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巨大的棺木,一霎那間,應聲爆裂開來,如此大的氣力,讓我後背微微發寒,但不知棺木之中到底是什麼怪物,竟然能破棺而出!
“噔噔噔——”
一具全身冒着黑氣的屍體,衣衫襤褸地從棺木中跳了出來,腳尖連番點地,發生錚錚悶音,我定睛一看,心頭不覺大驚:“這東西居然發福了?那臉盤子怎麼會這麼大!”
全身如膨脹開的水牛般,屍體整個發了兩大圈,眼泡子幾乎擠在一起,差不多眯成一條縫,但它在出棺的瞬間,便立時鎖定了我所在的位置,縱身一跳,猛地撲了過來!
我咬了咬牙,腳下一頓,將邪劍迎面刺了出去——
“噗!”
將邪劍應聲刺中屍體的肩窩,但僅僅是刺中,沒曾想屍體整個身子的衝力太大,我腳下不穩,硬是被其震退五六大步,虎口一麻,差點鬆開手掌,還未等我回過神,屍體右手猛然拍出,一巴掌砸在我的肩頭,我只覺一陣劇痛傳來,整個身子瞬間倒飛而起,遠遠摔在法壇下面。
“咳咳~~~”
一番五味雜陳的感覺在胸口大作,我劇烈地咳嗽兩聲,甩了甩腦殼,艱難地仗劍起身,暈暈乎乎地瞅着不遠處的屍體,哦不,這已經不是簡簡單單的屍體,如此大的氣力前所未見,按照茅山術中記載,這應該是殭屍的另類……屍魁!
所謂屍魁,並非屍體本身有多麼厲害,它全身的道道並不在表面,而是在體內,因爲一般的走屍不會有如此之大的氣力,除非是借別的靈物怨氣,以怨爲力,力大如牛,如此看來,此屍魁體內一定是撞進了山精或是惡鬼,現在已經與屍體合二爲一修成真身!
來不及多想,屍魁再次爆衝上來,將邪劍雖然能刺中它,卻作用不大,還好我早有準備,翻手摸出一張“鎮屍降魔咒”,就在屍魁衝來的剎那閃身避開,同時將符咒貼在屍魁的額頭!
這一系列幾乎在同一時間完成,還別說,鎮屍降魔咒打下,屍魁瞬間頓住,我心裡一鬆,剛欲上前一看究竟,哪知符咒“嗤嗤”冒出一縷白煙,然後騰地竄起一縷火苗消失無蹤,恁孃的!我趕忙轉身就跑,鎮屍降魔咒都不管用,這屍魁也太邪乎了點吧?!
究竟屍魁體內有着什麼?我心念急轉,必須弄清楚,否則這麼搞下去……我這條老命說不定就撂在這裡了啊!
“噔噔噔——”
屍魁渾身一抖,腳尖猛點地面,再次撲來,這次我仔細觀察着屍魁的一舉一動,漸漸的,我恍然,敢情是一隻山精在屍魁的體內作怪,我冷笑一聲,抄起傢伙什飛奔到法壇前,放心將邪劍,並拿起桃木劍,劍尖向着碗中一挑,一粒糯米穩穩地被挑起,我擡手咬破手指,順勢打出一滴在糯米之上,然後將糯米沿着香爐走三圈,右手掐劍訣,猛地打出!
糯米破空打出,瞬間焚燒起一縷火焰,準確無誤地打在屍魁的祖竅位置,“嗤!”的一聲撕裂之音,屍魁咬牙切齒地慘叫一聲,連連後退幾步,我欣喜地笑了笑:“還真是山精!”
趁此機會,我縱身跳下法壇,伸手咬破手指,按住劍身一劃,揮劍刺向屍魁的祖竅,現在確認了屍魁體內是山精,那就唯有打開它的祖竅,將山精逼出來,但剛剛吃了一擊,屍魁似乎有些靈智,竟閃閃爍爍地意欲躲開,哪能讓它如願,我步步緊逼,揮劍猛刺,屍魁雖力大無窮,卻是行動笨拙不堪,再次點向屍魁的祖竅,我用力刺下!
