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樹林之中無法施展任何門道,但此地的範圍明顯縮小在一點,如此,佈置七煞鎖魂陣就容易許多,而且,現在必須另行施展一套鎮山神咒,以五嶺坡之山嶺氣脈匯聚在一處,助我佈置七煞鎖魂陣!
劍尖猛點地面,口中立時念道:“南方火德祖,炎帝丙丁神,三頭分九目,九臂見金身……雷音火電生,剪邪皈正道,遇召現真形,收攝邪魔祟,急捉降乾門,急急如律令!”
最後一劍破空打出,周遭的黑氣陡然一頓,就連那虎虎生風的落魂幡,也不自覺地緩了一緩!
所謂七煞鎖魂陣,乃是催動魑魅魍魎魈魃魋各自鎮守一處,腳踏八門,煞出七穴,在施展此陣時,必須封住三魂七魄,否則自身的道行若是無法控制此七煞之威,很容易遭到反噬,若是那樣,此陣非但施展不出,還可能會白搭一條命進去……
先是施下鎮山神咒,爲的就是以山嶺氣脈牽制七煞爲我所用,畢竟七煞鎖魂陣的威力還需要它們來催動!
“臭小子!你死到臨頭還在玩什麼花樣?難得你還有心情搗鼓那些沒用的東西,現在我就讓你嚐嚐落魂幡的真正威力!”
劉清水的聲音滾滾而下,緊接着,本已浮動不起的落魂幡,霎時間黑氣滾滾,幡旗劇烈展動,而落魂幡上面的骷髏符文,也閃耀着刺眼的綠芒!
“啊!”
我渾身一顫,只覺全身如火燒一般,三魂七魄瞬間散亂起來,拼命地向祖竅位置猛衝,試圖衝出體內,我臉色大變,這……這可怎麼辦啊?!
眼下正值施展七煞鎖魂陣之際,若是我自顧不暇,哪還有氣力搗鼓法陣……
落魂幡猛然展動,但見密密麻麻的骷髏頭飛射而下,皆是呲牙咧嘴地向我撲來,我心下着急,剛欲揮劍迎上,卻看到腰間一條白影如箭矢般衝上半空,將來犯的骷髏頭一一攔下,我驚喜莫名地鬆了口氣,媚兒還是出現了啊!
媚兒揮動着白綾,但她這次似乎有些不對頭,但凡白綾被咬中的地方,立時出現一片片漆黑的疤痕,不多時,一條修長的白綾已經不足六尺,看到這裡,我恍然醒悟,原來媚兒遲遲不肯現身的原因,並非是她有意怠慢,而是……
“主人,我足以抵擋片刻,剩下的就交給你了!”
媚兒清冷的聲音迴旋在我的腦海之中,我不忍看着媚兒節節敗退的身影,咬了咬牙,我低頭看了看手中的將邪劍,將邪劍啊將邪劍,這次就全靠你了!
請七煞下來,必須在陣中擺出七個聚陰煞的漏斗,煞氣進來便無法折返,從而控制着七煞催動法陣,與劉清水的落魂陣一拼高下……劍走雙刃,一面是至陽至剛,一面則是至陰至煞,要想將邪劍一時之間變成煞中的瑰寶,唯有……
我定了定神,右手持劍,左手一把握住劍身,鋒利的劍刃輕易割破手掌上的皮肉,咬緊牙關,我大喝一聲劃了下去——
一股極強的陰煞之氣自劍鋒迸射出來,我看着沾滿鮮血的劍身,左手狠狠地握緊傷口,右手持劍連刺地面七下,所謂七穴,正如七關所在,每一道穴口,皆入劍三寸於地面,待最後一劍刺下,七穴瞬間形成一個巨大的漏斗形狀,將落魂陣完全圍攏在裡面!
落魂幡陡然一頓,伴隨着四周的黑氣緩緩向中間凝聚,而我所佈置的七煞鎖魂陣也在不斷地加劇着煞氣涌集,場內漸漸發生着翻天覆地的變化……
“這是什麼?!臭小子你做了什麼?!”
劉清水的聲音充滿了驚恐與不安,而落魂幡也在不停地抵擋着七煞鎖魂陣之中的陰煞之氣,所謂煞氣,乃百鬼懼之,一旦煞氣凝聚到一定的程度,則一切邪祟鬼怪不敢近前!
我沒有理會劉清水的驚恐反應,倒是擡頭看了一眼正苦苦抵擋着骷髏頭的媚兒,她現在渾身傷痕累累,手中的白綾也殘破不堪,眼看她即將抵擋不住,我緊緊盯着地面,揮劍畫出一道“七煞鎖魂符”,此符用鮮血畫成,劍尖收起的瞬間,只見七道黑煞之氣同時打向七個穴位,周遭之內,墨浪滾滾,竟將落魂幡周圍的團團黑氣瞬間吞噬一空,與此同時,我感覺體內的三魂七魄更加虛浮散亂,心下大驚,沒想到七煞鎖魂陣的威力竟是如此之大,雖然只是施展出了個皮毛,但反噬之力已經不容小覷,強忍着……強忍着……
“哇!”
我彎身噴出一口鮮血,恁孃的,終究還是內外大出血,僅存的一點元氣也被消耗一空,我緩緩擡起頭,看着兩股邪煞之氣不相上下地僵持着,這個時候,我終於可以找到一些平衡的感覺,一路走來都是被劉清水牽着鼻子走,這一次,我要讓劉清水付出應得的代價!
“七煞鎖魂陣!啊不!初七,初七!你不能動用此陣,如果兩大法陣相撞,你,你很可能葬身在此的啊!你不能再催動七煞了,不能!!”
劉清水的聲音一反常態地大喊大叫着,聲音似乎從四面八方傳來的,但我知道,他一定置身在兩大法陣之中,雖然我看不到他,但他一定在,一定在這附近,抹了一把嘴角上的血跡,我殘忍地笑了笑,一步步向七煞鎖魂陣之中走去——
“你擔心的,是你自己吧?哼!”
“不!初七,你不能這樣做,這樣的結果,不但是兩敗俱傷,你也會因此而葬送性命,我,我的任務不是讓你死,你若死了,我回去也是必死無疑,初七,就算我服輸,我們一起撤掉各自的陣法如何?!”
“嗯?”剛剛邁進去的一隻腳,在聽到劉清水的話後,微微頓了頓,然後退了出來,我皺了皺眉,道:“你說什麼?難不成你想盡辦法對付我,背後卻是受人指使?”
“啊?不不,不是的,初七,你現在不會明白,但你遲早會明白,聽我的,爲了你我都能活下去,我們同時——”
我揮手製止了劉清水說下去,同時咬牙切齒地大聲罵道:“恁孃的!活你奶奶個嘴兒!弄了半天你也只是受人指使,那你說,是誰派你來這般對付我的?若是你不說出個所以然來,今天就是拼個魚死網破,你也休想讓我退半步!”
“不行!我不能說,我若是說了,就是你不回頭對付我,我也活不過明天天亮的……”
聽完劉清水的一番話,一時間竟是把我給說糊塗了,想想倒也是,我和玄墓派往日無冤近日無仇的,他們門派沒必要玩着命的對付我,只不過劉清水給我的答案更加讓我一頭霧水,如果不是玄墓派的人對我不利,那究竟是誰呢?還特意交代不能讓我死,這是什麼混賬話?都快把我弄殘了才說這種屁話,我心裡打定主意,如果不把事情弄清楚,這次決不妥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