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弈先生,看你這話說的,我可是好心好意來邀請你們回呂家去,你怎麼反而說我們來搶人啊?不過,我爹既然下了命令,那我也不能空手而回,你們幾個,還不進去把左先生擡出來?!”
呂少敬冷笑一聲,轉而一招手,幾個呂家弟子頓時衝了進來,但依舊被博弈攔下。
“哥哥,爹爲什麼非要把宗一請回去?他在這裡不是挺好的嗎?”
呂依嵐驚愕地看着呂少敬,隨即和博弈站在了一起,並冷聲說道:“哥哥,不管你們耍什麼花樣,今天誰也不能把宗一帶回去!”
“滾開!”
呂少敬一巴掌將呂依嵐打到一邊,當即罵道:“我做事,還容不得你插嘴,臭丫頭,那晚差點害我回不了肉身,我還沒有和你算賬,不要逼我!”
“你,你敢打我?!”
呂依嵐捂住臉,哽咽着叫道。
“打你怎麼了?不要以爲我不知道,你一直沒拿我當呂家的人,倒是把我當成一個外人看待,一直都是!哼!今天我一定要帶左宗一回呂家,這是爹的命令,誰敢違抗?!”
呂少敬再次把清隆道人搬了出來,同時大聲喝道:“還不進去擡人!”
“誰敢?!”
博弈揮手將軍刀亮了出來,四周的呂家弟子頓時慌張地後退兩步,皆是一臉惶恐地看着博弈。
“怕什麼?他就兩隻手,你們這麼多人還怕他嗎?!”
呂少敬不屑地盯着博弈。
“別忘了,還有我!”
呂依嵐憤怒之極地和博弈站在了一起,將門口堵死。
“也算俺一份兒!”
牛三通的弟子地一大搖大擺地站在博弈和呂依嵐的身後,猛地一跺腳,只聽到地面微微顫動,這個地一,真是個奇人,簡直是天生蠻力。
“還,還愣着幹什麼?還不快上!”
呂少敬臉色一顫,當即揮舞着雙手,命令前後的呂家弟子全都圍到門口,同時出手。
我看着他們瞬間扭打在一起的混亂場面,不禁和阮老先生相視一眼,阮老先生深深地嘆道:“他們迫切的想讓你回去,那你一定不能回去,回去指定沒好處,說不定有個陷阱在等着你呢,林仝,你也去幫他們,打退那些人,不能讓他們在這裡放肆!”
“阮爺爺,可是他們的人太多了,二三十個呢,我們才四五個人,雙拳難敵四手啊!”
林仝爲難地說道。
“那也得打!他們無法無天,我們又何必拘泥小節!”
阮老先生大聲怒喝。
“嗯!”
林仝重重點頭,隨時提起一把斧頭,縱身衝了出去。
“阮老先生,都是我……連累了你們……如果實在不行,就把我交出去吧,我想,那清隆道人也不會把我怎麼樣的,總不至於當着那麼多人的面殺了我吧?”
我苦笑一聲。
“殺了你倒是不至於,不過如果用其他的方法,輕而易舉便會比殺了你還讓你痛苦百倍,雖然我在青龍鎮是土生土長,與那清隆道人呂士釗也不是相識一年兩年了,但我仍然看不透那個人,總覺得他是個心機城府極深的一個人,他現在迫不及待的要把你請回去,說的好聽點是請回去,難聽點,你看看外面的人,分明就是要抓你回去,這是什麼狀況?難道你還不明白?”
阮老先生搖了搖頭,又是一聲長嘆。
突然,我只覺手臂一沉,微微扭過頭去,竟然發現一個白鬍子老頭兒莫名地出現在我的身旁,這個老頭兒的樣貌……分明就是那晚我在塔山那個地方背的老頭兒啊!
當時還說這個老頭兒是個神秘高人,他,他怎麼此時此刻出現在這裡?
“你……”
“噓!”
未等我驚愕出聲,老頭兒突然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並小聲在我的耳邊說:“小子,你可真給茅山派長臉了啊?連個使用媚術的臭丫頭都對付不了,下次可不能再自稱是茅山派的人了!”
“老前輩……你是從哪裡來的啊?”
我驚訝的問。
“那。”
老頭兒扭頭示意我看過去,只見茅草屋的背面一角,被老頭兒挖了個出口,說時遲那時快,老頭兒一把將我拽下牀,不等我痛叫出聲,老頭兒一把捂住我的嘴,並將我用力扔出了出口,原本渾身痛得要命,現在又被老頭兒椽木頭似的椽了出去,剛一接觸到外面的地面,頓時摔得我雙眼一翻,昏死過去……
不知這次昏迷了多久,只覺得五臟六腑一陣陣劇痛傳來,將我從昏迷中拽了出來,我慢慢的恢復知覺,剛一睜開雙眼,竟然發現我被老頭兒背在背上,而老頭兒卻是腳下如風地穿梭在山坡之間,但顛簸帶來的全身骨骼的劇痛感,還是讓我忍不住慘叫出來……“哎呦!老前輩,你這麼跑,會被我顛簸死的……求求你慢點走行不行?”
