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櫟汗,林原的語氣要不要這麼久旱逢甘霖,作爲隊長,佈置戰術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嗎?在他眼裡,自己這個隊長做的是有多敷衍啊。
至於說,拔網線云云,那不是看副隊長太緊繃了,開個小玩笑嘛。
林原實在好奇極了,對手是海市,即便有李荔他依然惴惴不安,生怕李荔爲他們安排的任務他們達不到,拖大神的後腿,可任憑他怎麼努力去閱讀,還是看不懂。紙上的那些七零八落的字單獨讀都明白,組合在一起到底是什麼意思啊。
“個人戰咱回來再說。團隊戰的地圖,我打算選這張。”李櫟指了指本子上徒手畫的地圖輪廓。
戰術看不懂,地圖還是認得出來的,這張圖是神殿地圖庫裡最普通最平凡的一張,有着最基礎的三路地形。
有些圖野區豐富,側重點是經驗的搶奪,有的圖則金礦林立,側重的自然是金錢的累積,最基礎的地圖便沒什麼側重點,需要的是多點開花。
面對海市如何點兵,如何佈防,林原做出了自己的猜測,可他一沒想到“李荔”會採用兩個新人,二沒想到他會輕易放棄選圖優勢,隊長葫蘆裡究竟賣的什麼藥,林原一頭霧水。
“你回去建個羣,把小羅,小孔和小唐拉進去,我會給你們發一份戰術,照着練就行,”李櫟說到一半,神秘一笑,“注意保密。”
林原的一頭霧水正式變成了一腦門官司,他剛準備“絕望”地接受現實時,又被一句話打蒙了:“到時你們自己練習吧,留一個輔助位給我。”
“輔助?”林原大驚,“那打野位誰上?”
“小唐啊。”李櫟笑得一派輕鬆。
他一句話,把林原心中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和諧又一次打碎了。唐一飛上場居然不是做綠葉,而是承擔了相當大的責任?
大神,你別鬧了!
林原真想拎過“李荔”的衣領一通搖晃,看看能不能把他的理性呼喚出來——你腦子到底是怎麼長得,也太深不見底了吧。
當天晚上,林原接到了“李荔”發給他的壓縮包,裡面的戰法細緻精確,卻透着十分的古怪,但林原有林原的好處,雖然不懂,卻願意配合,雖然有懷疑,卻也願意去信任,當下緊鑼密鼓地召集隊員,聚集在一個羣裡,傳達隊長的指令。
說完後,林原提心吊膽地等了一會,生怕有人追加問題,他沒法回答。隊長的態度很明確:專心練,別BB。要真有那“十萬個爲什麼”的問東問西,他恐怕會耽誤練習的時間。
可奇怪的是,幾個隊員仔細閱讀了戰術後,並沒有人發言。戰前動員這麼順利,讓林原不敢置信,他試探地在羣裡發了一句:【沒問題的話咱們練起來吧。】
出人意料的是,沒有一人表示哪怕一星半點的質疑。
這時候,林原總算體味到了“李荔點兵”的一點用意:新人是最聽話的,讓他們往東,絕不敢往西,孔方和唐一飛兩個人,別的不敢說,指哪打哪絕對沒有二話可說,而且還有迷惑對手的作用。
但羅燃爲什麼也沒有任何表態呢?
李荔和羅燃私下切磋後,雖然雙方都沒有透露那天的情形,但結果依然不脛而走。因爲想也知道,要是羅燃僥倖贏了一招半式,那還不得嚷嚷的全世界都知道,而如果只差毫釐惜敗,也會和全隊上下抱怨自己“大意”了。
安靜如雞隻有一種可能性,那就是輸的很慘。
林原猜的不錯,自從上次和“李荔”交手被從頭耍到尾後,羅燃長了個心眼兒,凡事沒有百分百的把握,絕對不要宣之於口。在取得實打實的勝利之前,不要放任何大話。
所以即便他覺得“李荔”的戰術佈置有這樣那樣的問題,但也打定主意閉嘴不講,用事實說話。
養傷的日子過得很快,李櫟以病房當訓練室,謝絕見客,閉關苦練。無論大夫或護士什麼時候進去,都能看見他或神情呆滯地凝視着窗外,或抱着個本子不知道在琢磨些什麼。
可能是他落地生根的樣子太過古怪,主治醫生一度以爲他是因爲腦震盪留下了嚴重的後遺症,但在輪番檢查後又顯示一切正常,便在住院一週後爲他辦理了出院手續。
該來的怎麼也躲不掉,李櫟早早便接受了這個現實。
九月的最後一天,天氣一反常態地悶熱起來,天空中雷聲不時轟鳴,恐怕將有雷雨。
一早,許青率領着海市戰隊來到了T市。因爲友誼賽是青鋒主場的緣故,戰隊在老闆的命令下,租用了本市最大的場館,本以爲是小題大做,但在看到海市浩浩蕩蕩的隊形時,才慶幸幸虧租界了大場館,否則還真撐不起這麼大的排面。
除了正式隊員,替補隊員和第二梯隊的青年隊員,海市戰隊還帶來了他們的御用媒體,再加上隨隊前來的一些雜七雜八的可以被稱爲“觀衆”的人們,拉拉雜雜來了一堆人,一切都好像正式的比賽。
和他們相比,青鋒的觀衆席上顯得冷清多了,零星坐着幾十個人,包括一堆學生模樣的孩子,被一個看上去也很稚嫩的年輕人帶着,興致盎然,活像輔導員組織中學生去看電影,氣氛熱烈。
除此之外,觀衆席場邊還有個冷臉的男子,和青鋒戰隊站的不遠不近,不知道什麼來路。
媒體方只一個女記者並一個攝影師,和海市方的記者團放在一起時,瞬間就被淹沒了,儼然融爲一體,分不出彼此。甫一照面,氣勢上就輸了三分。
還沒開打,但哪邊是甲級隊,哪邊是乙級隊,再清楚沒有了。
江筱帶了她全副傢伙什,下定決心要譜寫出一篇十萬加的文章,比賽開始前,她有心蹭到李荔身邊,想做些賽前採訪什麼的,卻被工作人員告知媒體勿近。
“大神!李荔!”
江筱心說這人怎麼過河拆橋,白瞎了她賣給他的人情。她急得跺腳,拼命給“李荔”使眼色,甚至出聲去喊他,結果正主還沒說什麼,旁邊那個一直冷着臉,活像有人欠他錢的年輕人啪地甩了個眼刀子過來,凜冽非常。
江筱一抖,不知怎麼地就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