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相擁良久,吳志遠扶起月影撫仙的雙肩,擔憂道:“那隻公蝸牛堵在山洞口,爲今之計,我們只能向洞裡去看看有沒有其他的出口。”
月影撫仙點點頭,兩人牽手緊貼洞壁向洞內摸去。山洞內漆黑一片,兩人身上都沒有火摺子,每一步都是試探xìng挪步,雖然不能視物,但如果洞內另有出口,必定會有光漏進來。
也不知走了多長距離,周圍伸手不見五指,空曠的洞內十分寂靜,只能聽到兩人沉重的呼吸聲。突然,月影撫仙一聲尖叫,身體猛地向下一墜,掙脫了吳志遠的手,從他的身邊消失了。
吳志遠連忙呼喊,同時伸手在自己身畔月影撫仙剛纔站立的位置摸了摸,什麼也沒有摸到,就在這時,月影撫仙的聲音從地下傳了上來:“志遠哥,你小心,你旁邊地面上有一個洞。”
吳志遠這才明白過來,原來這地方有個坑洞,月影撫仙掉進了坑洞裡,於是循着聲音的大體方位,俯身問道:“你沒事吧?”
下面傳來月影撫仙的應答:“我沒事,這個洞就是出口,洞不高,你從上面跳下來。”
吳志遠聽到月影撫仙的話頓時心頭一喜,心想原來這山洞真的另有出口,但轉念一想,又覺得月影撫仙的話好像有點不對勁,她掉進了地下的坑洞中,應該會說這洞深不深,但她說的卻是洞不高,難道這坑洞內另有乾坤?
一邊想着,吳志遠一邊蹲下身來在地上摸索坑洞的位置,突然腳下一滑,一不小心滑進了地上一個圓洞之中,還沒反應過來這是怎麼回事,人就已經一屁股跌落在地,摔得他屁股生疼,在月影撫仙的攙扶下才站起身來。
吳志遠放眼一看,不禁驚歎一聲,原來自己現在已經置身在一個方形石室之中,擡頭髮現頭頂的坑洞幾乎一跳就可以夠到,難怪月影撫仙說這洞不高,原來是這個意思。
再仔細打量石室,吳志遠又倒吸了口涼氣,只見這石室四處密封,並沒有出口,四下空曠無物,只有正中間擺着一個半人多高青銅方鼎。牆壁及頂部稀稀落落的點綴着一些甲殼發光的蝸牛,石室內的光線極爲昏暗。
“我們可能又回到原點了。”吳志遠打量完石室後說道,這石室極有可能就是燕國皇帝陵墓的一部分,但整個石室內只放置一座方鼎,實在有些奇怪。
吳志遠走到青銅方鼎旁,看到這方鼎鑄造得渾然一體,通體青銅,隨經年累月但毫無鏽跡,方鼎的四面各雕刻着一隻展翅雄飛的燕子,造型古樸,栩栩如生。
因爲之前在這陵墓中看到過兩種燕子的造型,所以吳志遠對青銅方鼎上的燕子刻意留意了下,發現這上面的燕子只是做展翅狀,並沒有其他花哨古怪的設計。
看到這裡,吳志遠想起青銅燕子爪下抓着一個類似人胃的東西,便向月影撫仙說了一下,問她有何看法。
月影撫仙想了想,眉頭一蹙,喃喃道:“爪下抓着人胃?這肯定有特殊的寓意。”想了片刻,她似乎是靈光一閃,“啊”了一聲說道,“我想,這跟當年燕國的歷史有關。”
吳志遠一愕,就聽月影撫仙繼續解釋道:“根據史書記載,當年燕國幾經波折,經歷了多次覆滅又復興的過程,這裡離益都縣比較近,正是當年南燕國的都城位置,而它的前一次亡國就是被魏國所滅,慕容德率領殘部逃到此處建立了這個國家,所以他對魏國的仇恨就可想而知了。”
“魏國?”吳志遠一愣,緊接着便恍然大悟,瞬間明白了青銅燕子的寓意,它爪下之胃,正通魏國的“魏”音,原來慕容德是以這個造型的寓意來表達對魏國的復仇之心。
想起那石棺內慕容德詐屍後,屍體已經被自己毀壞,吳志遠的心裡竟無來由的產生一絲歉意,畢竟死者爲大,來到這陵墓內也並非他的本願。
想到這裡,他便在這石室內轉了一圈,打算找到走出石室的出口,想當年建造這座陵墓時,必定會在石室內留有出口,否則工匠的骸骨就應該是堆在這裡了,而不是堆在先前遇到的那個萬人殉葬坑。
可週圍仔細查看了個遍,始終沒有發現任何蛛絲馬跡,吳志遠不禁心中疑惑,難道這石室本身就沒有出口?假如真是這樣,當年建造這石室的工匠又是從哪裡離開的?
正疑惑間,忽然聽到月影撫仙喊道:“志遠哥,過來看!”
吳志遠循聲望去,只見月影撫仙正站在方鼎旁,手攀方鼎邊緣,低着頭向鼎內看。見吳志遠走了過來,她伸手向鼎內一指說道:“看這裡面。”
吳志遠也想鼎內看去,竟驚訝的發現鼎裡面躺着一個死人,那人彷彿死了很久,全身的肉已經腐爛殆盡,只剩下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的包裹着屍骨。死人的身下全是焚燒過的冥幣灰燼和各種陶瓷瓦罐,料想這方鼎必是當年用來焚燒祭品的,只是這裡面怎麼會有一個死人呢?
用來陪葬的奴隸一般不會隨祭品一起火化,大多會埋在墓室周圍或者有專門的陪葬室來安置,看這死人的樣子,似乎並沒有被焚燒過。吳志遠疑惑不解的低頭仔細看去,忽然發現那死人的手骨之間似乎握着一個什麼東西,於是用木劍挑了挑,手骨移位,露出一把洛陽鏟。
“這是個盜墓賊,不知爲何死在了這裡。”吳志遠沉聲說道,同時再次觀察四周,以確定這石室是不是真的沒有危險。
石室內十分空曠,沒有可以遮擋視線的東西,如果有什麼潛在的危險,一眼便能看個通透。所以再次觀察完後,吳志遠的情緒不免低落下來,石室內沒有危險,那方鼎內的盜墓賊只有可能是因爲沒有找到出口而被活活困死在這裡。
擡頭看到頭頂兩人從中掉落下來的那個洞,吳志遠明白過來,這個洞想必就是鼎裡這個盜墓賊打的盜洞!
吳志遠輕嘆口氣,開始重新考慮出去的辦法,或許只能再從頂部的那個洞出去了,雖然外面的山洞口有蝸牛在把守,但總算是有一線生機,留在這裡就必死無疑。石室的頂部有一人半高,鼎裡的盜墓賊隻身一人,沒有元氣修爲的泛泛之輩自然無可奈何,但他和月影撫仙是兩個人,想從頂部的洞內出去應該困難不大。
正要把心裡的想法跟月影撫仙商量,只聽月影撫仙再次呼喚道:“志遠哥,你看這死人的頭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