。
“你說什麼?你要送方錦顏一直到應天府,你開什麼玩笑,如今皇上不在,你若是不在朝中坐鎮,萬一……”太皇太后本來以爲之前冷羿約好的三天後,是和要自己溫存一番,沒有想到自己精心打扮之後,卻聽到了這樣的消息,心情一下跌入谷底,再無任何興趣。
房間裡沒有一個下人在旁,太皇太后就躺在冷羿的懷裡,傍晚的天空像是被熊熊烈火點燃,紅彤彤地一片,清風吹進窗戶,將紗幔輕輕地吹起,房間裡新摘的花朵散發着淡淡地幽香。
“不過就是來回十天的時間罷了,再說了,上次應天府貪墨賑災銀兩的事情我也一直沒有時間親自去看看,這一次趁着這個機會……”
“若是哀家不同意呢?”冷羿的話還未說話,太皇太后索性從他的懷裡坐起身來,扭過頭冷冷地看着他。
冷羿伸手輕輕地撫摸着太皇太后一頭帶着花香的秀髮,微笑着說道:“我已經決定了。”
太皇太后有些負氣地站起身來,一襲落地的百花曳地裙隱約可見她曼妙的身姿,雖說年歲已經不小,但是在她的身上絲毫看不見歲月留下的痕跡。
“既然你都已經做出決定了,那還問哀家做什麼?”
冷羿依舊淡淡地微笑着,跟着太皇太后走到了牀邊,輕輕地按着太皇太后的肩膀坐下。
“花蕊,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只是這件事情我必須要去做,錦顏的病情在宮裡你是看見的,非但沒有好轉。而且還越發厲害了,虹兒如今的情形你也是看見的,芷軒一個人帶着一家四口,上有老下有小的,我怎麼放心?”
花蕊雖說表情還是有些生氣的樣子,但是身子卻柔軟了下來,聽說地靠在冷羿的懷裡。
“哀家怎麼覺得在你的心裡。皇上和我,還有虹兒都比不上你的這個妹妹?”說話的語氣明顯地帶着一絲嫉妒。
冷羿湊到花蕊的耳邊輕吹一口,花蕊的身子微微一顫。只聽冷羿柔聲說道:“她可不光是我的妹妹,可也是你的女兒啊。”
花蕊知道冷羿故意這麼說來氣自己,便假意地伸出粉拳打在冷羿的結實的胸肌上,冷羿趁機一把抓住她的纖纖玉指。放在自己的嘴邊親了一口。道:“用什麼花兒沐浴的,竟然這麼香,是不是渾身上下都是這個味道,從前竟未聞過,不行我一定要聞聞。”說完,便將太皇太后按在了牀上,手腳都不老實起來。
太皇太后咯咯兩聲輕笑,半推半就嬌喘道:“討厭。沒有正經的,哀家給你說……說……可別以爲……你這樣……啊……啊……鬆開……哀家……還……啊還沒有……說完……”
第二日。孫旗親自將冷羿、王芷軒、方錦顏等人送出了城外十餘里這才依依惜別。
“大人,其實您不必親自送我們,朝中事務繁重,您這個時候離開……”
一行將近百人的隊伍浩浩蕩蕩地出發了,爲了避人耳目,並未用管家的車馬,而是扮成了商人的隊伍。
冷羿、王芷軒、方錦顏還有夕妍坐在一個車上,考慮到早點走,沒有那麼熱,所以天才亮,隊伍就浩浩蕩蕩地出發了,方錦顏上了車,沒有一會兒便睡着了。
冷羿看了靠在夕妍肩膀上睡的正香的方錦顏,道:“這倒是無礙,朝中事務除了我還有別的輔政大臣,而且我是真的不太放心錦顏,這幾天我見着她整天幾乎都是睡覺,而且氣色也越發不好了。”
王芷軒掀開車簾看了看前面的隊伍,然後放下了車簾,道:“屬下見着錦顏也是十分的不好,可是吳語子卻說不急。”
一旁的夕妍道:“吳語子先生的醫術那麼高明,大人還是不必擔心吧,奴婢想着郡主就是最近累了,想多睡睡。”
“但願如此吧。”王芷軒長嘆一聲。
冷羿看了夕妍一眼,夕妍便衝着冷羿謙卑一笑,低下頭去。
隊伍按照計劃從水路走,這樣一來是可以用船的方式遮蔽烈日,二來水路也會涼快一些。只是一百人的大隊伍都走水路有些太過張揚,後來,經過大家商量一番後,決定讓四十個人先從陸地趕往應天府,然後匯合。
夕陽西下的時候,好不容易方錦顏沒有睡覺,王芷軒和冷羿陪着方錦顏說了一會話,雖然還是有一句沒一句的瞎說,但是方錦顏的精神還是不錯,冷羿和王芷軒便也十分高興了。
夕妍進了艙房,端了方錦顏每日必喝的湯藥,笑眯眯地走到方錦顏的身邊,柔聲哄勸道:“郡主,該喝藥了。”
