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來的路上,三水已經買好了祭拜用的東西,此時天色已經放晚,不時的有幾隻飛鳥劃過,留下一聲鳴啼,空曠的墳場顯得尤爲孤寂。
三水他們總共六個人,全部都站在劉老頭的墓碑前。
三水點燃了相伴劉老頭一生的那杆菸袋,將之放在墓前。
“師父,三水來看您了,還有您的好友古閒前輩。”
青雲道長看着這個墓墳,腦海中和飛羽真人生活的畫面如幻燈片一般一段段的從腦海中閃過,鼻尖猛的發酸,兩滴淚水止不住的流了下來,跪在了墳前,燒着冥紙,“飛羽前輩,晚輩尋了您多年,沒想到卻以這樣的方式相見,我多麼想用殘生來陪伴您左右,可是如今……”說到這,飛羽真人哽咽住了,抹了抹眼角的淚水,再也說不出來。
古閒一直靜靜地看着這個墳墓,他一句話都沒有說,不過看他的眼神,那股哀痛是怎麼也無法掩飾的,想必他也在想和老頭子一起歷練的日子吧。
之後大牛他們挨個的磕了三個頭,然後在這你一言我一語的說這話,當然屬三水和青雲道長說得最多,這不知不覺間,天就漸漸黑了下來。
“咦!三水,你回來了怎麼不和我說聲,小柔也來了,快,吃飯了沒,來嬸子家,我幫你們做。”這時王寡婦正好過來幫劉老頭掃墓,見到墳頭那麼多人,好奇的走了過去,卻驚訝的見到了三水。
這一說,衆人還真感到有些餓了,從早上到現在,已經過去快一天了,除了早上吃了點東西,趕到滬海後便匆匆的往這趕來,期間還真沒有吃什麼東西。
“三水,你們都去吃飯吧,我有些話要和老傢伙說說。”古閒平靜的說出了來道墳墓的第一句話。
“青雲道長,雪柔,我們走吧。”三水明白古閒心裡的感受,點了點頭,青雲道長本來是不想走的,不過古閒發話,他也不敢說什麼,便和三水等人往村裡趕去,王寡婦手裡掃墓的東西也交給了古閒。
待衆人都走了後,古閒蓄了許久的濁淚才掉落下來,打在墳頭上,他沒有用東西給劉老頭掃墓,仔細的將劉老頭墳上的雜草一根一根的拔出,然後用手擦了擦墓碑,坐在墳前,拿起那個煙桿抽了一口,緩緩吐出濃煙。
“二十年了,老東西,你這麼不聲不響的走了,可讓我想念啊,雖然才見過你這老鬼魂魄一面,可還有太多的話沒有說啊,哎!都說人老了心思重,此事一點不假,你說那龍火到底有什麼目的呢?將自己練成了法身境的鬼物,而且還勾結旱魁,看來這事情大了啊,你這靈通的茅山掌教一走,可就沒有人能制服他了啊,三水雖然天資聰穎,但歲數太小,靈通境界能不能到猶未可知。”
說完這些後,臉上露出了擔憂之色。
“算了!”他又抽了一口。
“想這麼多幹嘛,自古邪不壓正,不管他有什麼陰謀,一定不會得逞的,老朽我若是進不了陰相,恐怕也沒有幾年活頭了,到時候去地府陪你,倒也自在,哈哈,不過先說好了,我可不是你們茅山的人,沒有那麼大的本事,你到時候可一定要照顧我啊,呸呸!我怎麼求上了你這個老東西……哈哈!”
古閒這一夜都沒有回去,就在這裡和劉老頭的墳不停的說着,說他們以前一起歷練的事情,時而大哭,時而大笑,像個老瘋子一般,哪還有絲毫的仙風道骨,孤零零的在此地顯得有些詭異,不過這裡也沒有什麼人過來,倒也不怕被發現。
“老鬼,你知道嗎,我好後悔當初的選擇,早知道你負了千靈,我絕不會就這麼讓給你的,不知道她現在知不知道你死了,你也知道他們仡宿一宗的規矩,你這樣可是害苦了她啊,哎!”說到這個名字,古閒的表情忽然有些複雜。
思緒飄到八十年前,那時的他不過是個剛剛命相的俊美少年,而劉老頭也只是個剛剛眼通的茅山弟子,二人同下山歷練,卻巧遇一個渾身充滿靈氣的,吹着小笛子的俏美女子相識,三人結伴而行,彼此都對這個女子暗生情愫,不過這女子卻專情於普通的劉子儒,古閒雖然心痛,不過他放得開,也沒有將這份心表露出來,將之塵封在心裡的深處。
但此時獨自和劉老頭的墳墓相處,心裡壓抑了大半個世紀的話,還是忍不住說出,說完靠在了劉老頭的墓碑上,微笑的閉起了眼睛,看來在夢中,定是有了什麼開心的事情。
古閒整整一晚上都沒有回茅草屋,第二天一早三水來此準備找他,卻發現早就不見了蹤影。
只在墓前的地下留下一行小字:“三水,這番話是老鬼對我所說,想了想還是告訴你一些,未踏入靈通前,港州之地,莫在踏入半步,切結!切記!”
“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港州還有我不知道的情況嗎?”三水皺着眉頭,不斷地思考着,“難道是師叔?”
“呼!算了,既然古前輩說這是師父說的,我就照做吧,靈通!我一定可以達到!”三水堅定地想到。
將那一行字擦掉後,三水又磕了幾個頭,拿起老頭子的煙桿。
“老頭子,三水要去湘西了,這一去不知道又會遇到什麼事情,不過你說過,我等學道之人不求有功於世,但求無愧於世,既然我知道了那裡的事情,如果不去的話,三水這良心永遠都會不安,所以,一定要保佑我,我死了,可就沒有人來給你燒紙了。”三水微笑着說了句,便回到了茅草屋那裡。
一陣微風劃過,墳頭上好似坐着一個正在搓腳的老人,叼着個菸袋子,風一吹,然後風過而遁……
回到茅草屋後,三水對着起來的幾人說道:“大牛,青雲道長,我們回去吧。”
不過說完卻發現青雲道長臉色複雜,久久不動腳步。
“青雲道長,是不是有什麼事情?”
“三水,你們回去吧,我一把老骨頭了,也沒什麼用了,我準備在這裡陪着飛羽前輩,如果我死了,請把我葬在飛羽前輩的下面,既然生前無法陪伴他,我死了也要在他左右。”青雲道長似乎下了一個決定,滿臉堅決的說道。
三水盯着青雲道長看了一會兒,忽然一笑“既然如此,三水也不強求了,大牛,我們走!”
“三水,我們這樣真的好嗎?青雲道長一個人在那可怎麼生活啊?”林雪柔有些不同意三水的做法。
“雪柔,這些事情就不用擔心了,這是他自己的選擇……”
“好了,大牛,二狗,回去後收拾一番,我們去湘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