“嘿!你這個臭小子,想我這一輩子還沒背過第二個人,你倒是不吃虧,前番你背了我一小段路,現在我卻要揹着你走這麼遠,哼哼!”
老頭兒沒好氣地念叨一聲,腳下不停,如履平地一般走在崎嶇的山道上。
“老前輩,你怎麼知道我有難啊?這又是要帶我去哪呢?”
我咬牙切齒地忍住身上的劇痛,隨口問道。
“當然是找個地方治好你的傷勢,你這個慫樣,也太給我們茅山派丟人了!”
老頭兒氣呼呼地迴應一句,便不再和我說話。
“啊?老前輩是茅山派的人?難怪一次次搭救晚輩,那老前輩是哪一脈的傳人啊?”
“老前輩,你這麼大的年紀怎麼身子骨還這麼好啊?揹着晚輩跑了這麼遠都不嫌累嗎?”
“老前輩,咱們是不是休息一下?晚輩的骨架子都快要散了……”
“老前輩……”
“你閉嘴!”
在我念叨了無數聲後,老頭兒終於停了下來,並將我隨手扔在地上,我一屁股蹲坐在地面,頓時痛叫連連,整個人又是躺在地上,動彈不得,反觀老頭兒,盯着前面的溪水,一路看上去,再往上,乃是一個水潭,水潭前,則是一輪瀑布,瀑布不大,不過在這裡,卻是能清晰地聽到嗡鳴聲。
“哎呦……老前輩,您老人家要是口渴了就趕緊去喝水,我快被你顛簸死了,這會兒又摔了一跤,本來還剩半條命,現在……僅剩一丁點命數了……我要休息休息,不能被你折磨死……”
我痛叫着,並向老頭兒伸手晃了晃,示意他離我遠點,貌似我每次遇到他,都不會有什麼好事兒,上次一個勁兒的拽掉我的褲腰帶,這次卻是不停的顛簸我摔打我,簡直沒把我當成個活人啊……
“喝什麼水?!”
老頭兒一瞪眼,轉身來到我跟前,一把將我提溜起來,大步走上了水潭邊沿,用力將我扔進了水潭之中,冰寒徹骨的潭水,頃刻將我包裹在內,迅疾地將我淹沒在其中,我慌忙伸出雙手去扒水,冰凌的水柱一股股地灌進了我的鼻腔和嘴裡,但我不得不繼續撲騰,本能地發出求生的念頭!
“救命!阿噗……救命……”
我拼命地掙扎着,就在我近乎絕望的瞬間,腳下莫名地踩着了一塊石頭,整個人猛地向前一衝,果然,雙手扒住了岸邊的岩石,當即探出腦袋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四下裡掃了一眼,只見老頭兒此刻正在不遠處搭起了一個柴火堆,悠閒自在地點着火,而且懷中竟然還有一隻洗乾淨的光屁股雞,被老頭兒掛在柴火堆上,烘烤起來。
似乎老頭兒所做的一切的同時,絲毫沒有向我這邊多看一眼,也似乎根本就沒把我這邊的情況當回事兒……
“哎!哇……”
我剛想氣憤地臭罵那老頭兒一頓,但一張口,卻是從喉嚨口噴出一團水出來,低頭一看,我的肚子裡竟然灌滿了水,此刻跟個水牛似的,鼓鼓囊囊的,我又噴了幾大口水,才勉強能開口說話:“死老頭兒!你這是要淹死我啊?!”
“嗯?竟敢罵我老人家?!”
老頭兒剛忙完手中的活計,聽到我罵他,頓時一瞪眼,哪知他身後竟然有一根修長的竹竿,當即拿了起來,用力向我這邊拍過來,我一看大驚失色,連忙鬆開手,但就這麼個工夫,我整個人再次跌入潭水之中,又開始阿噗阿噗的灌水喝,以及漫無目的的掙扎上岸。
第二次上岸,我徹底的沒有了氣力,渾身癱軟在岸邊,並且揮舞着雙手,唸叨……“老前輩……老爺爺……老祖宗……求求你放我出去吧……我快要死在這裡了……”
“傻小子,這潭水之中,我早已埋下了八味草藥袋子,專治你身上的內傷外傷,這個潭水已經變成了藥潭,好好在裡面浸泡,死不了你的!”
說着,老頭兒再次揮舞着竹竿,我一看,翻了翻白眼,再次跌入了水中。
近乎沉底的時候,我莫名地踩在兩塊石頭上,略一試探,我恍然間探出腦袋在水面,咧嘴大笑:“哈哈哈!原來這潭水漫不過頭頂啊?那我剛纔折騰半天,其實根本就淹不死人!呃……只可惜我喝了一肚子水,不過老前輩說這潭水是藥潭,對了,我體內感覺到一股火辣辣的熱氣往上翻騰,難道這就是藥力的作用?”
“我老人家走南闖北這麼多年,還從來沒有見過像你這麼蠢的人,這麼淺的水潭也能把你灌飽,你可真是個能人啊!”
老頭兒微笑着搖了搖頭,頓時把我臊得臉紅脖子粗,這次丟人真是丟到姥姥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