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香?”吳志遠一愕,連忙迎了上去。
盛晚香卓立在吳志遠的面前,臉上突然涌上兩片緋紅,自從她與吳志遠在青島盛家分開之後,一直沒有如此真切的面對對方,即使當初吳志遠爲她身赴yīn間尋魂之後,盛晚香的身體也一直虛弱不堪,意識也並不十分清醒,並未有現在這種真真切切的感覺。
吳志遠看到,此時的盛晚香已經完全沒有了之前盛家大小姐的風範,她身穿一件農家粗布衣裳,衣料雖舊但洗得十分乾淨,頭髮向後束起,僅有額頭幾縷髮絲前垂,雙臉不施脂粉卻仍顯俏麗,高雅的氣質絲毫不減。
見盛晚香雙手溼漉漉的,吳志遠握住她的手,在自己的衣襟上蹭了蹭,這才發現她的雙手已經不似原來那般圓潤,竟變得有些粗糙起來,顯然是這些rì子幫助父母cāo持家務所致。想起盛晚香本是貴門大小姐,昔rì何曾做過這些累活?如今卻做着之前盛家僕人們做的累活,穿着農村女子穿的粗布衣裳,住的也已不是之前那種別墅樓房,卻依然樂得其所。
想到這裡,吳志遠的心頭頓時一酸,握住了盛晚香的纖纖玉手,柔聲道:“難爲你了。”
盛晚香雖滿臉羞澀,但依然擡頭直視吳志遠,目光中深情似水,她心滿意足道:“我只能做些力所能及的家務活,倒是月影姐姐她們比較辛苦,家裡的大小活計基本上都是她們幫伯母做的。”
吳志遠明白盛晚香話中的意思,但相比之下,盛晚香的身體虛弱,只是普通女子,並沒有任何元氣修爲,加上她從小嬌生慣養,如今能挽起衣袖承擔起家務,並照顧自己的父母,這對她而言已經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
吳志遠握着盛晚香柔軟無骨又略顯粗糙的玉手,一時間竟不知該出言感激還是安慰,只是怔怔的看着對方,閉口不語。
盛晚香本是個敢於表露真情的女子,處事大度又幹脆,xìng格頑強毫不扭捏,饒是如此,被吳志遠灼熱的眼神緊盯着,也感到雙臉火辣辣的熱,她微微垂首,輕聲道:“我想告訴你,剛纔雪兒姑娘來找你,看到你在爲那位暈倒的姑娘忙碌,好像有些生氣,沒說什麼就離開了。你有時間的話還是去看看她吧。”
吳志遠聽了盛晚香的這番話,尤其是她話中的最後一句,頓時感到一頭霧水,盛晚香怎麼會讓自己去看望雪兒?這似乎有些不合常理,這雪兒在盛晚香的心目中就如此重要?
“我正要去她家,發生什麼事情了嗎?”吳志遠隱隱覺得這其中必有隱情,於是連忙追問。
“沒什麼。”盛晚香輕輕搖頭,“只是我看雪兒姑娘好像對你一往情深,我覺得……”
吳志遠聽到這裡,立馬打斷了盛晚香的話,他將盛晚香的雙手捧到面前,堅定道:“你放心,我會好好處理的。”
“我的意思是……”盛晚香似乎意識到吳志遠誤解了她的話中之意,連忙解釋。
“我明白。”吳志遠輕輕一捏她的雙手,滿是柔情道,“我會跟她說清楚,你等我的好消息。”
盛晚香略顯無奈的笑了笑,將頭輕輕的靠在了吳志遠的胸膛上,聲音小得只有吳志遠才能聽到:“我不介意男人有三妻四妾,只要你真心對我,我就心滿意足了,況且我知道你不是濫情之人。雪兒是個好姑娘,不過她的xìng格會有些偏激,你還是不要刺激她。”
吳志遠停了盛晚香這一番話,腦海中閃現出月影撫仙、李雪瑩和菊兒的身影。盛晚香的確是通情達理又胸懷博大的女子,但感情的事不能勉強,不喜歡就是不喜歡,無論如何吳志遠也不會遷就,否則於人於己都將是一種傷害。
“嗯。”吳志遠鼻息間輕應了一聲,突然想起一件事,連忙扶起盛晚香的雙肩,急切地問:“對了,你爹有沒有來找過你?”
吳志遠突然想起了顧嘉榮奉杜月笙之命,帶着一幫人去收了盛家的產業,盛金源已經無處可去,當時吳志遠還爲盛金源留下了一些大洋,並給他指明瞭吳家村的去向。
“沒有。”盛晚香憂傷的搖了搖頭,“或許,我只是他生意場上的工具,他心裡根本就沒有我這個女兒。”
吳志遠聞言心中一凜,暗想這盛金源沒來吳家村,又會是去了哪裡?剛要把自己之前在盛家的所見所聞向盛晚香說明,話到嘴邊卻又咽了回去,既然盛金源沒有來吳家村,說明他依然對失去的金錢和權勢不死心,如果此時告訴盛晚香,對事情沒有一點幫助,反而會她徒增擔憂,不如自己改天親自前往盛家一趟,去探探情況。
心念至此,吳志遠沒有再多說話,只是安慰了盛晚香幾句,轉身朝五叔家的方向走去,剛走了不願,隱隱感到背後透shè而來的目光,他轉身一看,只見盛晚香依然站在原地,修長的身影在冷風中有些瑟瑟發抖,一雙眼睛不捨的看着吳志遠的方向。
吳志遠朝她擺了擺手,示意她回去,盛晚香這才轉身走進院門裡。
五叔家的院門敞開着,吳志遠直接走了進去,剛一進門,便遇到了從正間門走出來的五叔,五叔看到吳志遠,臉上有些慍怒,將吳志遠拉到一旁,問道:“志遠啊,剛纔雪兒去找你發生什麼事了,爲什麼她剛回來就一個人躲在房裡哭?”
五叔和五嬸膝下無子無女,雪兒是五叔十幾年前在外面做生意時撿回來的,一直視如己出。加上後來雪兒打水時命殞守山獅下的水潭中,令五叔夫婦二人悲痛yù絕,幸好吳志遠借屍還魂,將董倩的魂魄附在了雪兒身上,不過這些五叔夫婦並不知情。但自此以後,五叔兩口子對雪兒更是愛護倍至,不忍心讓她受一點委屈。
五叔的舐犢情深吳志遠自然理解,所以對五叔的態度並不計較,拍了拍五叔的胳膊道:“我去安慰她。”說着,便走進了屋內。
雪兒一人伏在炕邊低聲抽泣,五嬸坐在一旁輕聲安慰,見吳志遠進來,五嬸嘆了口氣,知趣的走了出去,順便關上了房門。
“雪兒,對不住,剛纔……”吳志遠在炕邊站定,道歉的話還未說完,便被雪兒一言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