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宮寢宮暖閣內,宮人忙不迭地佈菜,皇帝、太后三人圍坐一樂融融,一派祥和景象。侍立在旁的錢小米卻是連呼吸都不敢大聲點,提心吊膽的留意着太后和皇帝的對話,生怕一不小心會牽扯到自己頭上。
太后啊太后,我知道你是一片好意爲我着想,但是也請不要出手如此快,好歹讓我想清楚再說不遲。錢小米心裡求神拜佛最好是她自作多情想歪了,也好過太后殺她一個措手不及。
“最近發生了些令人煩心的事情,讓我們母子都好些日子沒在一起安生,幸好終於都平息下來,皇上也可算有時間來陪陪哀家了,哀家可是歡喜得很。”太后對於最近這段日子,接二連三發生的這麼些擾人心神的事情也是頗有感觸,到了如今總算能稍事平息回想當初給皇帝兒子臉色看的事兒也有些內疚,這會兒便隱晦的向他道歉。
風清熾一向和母親感情融洽,若不是爲了那個不上進的弟,鬧出這麼一出荒唐劇有損皇家聲譽,他也斷不會不顧太后的心情一直不肯退步。
也幸好最後經大長公主從中斡旋想出妥善安排,這纔將這件事以兩全的方式了結,他和太后也終於能重往日母子和諧的景象。
“母后說得是,令煩心的事可算過去了,以後就由着它隨其自然,只要不再鬧出大事兒,兒臣也不會干涉他們。”風清熾口中這個“他們”指地當然就是那兩個歡喜冤家,這些天費了這麼些人力物力爲的就是對世人有個說法,又不必令他們的關係太明顯,以後就看他們的行事分寸了。
“這個自然,哀家也盼着他能從此安生點,唉,都一把年紀了可不能再受這樣的折騰。能爲他們做地都做了,以後若他們再有不是,哀家也會想管了,皇上儘管處置便是。”太后點頭嘆道。小兒子這回弄出多少麻煩她這個當孃的又怎會不清楚,本來就難怪皇帝兒子惱火,要真是再鬧出事來她也不能再說什麼了。
小明月不知皇祖母和父皇口中說的“他們”是誰,只是隱隱約約猜到興許是和三皇叔有關,也不敢插嘴多問,安安靜靜的坐着聽他們談論。
“這些事情過去就算了,後也不必再放在心上,以後的事兒臣會看着辦。今晚難得一聚,也不要再理會這些,母后且開懷享用美味即可。還有明月公主,朕也有好些天沒見到她了,今晚便好好陪陪父皇和皇祖母。”母子間好不容易和好,風清熾不想令暖閣裡的氣氛再帶着尷尬,這便轉移話題再談及風清池和林懷安二人之事,轉頭對明月微笑問道。“父皇和皇祖母光顧着說可冷落的明月公主,明月公主瞧着好像較一個月前又長高了些,是父皇記錯了還是真長高了?最近天氣寒冷了許多,早晚可記得多添衣服保重身體,別令皇祖母擔心。”以前沒留意到的時候也不覺得什麼,如今這大女兒近在眼前一天比一天來得健康可愛,他這個當父親的瞧着也是欣喜,心中對她的喜愛也是日漸加深,方覺得她已經越來越有大孩子地模樣。
小月見父皇如此關心自己,高興得幾乎都不知該說什麼話了,萬分歡喜道。“多謝父皇關心,女兒最近的確長高了些許,父皇真是好眼力,這都看出來了。女兒如今有皇祖母照顧十分當,父皇也要保重龍體,那便是社稷之福黎民之幸。”小傢伙可沒想父皇會留意到她身量變化這等小事,心裡只覺頓時又暖上幾分。
“朕地明月公是懂事。”見從前病弱無力地小明月變得如今言辭得體落落大方。風清熾頓生爲人父地滿足感。
“皇上這就心吧。明月公主聰明伶俐又乖巧知禮。哀家很是喜歡。定會好生照顧於她。”太后見他們如此父慈女孝。更是笑意盈盈。“最近天氣地確是冷了許多。這不哀家今兒個見御膳房回稟說弄來了些上好地鹿肉。便掂量着如今這寒冬進補也正當時。皇上又向來喜歡此味。所以特地吩咐他們做了些送來。正好和皇上還有哀家地乖孫女一同嚐嚐。這幾道鹿肉羹、紅燒鹿筋。都是特地讓御膳房做地。這便來試試他們地手藝。”終於能撇開最近那些不預約地煩心事。正當好好享用美食。