“嗤~~~”
一股黑煙順着劍尖迅疾冒出,而屍魁膨脹的身子也緩緩乾癟下去,眼看就要制服這個畜生,我心下暗喜,可突然間,屍魁也不知哪來的氣力,全身陡然一挺,堅硬如鐵的身子生生將我震開,我一個踉蹌跌坐在地,破口大叫一聲:“恁孃的!這是怎麼個情況?!”
“嗯……”
一聲陰沉的悶哼之音,在屍魁口中淡淡發出,它架起雙臂,宛如一尊力士,大步大步向我走來,我張了張嘴,急道:“不對!有人在暗中操縱這個畜生,哼,跟我鬥法,那就放馬過來吧!”
飛身來到法壇前,我快速拿起一張符紙疊了起來,眨眼疊出一個小紙人,將手指冒出的鮮血猛地點在小紙人的祖竅位置,右手掐出劍訣,口中急急念道:“天清地寧,龍虎交橫,六丁六甲,遂吾使令,日月爲精,玄關破庭,起!”
劍指一點紙人,用力一翻,但見紙人陡然豎立起來,也就在這時,法壇下的屍魁頓時停下,模樣和法壇前的紙人一模一樣,呆呆地站在那裡一動不動,我手指一彎,怒喝一聲:“退!”
指尖隔空用力按下,與此同時,紙人與屍魁齊齊向後退去,但每退一步,我立時能感應到一股強大的反彈之力,額頭上瞬間冒出密密麻麻的細汗,有的順着臉頰滾落下去,但此時此刻,我已經沒有餘力去想其他,左手緩緩抱住右手,用盡全力將紙人一點點逼退……
不多時,屍魁重新退回破敗的棺木之中,也正是站在十二盞燈籠的包圍圈之內,右手瞬間變劍訣爲宗師指,指尖陡然之下,用力猛點,紙人看似單薄的小東西,卻似乎內藏萬斤巨力,用盡全力按下,紙人堪堪倒下幾寸,而下面的屍魁,也只是向後傾斜幾分,我咬了咬牙,看來對付也不是善茬,這次可是遇到對手了!
眼角的餘光微微掃了一下法壇前的糯米,左手緩緩抓了一把,又手則繼續掐宗師指將紙人按倒,就在紙人微微貼近桌案的剎那,只見下面的屍魁猛然怒吼一聲,連同紙人,一下子彈跳而起,再次大步向我走來,我心中暗罵一聲,咬緊牙關,宗師指再次將紙人定住,拼盡全力按下……
紙人與屍魁再次一點點地倒下,此刻若是有旁觀者一定會看懵,我竟然對一個紙人幾近束手無策,可殊不知,我在暗中已經和對方控制屍魁的陰師死死掐了半天,現在就看誰能壓住誰一頭,所謂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此時此刻,不管是對方還是我,只要稍有半點差池,便會有毀滅性的失敗,不但法壇被毀,自身的修行也會大打折扣,元氣大傷不算,恐怕那屍魁再無人能夠阻止了!
生平第一次與人鬥法,這種勢均力敵的感覺讓我很是辛苦,但事情都到了這個份兒上,我唯有拼盡全力搏一搏,正所謂不是他死就是我亡,但我內心還是相信一句:邪不壓正!
“砰!”
我早已抓在手中的糯米,應聲打向紙人,一瞬間,下面的屍魁四周,十二盞燈籠也接連爆裂焚燒起來,連同紙人,一起化爲一灘灰燼……
冷不丁的,東北三裡左右的方向,也遠遠傳來一道悶響,我心頭一驚,這是對方法壇被毀的聲音,那那個方向,一定就是陰師所在的位置,想罷,我順手抄起將邪劍,向遠處的山坡叫了一聲:“這裡已經沒事了,剩下的就交由你們清理,我去去就回!”
說完,我提着將邪劍一閃衝下法壇,向着東北方向快速追了出去——
現在對方鬥法已敗,必然元氣大傷,趁此良機,我一定要看看這個暗中爲難我的是何許人,倒是要問問他,爲什麼要在此養屍害人!
山裡的山路,並不好走,但我蕩起清風步,速度還是快了幾倍,現在我算是領略到道門神通在關鍵時刻起到的作用,並不是一兩句話所能概括的。
不一會兒,我遠遠看到一座小山頭上用石塊立起的法壇,想必這就是對方用來與我鬥法的依據了,可是上面黑燈瞎火的,根本沒有一絲生人的氣息,我心道不好,莫不是對方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