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圭眼睜睜被上官錦取走,我卻無能爲力……現在明顯還不是追悔的時候,唐老先生一家子的事還未處理好,我趕到唐家後,便和唐老先生略作商議,準備一道前往醫院詢問唐小豪,陸慧的屍體必須要找到,不然 唐老先生可是會愧疚致死啊!
一件清仿黑花瓷罐,原本該安安靜靜地躺在它本該待的地兒,任人觀賞,那也是唯一能體現它的價值所在,但誰也沒有想到事情會鬧到這個地步……
病房門口,魯鐵四人已等候在那裡,見我們趕到,四人皆下意識地後退兩步,眼神略顯驚恐地看向我……我知道,他們一定是被媚兒嚇着了,但見他們此時此刻都安然無恙,我也鬆了口氣。
楊小軍向唐老先生恭敬道:“豪哥已經能說話了,不過他……他一直在喊着一個人的名字。”
唐老先生眉頭微皺,其實他不說我們也能夠明白,唐小豪所喊的名字,一定是他老婆陸慧,但我們大家都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唯有唐老先生,暗暗咬了咬牙,道:“你們幾個出來這麼久,也該回去報個道了,順便把小豪的情況和領導們說說,不過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你們心裡可是要有個度,去吧!”
眼鏡男於涵推了推眼鏡,機靈地道:“唐老您放心,我們就說你們家昨晚遭賊了,結果豪哥爲了保護人民財產安全,在拼鬥中英勇受傷!”
孫大嶺嘿嘿一笑,道:“豪哥的英勇事蹟值得我們大家學習,豪哥的頑強精神值得我們大家傳遞,我們會聯名申請將豪哥的事蹟登上黨報,保證會得到領導們的正面迴應,嘿嘿!”
哪知唐老先生一瞪眼,道:“放屁!事實就是事實,雖然爲了隔絕迷信蔓延,但也不能無中生有混淆視聽啊,就……就說小豪捉賊時受了點小傷,休息一下就沒事了,你們幾個小子別整那麼邪乎!”
魯鐵憨厚一笑,道:“嗯,那我們先回去了,晚上再來看望豪哥和唐老,還有……還有初七先生!”
在說到我的名字時,魯鐵的聲音明顯有些發顫,我暗暗一笑,微微向衆人點了點頭,目送着大家離開——
唐老先生狐疑地回頭看了我一眼,道:“你是怎麼和他們溝通的?怎麼一夜之間,這幾個眼睛長在頭頂上的臭小子居然對你如此客氣,看來你的感染力不小啊!”
我莫名一愣,唐老先生這幾句話真是有點意味深長了,我整了整衣衫,和唐老先生一道走進病房。
一個皮膚黝黑,且氣色微弱的青年人睜大雙眼向我們看來,一看到唐老先生,那人頓時嚎啕大哭,哭聲中,不斷地哽咽着:“爹!我對不起陸慧啊~~~嗚嗚嗚~~~”
一老一小,二人皆是失聲痛哭,我眼眶微微發熱,不禁退到一旁抹淚兒,一番劫後餘生的哭訴後,唐小豪開始回憶他與陸慧最後見面的那段記憶……
當時家裡已經添了幾條人命,唐老先生準備趕往川北一帶,唐小豪與陸慧也不敢再住家裡,準備當晚就搬出唐家,暫時在職工宿舍將就一段時間,誰也沒想到,就在當晚,情況發生了!
唐小豪瞪大了雙眼,直直地盯着房頂道:“我還記得那東西鑽進了我的體內是什麼感覺,感覺……感覺整個人都像是在慢慢墜入無底的深淵,無助、絕望、意識消退……我知道我可能活不長了,就趕快讓陸慧走,離開家,離開我……可是陸慧當時說什麼也不肯走,不肯離開我……嗚嗚~~~”
話未說完,唐小豪已經泣不成聲,唐老先生也坐在一旁默默地抹淚兒,我皺了皺眉,上前問道:“那你可還記得,你最後的一絲意識裡,陸慧去了哪裡?或者是向什麼方向走了?”
唐小豪吃力地擦拭着淚水,似乎在逃避什麼,但在我苦苦逼問下,最終還是開了口:“我控制不了那東西,它就像是一個抓不住摸不着的惡魔!我開始有嗜血的衝動時,拼命地讓陸慧走……可她還是沒走,所以……所以我就……我也不知怎麼就殺了她……嗚嗚~~~”
“啊?”我面色一緊,沒想到陸慧還真是沒有逃過死劫,當即,我冷冷地盯着唐小豪的眼睛,問道:“那客廳內根本就沒有陸慧的屍體,就算你殺了她,也不可能毀屍滅跡啊!”
“……是……是地下室,她一次沒死,逃進了地下室,我追上她……”
“孽子啊!”未等唐小豪說完,唐老先生一巴掌抽了過去,並咬牙切齒地罵道:“我唐家怎麼生出了你這麼個孽子!讓我百年之後,如何面對列祖列宗啊!”
原來陸慧的屍體在地下室,我弄清楚了這點,趕忙上前勸慰唐老先生:“唐老您消消氣,被鬼妖血豿借體,任誰也左右不了自己的意識,不管之後做了什麼傷天害理之事,都非本人所爲,眼下,我們應該找到陸慧的屍體,讓她早點入土爲安纔是!”
“我也去!我想見見她……”
唐小豪試圖拔掉針管,卻被唐老先生一巴掌甩到一邊,並狠狠地罵道:“你還有臉見她?!我都不知道怎麼跟人家父母交代!老實的給我待在這裡,完事你親自去跟人父母磕頭道歉!”
說完,唐老先生起身招呼我走出病房,只留下唐小豪無助地抱頭痛哭……
果然,在唐家的地下室內,我們找到了一具乾癟的屍體,且是七竅流血,死狀恐怖之極,看唐老先生差點悲痛欲絕的表情,我當即明瞭,這具屍體想必就是陸慧的了。
半個月後,唐小豪跪在老婆陸慧的墳前大聲痛哭,不停地磕頭賠罪,足足兩天兩夜的時間,他一直跪在那裡,不吃不喝,到了第三天,是魯鐵和楊小軍將其擡回了家裡,待恢復後,唐小豪赤着腳發瘋似的衝出房門,我咂了咂嘴,本想問問怎麼回事,卻被唐老先生攔住,擺了擺手,道:“讓他去吧,我的兒子我最清楚,小豪是個直性子,現在跑出去,一定是到親家家裡賠罪去了,看他這副狗吃屎的模樣,人都有惻隱之心,想必親家那邊也不會太爲難他,唉!真是造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