“太后想地。這般地天氣正是用藥膳地好時候。”風清熾向來對鹿肉比較偏愛。尤其在這享受天倫之樂時。用此味則更添
錢小米見他們祖孫三人這會兒都在互相表1αрC整理關心。一直懸着地心才略略放下。心裡還不住自嘲果真是自己想多了。誰知她此念方起。便又聽得太后似是隨意向她吩咐道。
“聽御膳房地御廚子說。鹿肉羹已經熬了好些時辰。正是肉汁豐美。入口即化。小米。快來給皇上送些去。”
小米聽太后專門點名侍候。心底又涌起不安之兆。嘴上答應着連頭敢擡一下。趕緊從宮人手中接過那由嘗膳官試過。裝在青瓷小盅地鹿肉羹給皇帝恭敬送上。“皇上請用。”
錢小米已經不是次見到這皇帝了,但這般近距離倒還是次,近觀之下更是發覺這老天真是偏心,明明已經是天下至尊了沒事還長這般好看做什麼,這不成心讓其他男人妒忌麼。不過話又說回來,除去沒那麼自由,不能天南地北到處走動,在這皇帝帥哥身邊當個掛名妃子,既能過些富足米蟲日子又可以時不時的對着他花癡娛樂,倒也不完全是件難爲地差事。美色當前錢小米本來就搖擺不定的心思,這會兒更是難以取捨,一顆心就在那裡一會兒上一會兒下的倒騰着,也不知究竟如何纔是正確決定。
風清熾對錢小這個“護駕功臣”倒還有點印象,這會兒見她臉上帶着異色,甚覺奇怪。若不是確定她斷不會有謀害可能,風清熾身爲皇帝時常要面對各種暗殺練就出來的敏感直覺,幾乎就要以爲她捧上來的鹿肉羹裡有古怪。
太后那裡知道眼前這兩是各有各心思,瞧着錢小米在暗地裡不停“偷窺”着皇帝兒子,而自己兒子又不動聲色的盯着她看,一時心有所感,忍不住裝着隨口提及問道。“皇上可還記得這個宮女是何人?”宮中女子數以千計,尤其錢小米又不是什麼大美人,會不會讓皇帝有所印象還真是不好說。
風清熾聽她,卻是明白回答。“記得,正是當日在御花園替兒臣擋了一掌的宮女,兒臣還記得她好像正是明月公主的貼身宮人,那時兒臣爲此還特意嘉獎了她。明月公主聰慧過人貼身宮人亦忠心耿耿,主僕二人都是難得。”對於日理萬機每天面對無數臣子的風清熾而言,能記得這些已經算很不錯了,當然也是當日眼前這宮女的表現實在驚人,才令他留下些許印象。
“也難得皇上還記得她麼個人,這奴婢名喚錢小米,品性純良溫順,自明月公主出生便一直在旁侍候,明月公主如今身子大好她也有一份功勞。這不哀家就看中她對明月公主照顧妥當,乾脆也命她一併遷來慈靈宮,說起來她這奴婢和哀家、皇上及明月公主都也有些緣分。”太后見他還記得這些,覺得自己想辦的事情又順利了些,滿臉盡是快意。
自知道了錢小米的穿越身份,對於小明月爲何病弱多年,偏就她來了之後情況大轉的內裡情由,太后自問也猜到了幾分,對錢小米的喜愛便有增無減。如今她有意爲錢小米在皇帝兒子身邊謀個妃嬪位置,當然也得探探兒子的口風,見他對錢小米應該也有些好印象,便又多了些把握玉成此事。
糟糕,看樣子後真的是想向皇帝開口了。方纔錢小米被皇帝的近距離美色迷得恍了神,此刻聽太后這有所引導的話兒當即又清醒過來,立馬覺得不妥,但皇帝在前又不敢隨便插嘴,只得木頭人似的立在一旁聽他們討論起她的事來。
“嗯,小米姐我向來盡心盡力又從不邀功,再難尋得她這般好的人了。只可惜不用多久她就要出宮了,以後再也不會有她對女兒如此真心實意的貼身人了。”小明月對錢小米爲她做的各種努力都記在上,之前只因未免引來各方猜疑纔不提及她的半點功勞,如今難得有機會小傢伙很想爲她說幾句好話,只是話還未說完便想起錢小米快要離宮的事,頓時情緒低落了不少。
“可不是,難得她們主僕感情深厚如斯,日後小米若是離開了明月公主定會傷心難過,哀家想到也覺得可惜。”太后不失時機“惋惜”道。
“但這也沒有辦法,年滿二十五週歲便需發還宮外,這是老祖宗定下的規矩,無可更改。”風清熾並不知道太后此番用意,不以爲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