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志遠和月影撫仙一起看向客棧夥計手指的方向,竟發現迷霧重重之中有一座房屋模樣的建築若隱若現。
“就是那裡,那裡就是三合幫總壇。”客棧夥計說話有點有氣無力,這樹林裡恐怖的氣氛已經將他折磨得身心俱疲。
吳志遠扶着客棧夥計,和月影撫仙一起向那房屋的方向走,原來這房屋離三人距離非常近,不過幾百米遠而已,但因爲霧氣太重,加上週圍氣氛詭異,這房屋竟一直未被三人發現。
走得近時,吳志遠纔看清這房屋其實是一座帶着前院的大宅,約有七八間房舍連成一片,住個百餘人不成問題,而事實上三合幫也的確有一百多人之衆。
“就是這裡。”站在門外,客棧夥計失魂落魄道。
宅院的門虛掩着,閃開了一道縫,門內情況不明。吳志遠與月影撫仙對視一眼,然後走上前去,輕輕推那院門,吱嘎一聲,院門隨聲而開,一股濃重的腥氣撲面而來。
吳志遠連忙以手打扇,向後退開兩步。
“月影,你和小二哥在這裡等着,我先進去探探虛實。”裡面或許危險重重,吳志遠不想讓月影撫仙犯險,何況兩人還帶着客棧夥計這個累贅。
月影撫仙點點頭,將血影魔刀遞給吳志遠,吳志遠微笑拒絕,指了指手上的桃木劍,意思是有它就夠了。
邁過門檻,吳志遠直接進了院門,一落腳,他頓時感到了腳下的異樣,連忙低頭看去,只見地上覆蓋着一層半透明狀的粘液,那些粘液黏在他的鞋底,擡腳落腳都比踩在泥土上感覺不同,尤其擡腳時,粘液會跟腳底粘連,拉出一條條絲狀物,十分噁心。
所幸這些粘液粘度並不大,不影響吳志遠走路。
霧氣中,雙目所及,院子裡空空蕩蕩,只在牆邊放着幾排兵器架子,除此之外別無他物,更沒有人。
吳志遠走進離自己最近的一道屋門口,屋門敞開着,但裡面黑漆漆一片,此時雖是白天,但因爲大霧過重,遮住了陽光,所以屋子裡如不點燈,根本看不清東西。
吳志遠掏出一支火摺子吹燃,舉着火摺子緩緩進了屋子。
屋子裡也難以倖免,到處都是黏糊糊的液體,就連牆壁上也是。
屋內四周擺滿了牀,中間有幾張空桌子,桌子上牌九麻將擺得亂七八糟,吳志遠一眼便看到桌子旁趴着一個人,他連忙走過去,用桃木劍將那人的臉翻轉過來,仔細一看,不由得駭然失色。
只見那人的臉幾乎成了皮包骨,血肉就像是被吸乾了一樣,只剩下一具乾屍,儘管他的皮膚還有溼潤之感。
“怎麼會這樣?”吳志遠這才注意到,這個人的裸 露在外的雙手也像是乾枯的樹枝一般。
他心中起疑,連忙用桃木劍將那人的屍體掀翻在地,仰面而臥,然後用劍尖將那人胸前的衣服全部挑開,濃密的胸毛頓時露了出來,但胸毛下乾枯的皮肉和骨頭也顯露無疑。
吳志遠手持桃木劍,用力將那人的皮膚挑破,一切在他的意料之中,傷口處居然沒有半滴鮮血流出。
“他體內的鮮血已經被吸乾了。”吳志遠心中暗暗震驚。
此人是趴在桌子上的,看他的樣子,遇到危險時應該沒有做出任何反抗,這屋子裡雖亂,但都是生活遺留下的雜亂,並沒有打鬥的痕跡。
“會是什麼怪物,能將人體內的鮮血全部吸乾,並且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吳志遠心中暗道。
接着,吳志遠又將那乾枯如柴的屍體仔細檢查了一遍,奇怪的是除了自己方纔用木劍挑破的傷口,竟然再沒有發現其他任何傷口。
就在這時,吳志遠目光不經意瞥到西側牀上似乎有異樣。
這屋子裡四周擺滿了牀,一看便知是三合幫弟子睡覺休息的地方,所有的牀上被褥都十分雜亂,但只有西側牆角的牀上被子卻是平鋪着的,裡面鼓鼓囊囊,似乎藏着個人。
吳志遠沒有說話,而是悄步向那張牀走了過去,走到牀旁邊時,他右手握桃木劍,左手握住被角,猛然用力一扯,將被子從牀上扯了下來。
與此同時,吳志遠被牀上躺着的人嚇了一跳。
只見牀上躺着一名女子,全身赤 裸,身體各部位清晰可辨,但令人驚駭的她就像是被風乾了的乾屍,只剩下了外皮包着骨頭,其死狀與桌旁趴着的那個人一模一樣。
因爲男女有別,況且死者爲大,吳志遠不忍再看下去,將扯落在地的被子撿了起來,又蓋在了牀上那女子的屍體身上。
被子蒙到那女子臉上的一剎那,吳志遠突然涌起一種不祥的預感:“牀上這名女子會不會是……晚香?”
心中萌發了這個念頭,吳志遠不由得全身一震,繼而顫抖着向牀上那女子走近幾步,然後手顫抖着將那女子臉上的被子掀了開來。
火摺子湊近那女子面部,吳志遠看到的是乾癟的皮膚包着頭骨,樣貌駭人至極,因爲臉上沒有血肉,根本無法辨認這女子生前的模樣。
吳志遠不記得盛晚香面部耳脣等處有什麼特徵,雖然兩人有過同牀共枕的經歷,但他和盛晚香之間清清白白,是以對她的身體特徵並不十分了解。
但突然想到的一點令吳志遠確定這女子並非盛晚香,盛晚香留着一頭長髮,而這女子卻是齊耳短髮。
看到這裡,吳志遠這才放下心來,他受不住着屋子裡難聞的腥氣和無處不在的粘液,連忙走到了院子中。
這一排房屋約摸有七八間,其餘鄰近的幾間吳志遠一一進去查看過,裡面或者沒有人,或者有一兩個人但都已經被吸乾了血肉,唯一相同的就是所有的屋子裡都被粘液浸染,到處都是令人作嘔的腥氣。
“有沒有什麼發現?”回到宅院門口,月影撫仙關切的問。
吳志遠心事重重,將在幾間屋內的所見簡單敘述了一遍。
“被吸乾血肉的屍體?”聽完吳志遠的敘述,月影撫仙若有所思的喃喃道,突然,她似乎想起了什麼,反問道,“你還記不記得吳家村那幾具被旱魃吸乾了血的屍體是什麼樣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