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榮搖了搖頭:“最親近的人,最親近的人,最親近的人。”邊說邊往前走,彷彿身體和黑夜交織在一起,一下子消失不見了。
明志感覺到很是奇怪,正在發愣,忽然天空響起巨烈的雷聲,聲聲入耳,條條墜地。天上沒有烏雲,沒有下雨,就光禿禿的響雷,所有的人都以爲是天遣來臨,所以都關閉了門窗,誰還會去管什麼事情。
明志見豆榮這樣知道天機的人,都無法改變自己的命運,更何況是他了,本來還在擔心到底是誰殺了皇上,到底誰是新君,不過幾個雷聲,把他打的清醒了,不管事情演變到怎麼樣的地步,都不關他的事情,他何必爲誰這麼煩惱,還不如回家好好的睡上一覺,直要天一亮,真像自然就會大白。
“啊,娘娘不要罰我,奴婢沒有偷懶,奴婢不敢偷懶。”
雷聲閃電,將一個累的趴昏過去的婢女驚喜了過來。她不過沒清理乾淨娘娘掉下的一根頭髮,就被罰三天三夜不準吃飯,罰他清洗久無人住的太妃殿。
太妃殿是格林納達特意爲他的妃子建造,這裡曾經住着一位非常得寵的妃子,不過後來失寵上吊自殺了,曾經傳出她不是自殺,而是被人殺害的傳聞,不過一個失寵的妃子,誰會去管她,就算是被人所殺又怎麼樣?宮娥妃婢,死的還少嗎?
丫頭協兒曾經就是這妃子的丫環,不過自從妃子死去,她就被過寄到另外一位娘娘手下辦事。協兒懂得戀主,常常偷偷的會拿香到太妃殿祭拜。
娘娘知道這件事情後,狠狠的罵了她:“爲什麼還有頭髮沒有清理乾淨,是不是跑去偷懶。”
協兒拼命的搖頭:“沒有,我沒有。”
娘娘用手指戳着她的腦袋,道:“還敢說沒有,是不是又偷香去太妃殿祭拜了,你既然這麼喜歡去,我就罰你打水把太妃殿清理的乾乾淨淨,有一點灰塵,就砍掉你的雙手。”
可憐協兒用了三天三夜,檢查了一遍又一遍,就是怕留下灰塵,因爲她知道娘娘說到做到,一定會砍下她的雙手的,她不敢去覆命,因爲就算娘娘來檢查的時候掉的頭髮,也會賴在她的身上,終於她累倒了。
睛空的響雷,把他驚醒過來,他第一個反應就是:“我沒有偷懶,我不敢偷懶。”結果才知道身邊什麼人都沒有,甚至不知道整個皇宮的人都已經走的乾乾淨淨的。
太妃殿裡的臘燭燒的只剩下一點點了,隨時都會熄滅。她累了,是該回去覆命換飯吃的時候了,她打開門來往外走,從來沒見過這麼漆黑的皇宮,伸手不見五指,五丈之內不見一個人影,這是皇宮嗎,怎麼像地獄一樣。
幾個響雷,嚇得協兒全身發顫,連忙跑回太妃殿,把一小截臘燭拿在水裡,照亮眼前的路走着,心想:“沒人,我想偷偷去御膳房拿點吃的,不會有人知道的。”
肚餓人膽大,只要能找到吃的,也不管會不會被人罰了。協兒準備去御膳房的時候,忽然不遠處傳來一個人的叫聲:“來人,來人,都死到哪去了,朕叫你們,你們聽到沒有。”這是皇上的聲音,協兒自然聽的出來。
格林納達清空了所有的臘燭,趕走了所有的人,一個人入室休息,準備度過這個晚上,在他看來,只要宮中不起火,讖文就會失效,他也就熬過了五十歲這個大關。
本來一切都算計的非常周密,簡直是天衣無縫,誰料無原無故打雷,讓格林納達怎麼也安定不下心來,那雷聲就像一條條小蛇,不斷的鑽進他的耳裡,讓他坐立不安,更加睡不着。
格林納達掀開背子,起身關窗戶,嘴裡罵道:“該死的老天,玩朕玩的還不夠嗎?這麼好的天氣,怎麼會打雷的。”
他把所有窗戶都關好了,忽然心想:“打雷,起火,難道燭火不是指燭火,而是指閃電。”想到這裡,打開窗戶往外看去,一條條閃電幾乎落在眼前,若是擊中屋子,那還不着起火來,乞不是正好應驗了讖文。
他想着趕快離開屋子,去更安全的地方,誰料剛一打開門,一條閃電就落在眼前,將眼前的地面擊出一個很深的洞來,僅僅差那麼一點,他就可能被擊成焦炭。
這一驚可非同小可,嚇得他連忙躲回屋裡,將身體整個埋進被子裡,可雷聲不斷嚇唬着他,嚇得他六神無主,很想趕忙去人多的地方,又怕一出門就被雷霹死,無奈只能對着窗外大喊:“來人,來人……”
格林納達喊了幾聲,有一個宮女打開了門,她手裡拿着的燭光把她的臉映照的好似夜叉一般,嚇人之極。驚得格林納達全身縮成一團。
這宮女主是協兒,她詢聲而問,問道:“皇,皇上,有什麼事?”
