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 奇怪的貢生

晨曦朝露,葉落紛飛,懷中伊人幽香撲鼻。:半神的香氣果然獨一無二,聞之讓人心曠神怡。好想將她揉碎就此吞進腹去,從前永不分離。管她什麼神佛,管他什麼江山,全然都可拋棄。擡手小心地捋着她那零亂的青絲,晨曦中的她看起來宛如美玉雕琢。

一夜折騰已讓她身心疲憊,此刻睡去只怕到午後方醒。輕輕吻着她眼角的淚痕,多年前的她似乎也是如此偎依在自己懷中。多想陪着她同食同寢,然而考場那邊卻早已衆生雲集。

翻身下榻,卻戀戀不捨地撫着她金色的流蘇,她睡得多麼平靜,彷彿當年的小貓又回到了自己的身旁。轉眼七年,時間的確快了,當年見她時的悸動,此刻已然化爲對她無限的相思。

最後殿試雖然未考,但進紅榜,已是胸有成竹。倘若不是思她心切,或許他也不會冒險而歸。吻別之後,他提筆疾書,想到又要與她分別,他心中異常的難受。

紫陌啊!紫陌!你這勾魂的小貓,每日考畢之後,見那場外別家娘焦急等待,總是勾起自己的萬分相思。爲何自己貴爲,卻沒有這份福氣,只因想要給你驚喜,從而不敢告訴於你。

貢院中,主考客曹一如既往的巡視着廂房,忽然見一書匆匆來報。

“大人,一二十八號考生蒙李徹夜未歸,今晨也不見其蹤影,是否取消他殿試資格?”

客曹聽聞卻爲之一怔,這蒙李在他印象之中似乎在哪兒見過。可惜考生衆多,一時之間卻又想不起來。不過提起這一二十八的考號,他卻不由得想起昨夜閱過的一份考題,他的大膽,他的霸氣,讓他都不由得爲之驚歎。此人看似並非池中之物,甚至從他中,可讓人讀出王者之風。

“不必,再等一等吧!或許他能趕回也說不一定,此次殿試,對於他們來說,可是鯉躍龍門的最後一搏了,不能就因此小過,而毀了他們的一生呀!”

“是!大人寬宏,小的受教了!”書抱拳退去,客曹卻彷彿靈光一閃。昨夜入宮,似乎看到一個背影,當時天色較暗,雖然沒能看得清楚,卻感覺那背影在哪兒見過。問過隨從內侍,卻說是當今的殿下。

一聲晨鐘響起,驚得客曹爲之一顫,原來這殿時辰已到,卻依然不見那名貢生歸來。

罷了!他嘆息的搖搖頭,既然是他自願放棄,那便再也怨不得別人。吆喝衆生場前集合,一共四十九人,都是本屆翹楚。

書清點之後,客曹親自帶隊出發,一羣國家未來的棟樑就此踏上了通向龍門的仕途。陽光明媚地照耀着整座王宮,金色的瓦頂讓人心曠神怡。

——龍門就在前方,甲就在這四十九人之內。

然而宮門之外,一生笑臉相迎,擋住了客曹大轎,卻不見得有半分惶惶。

“客曹大人,在下一十二八號考生蒙李,昨夜家中有事兒,趕回家了一趟,不知能否給予通容?”只見他走上前來,將一小竹片交到了侍衛手中,又由侍衛承給了轎中的客曹。

客曹看罷,輕輕一嘆,道:“既然你已放棄,又何必再來擋道呢?回去吧,明年再來!”

那考生卻笑了笑,反而負手走上前去,“大人,何不寬容一下呢?此刻殿試也還未曾開始,在下不過是沒去考場集合罷了!雖然這殿試考不考對於在下來說都沒什麼意義,不過在下還是想要以此證明,在下並非無能。”

客曹聽他所言,爲狂傲,忍不住的掀開轎簾,心中卻“咯噔”一下,升起一種奇怪的預感。彷彿從他身上看到了紫氣環繞,只怕今科狀元要非他莫屬了。

“你叫什麼來着?既然這考不考對於你來說都沒什麼意義,那你又何必哀求本昹給你機會呢?”

“在下蒙李,並非是哀求,只是要求。”

此言方一出口,客曹驚愕,此生實在狂了,竟然對主考都是這般無禮。將心一橫,喝道:“你還是回去吧!明年再來之時,希望你能有所長進,如若不然,便不必再來應考了。”說罷催促着隊伍繼續前進,卻沒注意到那“貢生”眼中閃過的一絲狡黠。

辰時之後,紫陌終於醒來,雖然身體還有些不適,但總算沒有自己擔心的那般可怕。他走了,就如來時一樣,再次將自己獨自扔在冰冷的殿中,彷彿昨夜只是春夢一場。

小蘭見她醒了,急忙爲她梳洗,嘴角卻掛着異樣的微笑,讓紫陌感覺不自在。

“小蘭!我臉上有花嗎?”她有些不悅,被她笑得心底發毛。

“奴婢該死!請殿下恕罪!”小蘭驚慌地跪下,卻讓紫陌更加尷尬了,“起來呀!我不……哎!算了!真是心煩!”

