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蔣問醒來的時候,發現簡雲楓和慕容金刀正守護在自己身旁,言空言木兩人被戮神幡所傷,傷勢不輕,正端坐在不遠處調息。
他一言不發,只是靜靜地盯着面前那株鸀色仙草發呆。
簡雲楓正不住對他說着什麼,可他眼,耳邊,腦海裡都是念心的音容笑貌,其餘的全部都看不見,聽不清。
直到慕容金刀說了句:“她沒有死,只是損耗了修爲,五百年後,她便能重現人形。”
蔣問死灰般的眼神忽然只見燃起了光芒,擡頭緊緊盯着慕容金刀看。
慕容金刀鎮定地點了點頭,蔣問這纔回過頭去,看着那株仙草,癡笑道:“你聽到了麼,只要五百年,我們便能相見。我便在這裡陪你五百年。”
慕容金刀聞言輕嘆,簡雲楓心苦澀,更是說不出話來。五百年?論蔣問現在的修爲,若是他潛心修煉,也許能活那麼久,可是在這苦寒之地獨自等候五百年?這究竟要有怎麼樣的毅力…
對於蔣問的一切,最知的莫過於他,和自己如師如父的洞虛上人被自己的師兄所殺,自此自後他性情大變,親手取了靈虛子的腦袋,與羅浮宗更是一刀兩斷。後來兩人在山間破廟遇到了念心,聰慧可人的念心讓他重新有了活着的希望,臉上才重新有了笑容,可是現在,念心卻也因他而死,這世間至親至愛的兩人都離他而去,相比起來,簡雲楓卻算是幸運的了。
沉默了許久,簡雲楓纔對慕容金刀問道:“前輩,這裡究竟藏有何物?鬼聖和那神秘的女人爲何要來此地?此地好像和南海龍宮的無字天書也有着關係…”
“無字天書?”慕容金刀眉頭一皺。
簡雲楓便將南海劇變,無字天書被劫走的事道了出來,說完後,慕容金刀才嘆氣道:“無字天書果然還是丟了,連南海龍宮都守不住,我北海金刀城就剩我一人,如何還能守得住這裡…”
“難道南海龍宮被北海金刀城有什麼聯繫麼?無字天書和這裡的東西又有何關係?”簡雲楓詫異道。
慕容金刀沉吟良久,才緩緩說道:“你可知道此地藏着的是何物麼?”
簡雲楓不解。
慕容金刀接着說道:“此物乃是我北海金刀城和南海龍宮一起世代守護的,便是傳說的…”
他話未說完,幾人所處的地面忽然傳來一陣劇烈晃動,言空言木也同時睜開雙眼,只有蔣問依然不聞不動,一臉呆滯地看着面前那株仙草。
“不好!有人私自開啓封印!”慕容金刀頓時大駭,黑衣一動,就往原先那處冰谷飛去,簡雲楓不明就裡,但見慕容金刀神色知道出了大事,也急忙跟了上去。言空言木兩人相視一眼,滿面憂容,心隱隱感到有些不妥。
那處冰谷上方,懸空立着一個白衣蒙面的女子,手舀着一卷古樸竹簡,口不住念着咒訣。
慕容金刀怒喝道:“住手!你莫要自尋死路!”
那女子卻連看也不看他一眼,口咒訣突然加速。
簡雲楓遠遠便認出了那女子就是夏巧玲,手舀着的正是南海龍宮被奪去的無字天書。
慕容金刀見那女子依然不停手,單掌一揮,一股澎湃刀氣就對着那女子呼嘯而出。
可是那刀氣飛到一半,卻被一黑衣黑髮男子擋下。
“你是何人?”慕容金刀冷冷問道。
此人正是刑風,他有些詫異地看了一眼慕容金刀,讚道:“閣下好刀法,敢問可是北海金刀城的主人?”
慕容金刀神色有些焦急,似乎不想和刑風多說,身形一變就要往夏巧玲飛去,刑風飛身欲擋,卻讓簡雲楓給攔住。
“哈,刑兄,南海一戰,你我還未分出勝敗,來來來,此地寬敞得緊,正好讓你我好好比試一番。”
刑風看了他一眼,眉頭微皺,正在思索要不要出手。
而那邊的夏巧玲卻有了動作,她口的咒訣也終於唸完,手的無字天書忽然展開,空白的竹簡上漸漸顯出一副怪異的圖案來,那圖案間好像是一個杯子,但那杯子卻是三足,看模樣又像是一個造型古怪的鼎。
這杯子的四周圍着四個黑乎乎的身影,就在無字天書展開的一剎那,那四道黑光忽然從天書飛出,投入這冰谷四周的那四座巨大冰川。
看到這一幕,刑風臉上神色有些古怪,似乎有些猶豫又有些緊張,而慕容金刀卻是滿臉震撼,只聽得夏巧玲嬌笑道:“咯咯咯,已經來不及了,四方兇獸的封印已經解開…”
她話音一落,簡雲楓耳邊就傳來一聲轟然巨響,眼前四座合圍的巨大冰川居然生生碎裂開來,一塊塊巨大的冰石滾滾而下,而四座冰川之下的地面也漸漸龜裂,一股駭人的可怕氣息從地底傳來。
冰谷之,響起一聲怪異咆哮,緊接着,又有三聲古怪的咆哮接踵而來,在簡雲楓驚愕的眼神,那四座冰川已經蕩然無存,冰谷四周卻立着四頭巨大的兇獸,每一頭都有數十丈高大,就連他在蠻荒大山見到的巴蛇和商羊,也要稍遜一籌。
這四頭兇獸形貌各不相同,分四方而立,緊緊盯着間的夏巧玲。四頭兇獸的身子各異,如牛,如豹,如虎,如鷹,唯一的共同點就是這四獸的腦袋都似人形,只是臉上覆蓋着厚厚的毛髮,濃眉大眼,鼻寬口闊,滿嘴獠牙,兇悍異常。
四方兇獸?這就是傳說無惡不作的上古四方兇獸麼?簡雲楓聞言大駭,仔細分辨了四獸模樣,饕餮,諸犍,檮杌,窮奇,果然和傳說的一般模樣,都是獸身人首。可是傳說,這四大凶獸分立天下四方極地,爲何會全部在這裡出現,而且似乎還被人封印了起來,這冰谷之除了這四大凶獸之外究竟還藏着什麼東西?爲什麼自己心隱隱覺得這地底深處還有東西即將破土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