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我看到下面的那羣人中,有三個人已經渾身抽搐着倒下了,很快口吐白沫,我不免臉色大變,猛地轉過身,雙目怒視着玄九草,大聲喝道:“恁孃的你還真下了毒!我現在算是明白了,你纔是殺人不見血的惡魔!”
將邪劍一閃抵在玄九草的胸口,我冷冷道:“不管你研製了什麼毒藥,現在,馬上,把解藥交給我,否則我讓你命喪當場!”
“初七!你……你怎麼……”玄九草一臉震驚地看着我,遲疑了一下,低頭看過我手中的將邪劍後,他猛地點頭:“好好好!我給你解藥,讓你去救他們幾個闖入者,讓他們殺光我們整個村子,但你我之間的情誼,從此一刀兩斷!”
說完,玄九草緩緩取出另一個小瓶子,我心裡一陣複雜,現在我到底該不該繼續相信玄九草?如果那幾個所謂的闖入者真的意圖殺光本地的所有人,那該怎麼辦?但事情都有兩面性,倘若那幾個人不像玄九草所說的那樣,我豈不是眼睜睜看着幾條人命就此結束?
不行!我一定要救人,一定!
一把抓住小瓶子,我微微閉上眼,道:“玄道友,就當我們從來都沒有認識過,告辭!”
說罷,我轉身離去——
走不多遠,我急忙轉回身,可是高臺上已經沒有了玄九草的身影,他,他走了……怔了怔,我扭頭走下山澗,飛快地來到那十餘人面前,其中有五六個青年人極爲警惕地拔出獵刀,看他們的打扮,不像是少數民族,而是普通人的穿着。
其中一個青年拿刀的手都在抖,他聲音顫顫地道:“你你……你是誰?!快說!”
我左右打量一番這幾個青年人,他們並不像玄九草描述的那麼可怕,什麼闖入者,但看他們衣衫近乎襤褸,面色憔悴的神色,且全身極度疲憊,就像是一羣迷失在山林裡的流浪人,根本不存在任何威脅性,再看溪流邊上躺着的三個中毒青年,我連忙拿出小瓶子,道:“先不要說那麼多,我這裡有解藥,快給他們服下,救人要緊!”
前面兩個青年緊緊盯着我手中的小瓷瓶,然後回過頭向那個三十出頭的女人問道:“我們應該相信他的話麼?”
那個女人年近三十左右,齊耳短髮,面容清秀端莊,聞言秀眉微蹙,很快點頭道:“我們別無選擇,唯有相信他一次,如果他騙了我們,我們就——”
說着,那女人用手比劃了一個斜切的手勢,常聽說書的我自然對這個手勢不陌生,這是抹脖子的手勢,幾乎大人小孩都明白,我一看差點嚇堆在地上,莫不是玄九草說的沒錯,這幾個看似人畜無害的青年人,實則是殺人不眨眼的闖入者呢?
另外幾個青年人也同意了那個女人的建議,其中一人奪過我手中的小瓶子,立刻開始救治地上的三人,小瓶子裝的是藥汁,很快均勻地餵給三個人喝下,大家的神色一下子繃緊了,場內的氣氛似乎在隨着地上三人的呼吸而悄然變化着!
片刻,三人同時慘叫一聲,並接連仰身噴出一口黑色血液,最後重重地摔在地上,我顫慄着彎下身,探了探三個人的脈搏,竟發覺他們的生機,已經消失了……
他們死了!他們居然死了!
我一屁股癱坐在地,腦殼裡不斷出現着玄九草的笑容,那張笑容竟是那麼的噁心,讓人作嘔,他不是正道人士,更不是什麼好人,臨走時的那一刻,我回頭看了一眼香爐,發現香爐上面除了我點過的一撮香火,並無一絲香灰存在,我不相信屋子裡一片狼藉而唯獨香爐每天清理香灰的習慣的人,至少玄九草不是那種人,也就是說,他沒有上過香,也就是說,他不是什麼尊奉“黃老道學”的家族傳承之人,這都是他的僞裝,他是個僞道,他是個邪道!
“玄九草!你這個王八蛋!你欺騙了我!!啊——”
我近乎發瘋似的衝着山坡上的樹林子大吼大叫一聲,隨即後腦勺一記重擊下來,我雙眼一黑便失去了知覺……
不知昏迷了多久,腦殼內的劇痛讓我不得不清醒過來,緩緩睜開雙眼,緊跟着甩了甩頭,發覺腦殼內像是有一塊磚頭在四處亂竄,劇痛難忍,對了!我剛纔爲什麼會突然昏倒的……嗯,是有人給我打了悶棍,把我砸暈了!
剛欲起身,突然發現全身四肢都被繩子捆起來了,我擡頭一看,那幾個人正圍繞着一個大火堆坐着,一個個死氣沉沉面無表情,場內很安靜,也可以說是死寂的一片!
見我醒來,場內剩餘的八個人,齊刷刷地扭頭看向我,他們的眼神裡充滿了仇恨和肅殺之氣,像是在看一個瀕臨死亡的犯人,或者是一個死人……
他們的眼眶都已變得紅腫,尤其是那個唯一的女性,她的眼眶內還含着淚花,此刻緊咬着牙關,冷冷地道:“你殺了我們三個人,現在我們要殺了你抵命!”
“啊?”我渾身一抖,一股涼氣自後背繚繞而上,看得出他們都沒有開玩笑的意思,我趕忙解釋道:“你們不能殺我,你們那三個夥伴不是我殺的,我被人利用了,殺你們的人,是另有其人,唉!你們還走進了他的房子裡看過,就是他,玄九草!”
那個女人冷笑一聲,道:“你以爲我會相信你所說的話麼?那座房子明明就是你的,什麼玄九草我不認識,我只是親眼看到你將我們的三個人活活毒死了,現在我就殺了你抵命!”
說罷,那女人霍地站起身,抽出獵刀便向我這邊走來,我急得渾身冒着冷汗,連忙解釋道:“啊?你們不認識玄九草?!恁孃的,我又被那個混球兒王八蛋給騙了,但是你們不能殺我,殺了我你們就找不到真正的兇手,找不到真正的兇手你們就不能替那三個冤魂報仇,你們要相信我啊!”
但見那女人大步走到我身前,鋒利的獵刀瞬間臨近我的脖頸,我腦殼瞬間陷入一片空白,僅有的一絲意識,急急呼喚着:“媚兒!快救救我,現在只有你才能救我了,媚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