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宅在沙陽郡城之中是數得着的豪華大宅院,僅次於劉氏大宅,郝氏也是與劉氏一起最多在沙陽起家的宗族,另外四大家反而是在後來崛起的。這也是劉老太爺最終沒有痛下殺手,反而留了郝宗義一命的緣由。郝家如今失去了一切,當然,他們還有錢,劉老太爺當初說過,留下郝宗義家裡的浮財,這倒也讓郝家一家子生活無憂,但卻就此失去了自由,平日的生活半徑,便只能侷限在一個小小的園子中,而身周的人,全部都是來自劉氏家族。當然,這隻侷限於郝宗義的直系親屬,而郝氏一族龐大的支系以及核心部屬,則被清理得乾乾淨淨。從這一點上來說,劉老太爺還是下手極狠的。
郝家大宅如今已經換了匾額,變成了李宅,也就是說,成了化名爲李鋒的秦風的私人產業。站在氣派的大門之前,摸着門口神氣的一人餘高的大石獅子,秦風微笑着對身邊的小貓與野狗道:“住了這麼多年的軍營,現在好歹也算是有個窩了。”
“這可不是窩,我瞧着啊,比皇宮也差不了多少了。”野狗嘖嘖地道。
“你這個鄉巴佬,見過皇宮是什麼樣子的嗎?”一邊的小貓不屑地道。
野狗哼了一聲,“說得你好像見過似的。我是鄉巴佬,難不成你見過世面,還不是跟我一樣,在一起滾泥巴!”
秦風已經習慣了兩人打嘴仗,這也是兄弟情誼的一咱另類表現。他微笑着向大門走去,大門也在這個時候嘩啦一聲從裡面打開了,一個人大步走了出來。
“將軍,您來了!”來人向秦風拱手行禮。
“千面?”野狗一下子跳了出來,盯着面前這張陌生的面孔,左看看右瞧瞧,半晌才道:“我現在嚴重懷疑,我以前見過的你的臉,到底那一張是真的?那張我們常常見着的是不是你的真臉?還是現在這張是?”
他伸出手去,想去扭千面的臉郟,千面哈哈一笑,閃過了野狗伸過來的魔爪,“滾犢子,一邊兒去。”
野狗一把抓住千面,“我說千面,你好歹也給我弄一張好看一點的臉,咱們兄弟一場,這點忙你不會不幫吧?”
他這一說,千面倒是有些好奇了,“野狗,你要一張好看的臉幹嘛?”
野狗嘿嘿一笑,摸了摸自己有些猙獰的臉,“以前這張臉就不好看,但好歹還看得過去,但在安陽城裡呆了一陣子,這臉可就沒法看了,瞧瞧,瞧瞧!”他指着一臉的刀疤,“這張臉,別說女人了,便是男人瞧見我也怕。我還要說媳婦兒呢!”
聽到野狗說要找媳婦兒,秦風哈哈大笑一把攬過他,“要是因爲這張臉就瞧不上你,那是那些女人不識貨,放心吧,三步之內,必有芳草。肯定會有人看上你的。”
“是麼?”野狗有些不自信的摸着自己的臉:“我這張臉這麼醜,又瘸了一條腿,會有女人瞧得上我?”
聽到這裡,秦風不由有些難過起來,說起來,野狗落到現在這樣,都是受了自己的邊累,“野狗,等你當上了大將軍,女人隨你挑,看上誰,咱們就娶誰,她要不願意,那咱就去把她搶回來。”
“那可就沒意思了。”野狗倒是沒注意到秦風臉色的變化,“不過老大你也說得對,要是她們真因爲我一張臉便瞧不上我,那我還瞧不上她們呢!”
