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吳志遠失聲驚詫道,“怎麼可能是蛇?難道秦始皇當年統一六國的同時,還統一了一個蛇國?”
盛晚香點頭道:“是這樣的。”
“有什麼依據?”吳志遠正sè問道。
“司馬遷所著的《太史公書》你看過嗎?”盛晚香不答反問道。
“看過。”吳志遠點頭道,“《太史公書》是一本史書,我雖然沒有看全,但關於秦朝的記載都看過了,裡面根本沒有提到奢比屍國這個國家。”
盛晚香會心一笑,說道:“那是因爲流傳於世的《太史公書》都是殘本。班固在《漢書》中提到過,《太史公書》共殘缺十篇,其中有一篇是《奢比屍國世家》,記載的就是關於奢比屍國的興起和被秦國收復的情形。”
吳志遠驚訝的看着盛晚香,盛晚香飽讀詩書他是知道的,但是沒想到她居然懂得這麼多。但轉念一想,盛晚香從小久居深閨,身份高貴,整rì裡除了女紅便是讀書,懂得多倒也不足爲奇。不過這些鮮爲人知的歷史經盛晚香的口中說出,仍給了吳志遠不小的驚訝。
“我爹雖然一身銅臭,但他卻在我很小的時候便給我找了私塾先生,《太史公書》我恰好讀過,並且還有幸讀了《太史公書補遺》,寫這本書的人叫墨離生,他自稱曾看過《太史公書》全本,憑着記憶爲殘缺的《太史公書》寫了這本補遺。”盛晚香悠悠回憶着,她似乎想起了之前身爲盛家大小姐時的生活。
“這麼說,奢比屍國的傳說是真的,秦國當年真的收復了一個蛇國。”吳志遠喃喃道。
驀地,他想起了那條雙頭綠蛇,便問道:“那剛纔那條雙頭綠蛇,莫非就是奢比屍國的遺民?”
盛晚香點了點頭,語氣肯定的說道:“墨離生的《太史公書補遺》圖文並茂,裡面就畫有奢比屍國居民的樣子,我對這個印象極深,因爲上面畫着的就是這種雙頭蛇,蛇身短者五六米,長着近百米,但蛇身不粗,顏sè多變,生有雙頭,除了奢比屍,世間不會再有這一類蛇種了。”
想起剛纔雙頭綠蛇咬向盛晚香的那一幕,吳志遠心中倒吸一口涼氣,他語含責備道:“你太大膽,幾千年過去了,就算那雙頭綠蛇真的是奢比屍,它的xìng情必定也有了變化,萬一剛纔它對你不利,你豈不是……”
盛晚香笑道:“我也是押了一寶,但是我押對了。不過……”說到這裡,她yù言又止,表情變得黯淡下來。
“怎麼了?”吳志遠追問。
盛晚香垂首不語,擡起頭來時,臉上掛滿了淚水。
吳志遠爲她擦去臉上的淚水,隱約明白了她爲何會突然落淚。剛纔被奢比屍纏住的那一刻,盛晚香眼神中流露出了驚恐,除此之外還有絕望,她看向吳志遠的眼神中全是不捨,但當她看到奢比屍的雙頭時,心中的絕望才煙消雲散,這種失而復得的心情實在難以言喻。盛晚香說她押了一寶,指的是她將自己的命押給了雙頭綠蛇,幸運的是,這一寶真的押對了,雙頭綠蛇不僅沒有害她,反而治好了她紅腫的手腕。
盛晚香深情的凝視着吳志遠,緩緩地將頭靠在他的懷裡,經過了剛纔那短暫的生離死別,兩人之間有了一種更加難捨難分的情結。
原地休息片刻,吳志遠將盛晚香扶了起來,發現她右手手腕已經完全消腫,只剩下一片淤青,淤青上還有兩個細小的蛇牙印,除此之外,盛晚香的手腕與常人無異,沒有任何疼痛之感。
兩人撥開垂下的柳條繼續上路,那股奇異的花香味依然濃郁,循着那花香氣味,吳志遠和盛晚香繼續在柳樹林間穿行。
儘管知道雙頭綠蛇就是傳說中的奢比屍,但畢竟它並非人類,吳志遠對剛纔那一幕仍舊心有餘悸,所以不再用手去撥開擋在面前的柳條,而是用桃木劍代勞,想起奢比屍那綠sè的蛇身,他的後背不由得升起一陣寒意。
“我想起一件事。”想到奢比屍,吳志遠突然想起了先前在鎮子捨命救他和盛晚香的那個乞丐,“奢比屍國是被秦國收服的,那個乞丐聲稱桃花源裡的人全是秦國遺民,會不會桃花源裡住着的都是奢比屍?”
如果桃花源裡住着的不是人,而都是那種雙頭綠蛇,吳志遠不敢想象就算找到了桃花源,能不能活着出來。
盛晚香略一思考,說道:“不太可能,那乞丐不是說他是十三年前擅自離開桃花源的人嗎?說明桃花源裡不可能住着奢比屍,況且陶淵明在《桃花源記》裡面寫到過,桃花源裡住着的都是人,而不是蛇。”
吳志遠思忖片刻,覺得盛晚香的話有一定的道理,但這種地方詭異而神秘,僅憑一點史料和那乞丐的話還不足以判斷出任何結果。真相如何,只有找到桃花源才知分曉。
吳志遠走在前面,盛晚香緊跟在他的身後。兩人順着河流走了約摸十幾米遠,本以爲要走出這片柳樹林還需要很長的時間,所以吳志遠開始有些漫不經心。
就在他不經意的用桃木劍撥開垂下的條條垂柳時,呈現在眼前的景sè頓時令他眼前一亮,眼神隱隱有些恍惚,他瞪大了眼睛站在原地,伸手揉了揉眼,實在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只見前面是一片望不見邊的桃花林,林子裡桃花盛開,粉sè紅sè白sè桃花或含苞未放,或爭奇鬥豔,一片繁華景象。一陣微風襲來,片片花瓣隨風飄散,落英繽紛,宛如仙境。
那條河流從桃花林中穿過,流水潺潺,河水中錦鯉嬉戲,沒有半點寒冬的景sè,與柳樹林外相比,倒像是另一片天地。
“志遠哥,好美!”盛晚香看着眼前這如夢似幻的景sè,喃喃的說道。
吳志遠已經陶醉在這番美景之中,他無法想象在人世間居然還有如此仙境,看着桃花遍野,聽着水聲叮咚,吳志遠猛然回過神來,想起了一件事。
“這就是桃花源!”
備註:《太史公書》即司馬遷所著《史記》,現在流傳於世的《史記》是殘本,共缺十篇。此爲史實,有據可考,並非杜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