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這件事是真的,就一定會有人知道些線索,這樣的話,要找到迪奧家的人並不困難。”
畫廊老闆望着藺文遠說:“董事長,你爲什麼非得要證實這件事的真假?難道就僅僅因爲好奇?”
藺文遠搖了搖頭,說:“三個原因。第一,如果這張畫真的有你說的那麼神奇,那就絕對是一件稀世珍寶——那價格再貴我也非收藏不可;第二,我很想和你賭一把,關於這個傳說究竟是不是真的;第三——”
他停下來,走到畫廊老闆身邊,低聲說:“我不喜歡有人對我說謊。”
畫廊老闆的目光和藺文遠對碰了一刻後,老人說:“董事長,恕我直言,如果這個傳說是真的,那你在聽到它的名字後就有可能會死去,那時——你怎麼跟我賭輸贏?”
“這很簡單,我們立一張字據:如果我輸了——也就是說,我在得知這幅畫的名字後真的死了,那麼你就可以憑這張字據去藺氏財團領取五千萬美元。”
“好吧,董事長,我就陪你玩一把。”老闆笑着說,“如果你去了美國,發現根本沒這回事,或者是你在打聽到這幅畫的名字後並沒有發生什麼意外情況,那我就付給你五千萬美元。”
“好。”藺文遠說,“你這裡有紙和筆吧?”
十分鐘後,他們簽好了這份奇怪的賭約合同,一式兩份。藺文遠將合同放在自己的上衣口袋裡,他站起身來,準備離開這個畫廊。
老闆送他到了畫廊門口。
“不出意外的話,一個星期後我們就知道這個賭博的結果了。”藺文遠說,“最後問一句,這幅畫你是怎麼弄到手的?”
“對不起,董事長——商業機密。”畫廊老闆神秘莫測地說。
6。藺文遠是一個辦事情雷厲風行的人,僅僅兩天,他就到達了美國的休斯敦市。
藺文遠認爲,要調查清楚他想知道的事情並不難。在商場摸爬滾打十幾年的他明白“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個道理在全世界任何一個地方都行得通。
事情出乎意料地順利,到美國的第三天,藺文遠就從休斯敦一家大醫院的檔案裡找到了關於這件事的記載。
果然,在34年前,一個名叫迪奧的五歲小男孩在該社區,在自己的家中無端地死亡。醫院檔案裡“死亡原因”一項填的是“原因不明”。
藺文遠心裡一陣狂跳,他認定這就是自己在尋找的那個“迪奧”。可惜的是,醫院檔案裡並沒有對迪奧父母的記載,只記錄着迪奧家的地址:威斯康星大道53號。
離開醫院後,藺文遠趕緊攔了一輛出租車,直奔34年前迪奧的家——儘管他不敢保證現在那裡是不是還住着迪奧的家人。
四十分鐘後,藺文遠站在了威斯康星大道一幢二層套房的門口,門牌上寫着“53號”。
藺文遠整理了一下襯衣領口,按響門鈴。
半分鐘後,門開了,一個留着褐色短髮的年輕女孩出現在藺文遠眼前,她將門打開一半,疑惑地面前的這個陌生男人。
“我有什麼能幫你的嗎?”年輕女孩問。(爲方便表述,所有英語對話均用漢語表示。)
“對不起,”藺文遠說,“我想打聽一下,這裡有沒有住着一對老夫婦?”
年輕女孩搖了搖頭:“先生,你大概找錯了。”
藺文遠心裡一沉,但他仍不死心地問道:“那你能不能告訴我這裡現在住着的是誰?”
“這裡只住着海倫夫人和我,先生,您還有什麼事嗎?”
聽到“海倫夫人”,藺文遠眼睛一亮,他趕緊問道:“海倫夫人有多大的年齡?”
“她是個59歲的老太太。”
藺文遠儘量壓抑住自己激動的心情,說:“我能見見她嗎?”
“恐怕不能。”年輕女孩說,“海倫太太的雙腿癱瘓了,不方便見客人。而且,她也不喜歡見客人。”
“對不起,請你告訴海倫太太,我有重要的事,必須要見她,所以……拜託了。”
褐發女孩猶豫了一下,說:“好吧,你等我一會兒。”
說完,她關上門,走了進去。
五分鐘後,女孩再一次將門打開對等待在門口的藺文遠說:“先生,對不起,我問過海倫夫人了,她說不想見任何客人,所以……”她攤開手,做了個無可奈何的姿勢。
藺文遠沒想到進展到這裡都如此順利的事情會在這個地方碰壁,他想再說什麼,可他又非常清楚美國的法律——如果主人不想見客人的話,自己是不能夠強迫進屋的。
“先生,如果您不介意的話,我要……”褐發女孩準備關門了。
“等等,”藺文遠突然想起了什麼,他對女孩說,“麻煩你再轉告海倫太太一聲,就說我想找一下迪奧。”
“迪奧?這裡沒有這個人。”
“拜託你了!請你將原話轉告海倫夫人,如果她還是不想見我,我馬上就走。”
“……好吧。”褐發女孩再次轉身進屋。
幾分鐘後,女孩帶着一臉困惑的表情回來了,她從頭到腳仔細地打量了藺文遠一番,自言自語地說:“還真是奇怪了。”
“怎麼?”
“知道嗎?海倫夫人已經有將近十年沒見過來訪的客人了,但是,她剛纔聽到我轉述的那句話後,竟然提出想見見你。”
藺文遠一陣激動,他知道,自己找對人了。
“先生,請跟我來吧。”女孩將門完全打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在這幢豪華洋房的客廳,藺文遠終於見到了做在輪椅上的海倫夫人,這是一個滿頭銀髮的老太太,面容比她的實際年齡顯得更蒼老一些,她的衣着素淨而端莊,給人一種有着良好素養的感覺。
藺文遠坐下來後,褐發女孩給他倒了一杯水,放到他的面前。這時,海倫太太對女孩說:“格溫妮斯,你先回自己的房間去吧。”
“是的,海倫太太。”女孩說完後向二樓走去。
女孩走後,海倫太太用審視的目光上下打量了藺文遠一會兒,開口道:“年輕人,我不喜歡兜圈子——你坦白告訴我,你是怎麼認識迪奧的。”
“我當然可以告訴,海倫太太。”藺文遠說,“但是在那之前,您能先回答我一個問題嗎——你是不是迪奧的母親?”
海倫太太的臉部肌肉明顯地抽搐了一下,過了一會兒,她緩緩地說:“是的,可是……已經三十四年了,我身邊的人幾乎都忘了這件事。現在,已經沒幾個人知道我曾有過一個叫‘迪奧’的兒子——你是怎麼知道的?”
“海倫太太,這件事說來話長,讓我從頭告訴你吧。”
接下來,藺文遠把在“夢特芳丹”畫廊的經歷原原本本地告訴了老太太,包括他和店老闆打的賭,以及他是怎麼找到這裡來的。
聽的過程中,海倫太太始終保持着平靜的神情——藺文遠無法判斷她在想什麼。
“整個事情就是這樣。”半小時後,藺文遠敘述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