格林納達連連搖手道:“拿走,拿走,我不要看到有火,快給我拿走。”
協兒看到皇上生氣了,一下子緊慌失措,被門檻絆倒,摔倒在了地上,手上的火燭子滾啊滾的,也不知滾到了哪裡,四周一下子陷入了一片漆黑。
格林納達道:“怎麼?怎麼回事?”
協兒道:“奴婢該死,奴婢不小心摔倒了。”
格林納達道:“趕忙,趕忙去把人給朕叫來,去把國師,皇后,還是端王信王通統都給朕叫來。”
協兒大舌頭的道:“噢。”拍拍屁股站了起來,誰知一陣風吹來,把兩扇門關了回去,正好打中了她的身體。協兒頓時暈倒在了門後邊。
格林納達又聽不到了聲音,他覺得四周又只剩他自己一個人了,嚇得三魂六魄亂衝亂撞,嚇得全身發軟,腿腳無力,就連起牀的力氣也沒有了,心中不斷閃爍出一個念頭:“朕要死了,朕真的要死了。”
信王偷聽了讖文內容,夜晚一個人往宮裡來,心裡不斷的想着:“鎧麗,我對你一片癡心,你卻怎麼對的我。我沒有怪你,甚至在父皇面前說是刺客把我害成這樣,就是想保你,你呢?一點都不懂得知恩圖報,還和別的臭男人眉來眼去,你對不對得起我。
“我不會認輸的,我不會這麼認輸的,你是我一個人的,你一輩子都是我一個人的,‘子手殘燭’這是天意,爲了你,我連父皇都可以燒死,爲了你,我一定要當上皇上,只要當了皇上,我才能跟明志對抗,我才能判他死罪,五馬分屍,把身體跺成肉醬。”
信王就像瘋顛一樣,一個人往宮裡趕,大內禁宮本來是固若金湯,蚊子也別想飛進來,可今晚不同,今晚的禁宮可以說是暢通無阻,任何人都可以自由出入,前題是,這個人敢違抗皇上的旨意。
信王手中點着一根臘燭,依據時間計算,等到了格林納達的寢宮,就差不多燒成殘燭了,正好可以人爲的適應讖文。可是他不知道,他身後一直跟着一個人,和他一胞所生,喝着同一奶水長大的端王。
端王故意向明志解釋讖文,就是想借明志之口,把讖文的意思傳到信王的耳裡。正巧半路里殺出一個豆榮,他的出現,無疑是使端王如虎添翼,使的周密的計劃更加無泄可擊,沒有了人的禁宮,那還不是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端王心中暗喜:“信王,你終於沉不住氣了,你終於上了我的當,你一定不知道你成爲了我的棋子,成爲我登上天子之位的棋子,皇位是我的,將來整個世界都是我的,哈哈,哈哈。”
信王向頭牛一樣,低頭一直向前走,不一會兒,就到了格林納達的寢宮門外,聽到了格林納達一聲聲痛苦的呻吟聲。
信王愣在門口好一會兒,自言自語的道:“父皇,孩兒決定了這麼做,也是逼不得已,你千萬不要怪孩兒,孩子實在是太愛她了,真的不想失去她。
“我知道父皇現在很痛苦,孩子現在是來爲你解除痛苦的,很快,很快你就可以安息了,不會再痛苦了。”他邊想邊靠近門邊,伸手準備推門。
端王差點笑出聲來,心裡不斷的默唸着:“進去,進去。”
就在千均一發之際,一個人衝到信王面前,把信王的手抓了回來。
信王和端王同時一愣,看向那人時,不是別人,正是鎧麗。
信王道:“愛妃,怎麼是你?”
鎧麗道:“信王,不要要傻事,跟我回去。”
信王道:“爲什麼要跟你回去,我偷聽到了你和明志的講話,讖文上說父皇今天會被火燒死,我不過是順應天命,藉此登基,這一次都是爲了你,我不回去。”
鎧麗道:“王爺,你醒一醒好不好,這不是天意,而是人爲,你現在放火,不僅無法登基,而且還有殺身之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