方錦顏聽話地轉過身,先是給冷羿甜甜一笑,然後端過碗,正要喝,王芷軒一旁將她手上的碗接過,道:“湯藥還有些燙,先放着,一會兒再喝,你把你方纔說的那個笑話說完了再說。”
夕妍道:“大人,還是讓郡主喝了再說吧,要不一會兒藥涼了,這個藥的腥味有些重,郡主喝了又該反胃了。”
冷羿湊上前去,果真聞到一股腥味,不禁眉頭一蹙,夕妍連忙說道:“這是吳語子先生新換的方子,說是效果極好呢。”說完又從桌上將藥碗端起遞給方錦顏。
這時,門外傳來一陣孩童的哭聲,芙蓉在門外大聲說道:“夕妍姐姐,你快過來看看,小少爺見不到你又在鬧了。”
冷羿接過藥碗,夕妍歉意地說道:“那奴婢出去看看就來。”
冷羿道:“我見着你的本事大得很,好像你和誰在一起,誰都離不開你一樣。”
夕妍的眼中閃過一絲別樣,很快便微笑道:“小少爺十分可愛,司徒夫人這兩天有些暈船,身邊的丫鬟也是有些不適,再說奴婢瞅着郡主這裡有您和王大人陪着,這才……”
冷羿笑着說道:“罷了,罷了,你趕緊去忙吧,這裡有我和王大人,你不用過來了。”
夕妍看了方錦顏一眼,方錦顏則對着自己笑了笑,夕妍還是不放心,又好生交代了方錦顏吃藥,這才趕緊出去了。
等夕妍走了,王芷軒鼓勵方錦顏繼續說完剛纔那個其實並不好笑的笑話,兩個人打鬧着,冷羿想是問到了手中湯藥的味道,有些作嘔,便對王芷軒示意了一下,自己起身出門,剛出門便發現了一個可疑的身影在艙門後一閃,冷羿警覺,衝過去的時候只看見一個女子的衣袂從船尾消失不見了。
冷羿冷笑一聲,心想,還真是無孔不入,就算是我陪着,也是不能大意的,想到這裡,突然再也忍不住趴在船邊嘔吐起來。
子時三刻,當所有的人都已經進入夢鄉之後,方錦顏所在船艙的門輕輕地被推開了,月光下,一個靈巧的身影輕盈地一閃進了艙門,緊接着艙門悄無聲息地關上了。
“誰?”習武多年的王芷軒從來睡眠很淺,再說了,自從和方錦顏成親後,雖未有夫妻之實,但是因爲方錦顏十分依賴自己,所以他們自離開京城以後,便一直同住一屋,不過就是方錦顏誰在牀上,而自己則在牀邊打了一個地鋪。
再是輕巧的聲音也瞞不住王芷軒的耳朵,他先是一躍而起,抓起放在枕邊的長劍,擋在方錦顏的牀邊,仔細地聽着對面發出的聲音,小聲地問了一句。
“噓!別說話,是我!”
月光從窗戶的窗格里投進來,王芷軒看見一個穿着夜行衣的高挑的男子朝着自己走過來,走近一看,竟然是冷羿!
“大人,您怎麼來了?”王芷軒愕然。
冷羿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然後走到他的身邊湊到耳朵前說道:“走,上岸。”
王芷軒看了看睡的正香的方錦顏,有些不放心。
冷羿低聲說道:“我會讓人守着她,走,時間緊迫,我們快去快回。”
王芷軒雖然不知是什麼事情,但是出發的前一天,他從李昌載的府中趕到冷府,將方淑離的一番話還有自己之前對冷羿那些話理解之後一些想法統統告訴了冷羿和白虹,他們的意思就是讓冷羿將他們送到應天府,然後再想下一步,不過去杭州赴任,大概就不會了,只是這一切都需要一個時機,一個機遇,莫非冷羿找到了這個時機了嗎?
王芷軒來不及細想,趕緊換上了夜行衣,這是們輕輕地推開了,紫苑和玉竹也是一身夜行衣貓着身子躡手躡腳地進來,雙方只是對視一眼,冷羿和王芷軒便縱身一躍離開了船舶上了岸。
王芷軒一路跟着冷羿飛奔,來不及詢問,走了大概半個時辰之後,來到了一個山下,老遠便看見了幾盞燈籠和幾輛馬車已經早早地等候在此了。
“大人,辛苦了。”有人趕緊上前迎接,王芷軒一看,竟然都是刑審院的兄弟,王芷軒疑惑地看了看冷羿,冷羿指了指其中一輛大一些的馬車,道:“走,我們上車說。”
上了車,王芷軒看見居然還有飛逸師太,屠油大師和無眉道長,王芷軒便想着,難怪出發的時候沒有發現他們,原來是另有任務,看來冷羿比自己確實要考慮周全的多啊,想到這裡,王芷軒不禁欽佩地看了冷羿一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