小蘭站起身來,繼續爲她梳洗着,嘴角的微笑已然收斂,但那異樣的感覺還是縈繞在紫陌的心頭。

“其實殿下一直都在關心殿下您呢!今晨離開的時候,還說了要讓您好好休息,不讓奴婢們進來打擾。說是昨夜怕是傷了您的元氣,臨走還吩咐御廚給您準備藥膳……”

聽着她一直嘮叨,紫陌早已滿頭爆汗。這傢伙到底發了什麼神經,怎能將那種事情都弄得人皆知呢?瘋了!他一定是瘋了,偷瞅着自己手臂之上那已然消失的痕跡,真是後悔從了這麼個狂傲少年。

“住口啊!!!別再說了,我要瘋了!”她崩潰地打斷了小蘭,“那小上哪去了?我得教訓一下這沒腦筋的傢伙!”

小蘭驚詫,從前的宮妃若被或是大王臨幸,那是欣喜若狂,視爲榮耀之事。可她卻窘得面紅耳赤,看不出半分喜悅的樣。更何況殿下對她的寵溺,已是到了無可挑剔的地步,甚至只是初夜都要以藥膳進行滋補。

“殿下一早便出宮出去,不過臨走時留下一封書信,說要等您醒來,讓您親啓的!”一邊說着,小蘭一邊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一封書信。紫陌搶過,撕開看了幾眼,卻是一臉奇怪的表情,似乎有些哭笑不得,“他奶媽的,無賴小,不讓我逃課,自己竟然逃試?!考什麼考嘛!我看他是考(烤)火,就那點兒墨水,連我都比不過,還敢去參加什麼科考!”

“科考?”她忽然想起什麼,他不是考官嗎?怎麼成了考生了呢?真是讓她思不得其解,最終決定,偷偷前往前殿,一定要看看他是怎麼個考法。

主意一定,她立刻行動了起來,抓着兩塊糕點拼命地塞進口中,幾口清水灌下,指着滿桌的餐點道:“全都分了吧!大家慢用,我先閃了!”說着,真的如同一陣狂風,瞬間消失在了衆人面前。這“飛龍將軍”果然名不虛傳,雖然做了妃,行動卻依然敏捷得讓人驚歎。

前殿正殿之下,衆貢生奮筆疾書。殿上鑾臺之上,王欣慰地微微點頭。目光一直落在一名貢生身上,雖然口中不言,但滿目皆是欣賞。

客曹心中卻無比納悶,原本讓他離開,此刻卻見他已然入場應考。這般手段,實在讓人驚詫,仔細看了許久,才發現他的背影與昨夜爲相似。

悄聲問起近王侍者,可侍者卻也笑而不答,只是一再吩咐不要多問,似乎人人心中都在暗藏玄機。

紫陌已然奔到前殿廊下,看着他那熟悉的背影,心中已然一片溫暖。這小果然長進了,能進前五十的殿試,已算他的本事。

王忽然看到了竊喜中的紫陌,心中不禁浮出一個念頭。對着近侍交代了幾句,接着幾名侍者擡着一桌,放到了衆人跟前。忽然對着殿上貢生言道:“皇上有令,今日加考一生,成績另當別論!”

衆生驀然擡頭,卻不知這加考之人身在何處。然而此時一侍者卻走到了紫陌藏身之處,對着她畢恭畢敬地做出了一個請的動作,“妃殿下!皇上有令,要您一同參加考試!”

“我?”紫陌一頭黑線,還在暗自猜測那加考之人到底是誰,沒想到王的眼睛這麼敏銳,自己剛一探頭,已然被他捉了個正着。

“不考行不行?”紫陌耍賴似的堆起了笑意,卻聽王的一聲洪亮的雷鳴:“你想抗旨嗎?來了連個安都不會請,還在那兒躲躲閃閃,你可知這是何罪?”

紫陌嚇了一跳,硬着頭皮走上殿來,剛一顯身,衆生竟發出一聲驚呼,她那美的雙眸,已然勾得衆生情不自禁地爲之驚歎。

“父皇!兒媳知錯了!”跪倒行禮,將一杯久違了的香茶遞到了王的手中。這一月以來,月姨可沒少在這方面對她缺少教導。

王顯然很高興,接過茶卻指着那桌朗聲笑道:“呵呵!元的你是個全才,今日不如一試啊!”

“啊!又是那無……”她差點將“無賴”二字脫口而出,可目光已然狠狠地瞪向了場中的。

“去吧!讓元也看看,你到底是否真是個全才。從前知你武略,今日就看你的韜了!”

“是!”紫陌爲背動的走下臺去,卻乘機狠狠踢了一腳。一聲怪叫自他口中發出,“蒙紫陌!你別囂張……”

客曹聽得那聲怪叫,頓時癱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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