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啓明棺墓室出現過的黑衣人。
黃伊人站起身來,召回她的兩個小寵物就要走。小姑娘怯怯地攔在她面前。黃伊人哼了一聲,說:“怎麼?還有別的法寶?你這面破鏡子沾了黑狗血得有好幾個月無法攝魂吧?”
小姑娘被說穿心事氣場更弱了,低着頭默默把路讓開。黃伊人走了幾步,突然回頭瞪了我一眼說:“還不走?你不是有朋友等着我的陰陽紫金爐救命麼?”
我正苦惱要怎麼強行向她借爐子呢,聽到這話我喜出望外,急忙跟上。快出門我纔想起林殷還在大樓裡。林殷衝我擺手喊道:“你們先走吧!王道友的意識還不是太清醒,我送他回清心觀。”
黃伊人一邊走一邊掏出一種白色的物質往掌狐身上抹。我認出這東西就是組成鎮妖塔的物質。“這種情況你都能順手牽羊,有點我的真傳!”
她沒好氣地瞪我一眼,繼續把那東西塗在掌狐身上。我有點無趣,訕訕地問:“黃姑娘,你這是在幹嘛?”
“你沒長眼麼?”
嘿,我這暴脾氣!算了,看在你長得好看的份上我就忍忍你吧。
她塗完之後掌狐身上的妖氣霎時沒了。“鎮妖塔之所以能封妖氣靠的就是這玩意兒?”
黃伊人心情大好,說:“我之前也只是猜測,沒想到真的讓我蒙中了。哼,上官厥那個老瘋子這次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他不但沒能困住我,還讓我有機會從他的寶貝鏡子裡得到了封印小狐狸妖氣的東西。這是他唯一能追蹤到我的線索,以後本姑娘就不需要東躲西藏了。”
她說了這麼多,我心中只有一個疑問:“姑娘,好好一個女孩子幹嘛說自己是雞啊……”
“你找死!”
一路打打鬧鬧,回莫都的路途顯得很短。玉鏡依然渾身煞白,氣若游絲。但是仰仗啞叔擺下的銅錢陣,他並沒有惡化的跡象。
黃伊人把玉鏡收進陰陽紫金爐後大大咧咧地往躺椅上一坐,說:“這四十九天我住哪間房?”
“啊?”我震驚了。
“你不是以爲我會把我教聖物就這樣交給你吧?我當然要守着它啊!”
胡週週嘻皮笑臉地說:“我師父的房間在三樓。”
我本以爲黃伊人這個暴躁的女人會發飆,沒想到她居然淡定地站了起來,說:“好,我就睡那個房間了。”
這麼好說話?我心花怒放,屁顛屁顛地跟在她身後上了樓。黃伊人一進房門就開始脫衣服,幸福來得太突然我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黃伊人依舊淡定地說:“身上都是交通工具的味道,聞着都覺得暈。我要洗澡了。”
我呵呵傻笑,正想說要不要一起洗,這小妮子往牀上一指,說:“你趕緊把你的東西收拾好搬出去啊!記得給本姑娘這個救命恩人換上新的牀單被套……”
“……”我就知道!
玉鏡在爐子裡呆了七八天之後,已經可以中氣十足地和胡週週吵架拌嘴了。
期間我打過幾次電話給林殷,他每次都無奈表示聯繫不到他師父。那一僧一道明明說好要幫我們向黃伊人討陰陽紫金爐,最後放我們鴿子就算了,畢竟爐子已經到手了。但是他們現在玩失蹤可讓人頭痛了。黃伊人說陰陽紫金爐可以助魂聚陰,是可以幫玉鏡恢復陰氣的。但是呆的時間絕對不能超過百日。否則陰氣過重,魂魄極有可能會異化成魑魅魍魎,失去自我意識擾亂人間。
上官詭異不露面,就沒人能幫玉鏡奪舍。他在爐子裡呆久了會異化,出來會泄陰氣,裡外都不是活路。有這麼一件事在心裡,我根本就沒心情接生意。找上門的委託簡單的我就讓胡週週去辦,倘若對方被厲害東西纏上我就乾脆當場推了。
這樣無所事事耗了兩個星期,我突然接到一個大學同學的電話。這同學就是我之前提過的跟我在大學附近的城中村合租的同學。當初說好有空出來喝酒,但是事與願違,大家各有各忙,一晃神已經過了半年。
生活無聲無息地就在曾經的朋友間劃下隔閡。不同的環境,不同的遭遇,大家都變成了不同的人。
最終重遇的時候出現在你面前的似乎還是曾經的那個故人。但是事實上呢?你們還有共同話題麼?除了一遍一遍地回憶當年,剩下的便只有客氣寒暄了吧?
同學在電話裡說我們班後天搞聚會,讓我一定要去。
我正心煩着,有這麼個跟老同學嘮嗑解悶的機會也不錯,便欣然答應了。
他說出聚會地點的時候我嚇了一跳。“伯萊克莊園?你們瘋了吧?”我幾乎用吼的。那鬼地方是當年一個叫伯萊克的英國伯爵在中國建的房子,正宗的英倫範兒。難得的是幾十年戰火過後這莊園居然沒怎麼損毀。解放之初,該莊園好像當過一段時間的醫院,後來又改成工廠。再後來不知什麼原因廢棄了。
直到2003、2004這樣子,一個回國投資的老闆看中了這個地方。他覺得這麼有特點有故事有來頭的房子大有搞頭。於是從英國找來專業的建築團隊重新把莊園修葺一番,把伯萊克莊園改造成高級會館中的高級會館,專門供人裝逼。
我說:“那鬼地方進門就要十萬,吃個飯不花三四十萬根本就出不來。我們聚個會不需要去那種地方吧?”雖然賣了夜明珠之後我手頭也算有點錢了,但我畢竟是新晉土豪,還沒養成燒錢的良好習慣。
同學嘿嘿一笑,說:“你放心,咱們不需要隨份子,本次聚會的一切開銷都由田伯光負責。”
“那小子中彩票了還是撿錢了?”錢白來的也不能這樣浪費啊。
“誰知道呢?反正他願意掏錢咱也別不給面子。正好去長長見識,看看那莊園到底怎麼牛掰了,敢這樣漫天叫價。”
既然不用掏錢,那長長見識就長長見識唄。
出門那天黃伊人突然跑到我面前,說她悶着無聊,要跟我一起去。能帶上這樣一個大美女顯擺,正是求之不得。我看着她說:“帶你去可以,但是有一條金科鐵律你一定要遵守。”
“嗯?”她揚起下巴瞅着我。
我極其認真地說:“不管發生什麼事你都不能當衆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