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王卓現在倒也不擔心此牛對家中不利,要是它想吃什麼,早就吃了,犯不上養熟再殺。
除非它在等王守義老的走不動那天,覺得老肉有嚼頭。
王卓放下心思,弓起身,跳過區區三米高的院門。
姿勢優雅,神態悠閒。
就算老牛屁股上紋條過江龍,王卓也不怕它,心說你會嘲笑,哥們兒也會,而且笑的比你可愛多了。你能用蹄子關門,哥們兒離十米遠,一揮手就能做到。
心裡這麼想着,貓在空中低頭向下看。
那隻牛竟然站在院門口未走,睜着那雙滾大溜圓的眼睛,還在看他!
你妹!再嚇唬我,晚上哥就吃紅燒牛肉了!
就在王卓準備不搭理此牛時,異變陡生。只見黃牛沒毛的脖子忽然脹大整整兩圈,隨後牛嘴大張!
“哞……!”彷彿巨雷般的聲音讓王卓雙耳轟鳴,隨後王卓只感覺一股颶風朝他襲來。
王卓這回是真飛,被一頭牛逼的牛,吹飛的!
飛了足足五六十米遠,掉到了另一家院子中,老牛等了片刻,聽到那院中狗吠四起,這才滿意的晃了晃腦袋,徑自去了牛棚。
王母劉淑珍正給豬餵食,見老牛幸災樂禍的樣子,不由道:“搖頭晃腦的,趕緊過來吃食,也不知道你天天高興個什麼。”
老牛眼中閃過一絲溫暖,走進了牛欄,順便又將柵欄關上。
劉淑珍早已習慣老牛的自力更生,給牛欄裡添着草料,之後便進了屋。
老黃牛低頭細細嚼着草,忽然發出人聲道:“饞了幾個月,也不見肉味,嘴裡都快淡出鳥來了。”
“淡出鳥來,以後你交配豈不是直接用嘴就行了?”
老牛擡頭,只見渾身沾滿稻草的王卓,正陰測測的看着它。
“我雖看不出你有何修爲,但還是離開罷。”老牛暗中戒備着,此貓竟也能口吐人言,難道是化形期的妖怪?
王卓冷哼一聲道:“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你還想保護誰?”
老牛一愣,隨後一張大牛臉滿是震驚悲憤道:“好貓!竟敢吞噬我家小輩!納命來!”說罷脖子又粗,比剛纔猙獰萬倍,看樣子是全力施爲。
王卓急忙閃開,對老牛道:“我他孃的什麼時候成你小輩了?若不是我那五千塊錢,你早被人吃進肚裡,還敢想嘴裡多出個生殖器官來?”
老牛不理王卓,只是催動着全身真元,務必將王卓擊殺當場!
王卓見老牛來真的,急忙道:“你怎麼證明我不是他?”
老牛憋着氣,聞言咬牙道:“泥怎麼證明泥是他?”
是啊!我怎麼證明?王卓心中苦笑一聲道:“我只是想進去看他們一眼,然後就走。”
老牛剛想說放屁,忽然想到了什麼,停下了動作。
疑惑的看了眼王卓,老牛緩聲問道:“你既然知道他當初花了五千買下我,那你也應該知道,他最喜歡的女人是誰?”
化形期的妖怪,相當於人族的築基修士。
而搜魂之術,卻是元嬰期修士才能掌握的,至於妖族,現在還未聽說誰能掌握這種邪術,至少和元嬰同級的升靈期妖族是學不會的。
如果王卓是高於元嬰的存在,它老牛隻會微微一笑,然後有多遠跑多遠。
“我當時拼了命的幹活,哪有喜歡女人的心思。”王卓斜着眼睛看着老牛道:“再說我就算有,你能知道?”
老牛點頭道:“的確,那我再問一題……”
“那我再問一題……”
“那我再問一題……”
足足問了快一百道問題,王卓終於不耐煩道:“你有完沒完了?”
老牛此時卻是雙眼茫然,好像在看王卓,其實焦距發散,陷入了沉默。
良久,老牛深深嘆了口氣道:“你真是我那小輩?”
“我是你債主!”
王卓見老牛仍是那副死了爹的模樣,倒也不再逗它,輕聲道:“我說了,只想進去看他們一眼,然後我就走。”
“你捨得?”老牛深沉道:“你離家兩載,再回來時,怎會變成了這副模樣……”
王卓苦笑道:“我也不知道,幹活的時候從樓頂摔了下來,醒來就莫名其妙的變成了貓。”
老牛面色依舊沉痛,心裡卻不屑至極。老子三百年苦修,才勉強會說人話,你若沒有奇遇,老子以後就不叫牛碧,叫吹牛碧好了!
“今後有何打算。”牛碧關切道:“世道兇險,修煉不易,不如就留在家中,你我也有個照應。”
王卓有些心動。
但得到地府別院,手裡還有一萬煞屍後,王卓已經相信,坐在家中有禍事,但很少有福緣的。
若想成仙得道,哪怕是變回人,都必須出去闖蕩一番。
“我怕留在二老身邊,總有一天忍不住向他們透漏真相。先不說他們能否接受,便是我自己都經受不住。”王卓傷感道:“看一眼,我就走。”
說罷,轉身朝房門走去。
牛碧沉思片刻,輕嘆口氣。
“人妖殊途,怎麼破?妖身人心,又該怎麼破?”
在農村,生活做飯時要開門,不然爐子大鍋冒出的煙能薰死人。
王卓直接進了房門。
兩個竈臺,一個燜着飯菜,是人吃的,另一個則透出股酒糟味,是給豬吃的,當然,現在有很多人也喜歡吃這東西。
穿過廚房,到了東廂,是王守義和劉淑珍的臥室。
王卓探出腦袋向裡望,房間佈置未變。
火炕,炕桌,桌上有小蔥黃瓜蘸雞蛋醬,茄子燉土豆,還有白瓷酒壺和酒盅。
王守義和劉淑珍,正盤腿坐在炕上,無聲吃着。
唯一不同的,兩年過去,王守義頭髮又白了大半,劉淑珍臉上皺紋更多。
劉淑珍飯量小,吃了幾口便放下筷子,咳嗽數聲才道:“小二中午來電話,要三百塊錢。”
王守義點頭道:“一會兒給他打電話告訴他,明天我去縣裡給他送去。”
“他說直接給青山就行,提前和青山借了。”
劉淑珍口中的青山,是王卓的大舅,劉青山。
王守義暗自皺了皺眉,一言不發。
縣裡早有消息,讓劉家溝這個自然村從深山搬遷出來。可換了好幾任縣老爺,都是說完就忘。
所以劉家溝的村民人均收入少的可憐,早些年老炮手們紛紛進山偷獵,飛龍狍子黃羊,甚至有老炮手差點弄死一頭東北虎。
老炮手就是優秀的射擊手,**管子指哪兒打哪兒。
將打死的野生動物賣出去,劉家溝的炮手們風光一時,其中正有王守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