“好了好了,野狗,媳婦兒的事咱們先且不說,咱們去看看將軍的新家,以後,這裡可就是將軍的郡兵統領府了,以後這裡既是將軍的家,也是將軍辦公理事的地方,將軍,請。”
用力拍了拍野狗的肩膀,秦風大步向內裡走去。不僅僅是野狗,還有小貓,還有那死在安陽城中的上千敢死營兄弟,這些都是揹負在他身上的沉甸甸的東西,他不能輸,他輸不起。
“將軍,我雖然沒有見過皇宮是什麼樣子的,但這大宅,卻的確是我見過的最好的宅子了。”走在大宅里長長的林蔭道上,千面向幾人介紹道:“整個宅子攏共佔地超過兩百畝,共有房間超過百間,住下千餘人完全沒有問題,以後將軍的親衛們都可以住進來還有剩餘。今年年初我接手這個宅子之後,便開始改建這所宅子,”
他笑了笑,道:“以前這宅子,主人注重的是享受,是舒服,可謂是驕奢淫逸到了極點,我知道將軍可不好這些調調,所以自作主張作了很多的改動。”
“我很喜歡!”秦風點點頭道:“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以前我們這些兄弟,都是過慣了苦日子的,現在進了城,可就大不一樣了,我們那些老兄弟,以前在楚國之時住着軍營,到了太平城,日子過得更苦,沙陽郡城對他們來說,可算是花花世界了,小貓,野狗,這段日子可得給我盯緊了,不要讓老兄弟們出什麼問題。別忘了,我們敢死營的老兄弟們,個個可都不是省油的燈。”
“我明白!”小貓點頭道:“以前是沒機會,又整天處在生死邊緣,現在一下子安逸了,有些人的老毛病說不定就要犯,真要犯了事,便是給將軍憑添煩惱,處置,於情不忍,不處置,於法不容,到時候就爲難了,只有將他們盯死了,不讓他們有犯事的機會才行,野狗,在這件事情上,你可不能大大咧咧,真要出了這樣的事,到時候你可哭都來不及。”
“我知道了,等參觀完將軍的這宅子,喝了將軍的搬遷的喜酒,我馬上回軍營去,瞪大眼睛瞧着他們。”野狗連連點頭。
“現在太平軍將編練四個營,小貓,野狗,鄒明各領一營,剩下一營,我答應給沙陽郡的人了,劉老太爺推薦了陳家洛擔任這個營的統領。以前敢死營的老兵,全都打散分配到你們三個營去,作爲三個營的基本骨架。”
“將軍,這樣一來,我們的戰鬥力,豈不是在很長一段時間,會下降得很厲害!”小貓有些擔心地道。
“肯定會有下降,第一期練兵,我們要編練一萬人,四個營各二千五百人。戰鬥力不下降是不可能的,但這一段時間,將是我們的休養生息期,莫洛已經被我們打斷了脊樑,短時間內根本無力再來侵擾我們。而我們披下了沙陽郡兵這層皮,越國朝廷縱然知道內裡有鬼,可也無法立時便翻臉。而且我想,他們現在更想去對付長陽郡的莫洛。”秦風呵呵一笑,“齊人那邊,暫時也顧不上我們,而且有束輝這層關係在,在我們真正露出猙嶸之前,他們也不會讓他們的後院起火,畢竟,他們現在瞄準的是楚國。不過縱然如此,我們也不能放鬆一點點警惕,而是要時時保着時不我待的思想,時時居安思危。”
“將軍說得對,將軍,我覺得我們要制定一部操典,哪怕是就用以前西部邊軍的也好。”小貓沉吟了一下道:“以前的敢死營,除了在作戰之時,將軍管得太鬆了一些。”
“這個問題我也想到了,的確該從來時的點點滴滴管起,這裡可不是大楚的西部邊境,軍紀如果鬆馳,便會出大問題,暫時便用以前左帥制定的操典吧,小貓,這個你比我熟悉。”秦風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你把操典弄出來,然後推廣到全軍,有些東西改一改,不要有大多楚軍的痕跡。”
“明白了!”小貓道。
“將軍,您把老兵都分配到各營去了,那以後您的身邊不是沒人了,你的親兵營怎麼辦?完全抽新兵?”千面有些擔心地道。
秦風淡淡的一笑,“我個人的安危,倒用不着士兵來保護,抽調新兵吧,我親自來練他們,把大柱調來當我親兵營的統領,這是一個可造之材,看着長得黑又壯,像一個莽壯角色,其實心思細膩得緊。”
野狗突然咯咯的笑了起來,小貓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道:“野狗,你怪笑什麼?”
“我在笑野狗,以前我練他的時候,他直呼我爲閻羅王,等他到了將軍這裡,讓他知道什麼是真正的閻王,哈哈,想當初,我們四個可被將軍操練得有多慘。哈哈哈!”
一陣怪笑之後,卻發現其它幾人都盯着他看,那臉色可談不上愉快,這才猛然省起,所謂的四人,是他,小貓,和尚,還有剪刀。如今剪刀已經成爲了衆人心中的痛,而和尚,在得知秦風死了之後,早已經獨自離去,不知所蹤了。
野狗乾咳了幾聲,有些訕訕的低下頭。
秦風搖了搖頭,野狗很單純,這是他的好,但也是他的弱點,總是記得別人的好,卻老是忘了吃過的虧。
“將軍,要是新兵進來,那我可還得多操操心了。”千面趕緊打岔道:“這宅子這一段時間,我可是佈置了不少機關小玩意兒,本以爲到時候定然是老兵們駐進來,倒也不用擔心他們,我連圖紙也沒有畫,現在既然是新兵進來,那我可得畫好圖,做好標記,不然以後這宅子裡,可得經常鬼哭狼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