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所以不敢調動三大主力師,實在是因爲清風!”尚海波一語既出,將廳內的兩人都震住了。
“老尚,你這是什麼意思?”路一鳴有些恙怒,如果說先前尚海波所說他都還認同的話,現在尚海波的話就讓他有些摸不着頭腦了。
“清風不在定州,而且她離開定州的時間,與納芙離開定州的時間相差無幾!軍情司的情報已確認,諾其阿的叛變與納芙偷赴瀋州有着密切的聯繫,現在諾其阿的真正指揮者正是納芙!”尚海波道。
“可是,這與調動三大主力師有什麼關係,調不調主力戰師回來又與清風有什麼關係?”路一鳴問道。
尚海波看了一眼路一鳴,“老路,你說清風司長此人能力如何?”
路一鳴哼了一聲,“明知故問,清風與我等從崇縣一路走來,統計調查司從無到有,從默默無聞到名震天下,爲我定州崛起立下汗馬功勞,她的能力難道你不家疑問啊?”
“老路說得不錯啊,我們都很看好清風的能力,也相信她的能力,有她負責着定州的安保,內務等事務,我們一直很放心是不是?”尚海波目光炯炯。
“不錯啊!”路一鳴狐疑地看着對方,深知尚海波性格的他,知道對方一定會先揚後抑,重要的部分還在後頭呢!
“既然如此,納芙是怎麼偷偷溜出的定州城?”尚海波突然反問道。“對於蠻族,我們一向監控甚嚴,對於擁有黃金家族血脈的納芙,更是監控的重點,何況她的丈夫是身擁重兵的諾其阿,你既然相信清風的能力,那爲何清風會在如此重要的人物身上犯錯,讓她輕而易舉地溜出了定州城?”
“這,這個!”路一鳴不由語塞,心裡也打起鼓來,是啊,清風辦事,一向是滴水不漏的,爲什麼在這個關鍵的人物身上犯了這麼大的錯?
“你懷疑?”路一鳴有些不敢將接下來的話說出來。
“我在來大帥府之前去了統計調查司,清風的親信一個也看不到了,鍾靜,王琦等人全都不在,只剩了一個紀思塵!”尚海波沉着臉道:“統計調查司精銳齊出,不知去向,連紀思塵也不知道他們去了哪裡!”
路一鳴心一抖,“老尚,這可是開不得玩笑的?”
“我懷疑,納芙能溜出定州,完全是由清風縱容,甚至是清風與之合謀!”尚海波聲音低了下來。
“老尚,飯能亂吃,話不能亂說,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路一鳴大叫起來,如果清風作亂的話,那後果可加可怕,正如尚海波所說,如果這場叛亂是由清風主導的,那麼以清風的能力跟手段,只怕大帥回來的希望就渺芒了。
“我知道我在說什麼!”尚海波臉黑得如同鍋底,“不然怎麼解釋納芙能悄無聲息地溜出城去,而清風又恰好消失,而且此刻,我正在等一個消息,如果這個消息證實了我的猜測的話,只怕此事就八九不離十了!”
路一鳴顫聲道:“你在等什麼?”
“我已派人去了桃花小築,如果這場叛亂不是清風發動,則霽月和安民應當還在桃花小築,如果她們不在了,老路,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
“你是說清風密謀殺死大帥,然後擁立安民爲定州之主?”路一鳴的聲音幽幽遠遠,飄渺無根,連他自己也覺得這話不像是自己說出來的。
“對,不然怎麼解釋?”尚海波狠狠地道。
聽着尚海波的話,傾城目瞪口呆,她不得不佩服尚海波豐富的想象力,竟然將這件事情聯繫到清風身上,而且推測的有根有據,如果這件事情不是她一力策劃,她甚至都要相信尚海波所言了。
“那,那這和調回三大主力師有什麼關係?”傾城結結巴巴地問道。
尚海波看了傾城一眼,似乎在奇怪傾城爲什麼問這麼白癡的問題,但傾城的身份擺在哪裡,他還是耐心的作出解釋。
“夫人,清風出自崇縣,與大帥一齊起於寒微,與定州各軍將領關係密切,甚至很多將領都受過她的恩惠,清風如果真做出此事,那麼在軍中,必然就有強力後援,否則她憑什麼作亂?憑她統計調查司的人手麼?特勤隊的確厲害,但一直便只有兩百人的編制,能濟什麼事,在定州,我們隨時都可以滅了他,所以,清風才制定此策啊,利用納芙對大帥的仇恨,促使白部叛亂,截斷大帥歸路,大帥大軍欲歸不得,如要突圍,極大的可能是單身突圍,潛行而回,那,這就能解釋清風爲什麼帶着她的心腹消失了,我猜她一定是去在半路上截殺大帥。”
尚海波的話讓路一鳴頭上大汗淋漓。
“大帥被圍,定州肯定要調兵救援,調誰,肯定是三大主力師,但我們能確定三大主力師中誰是她的奧援嗎?不能,也只有這三大主力師,纔有可能撼動定州政局。我們不能確定三大主力師中是誰有問題,那就不能輕舉妄動,萬一我們調回的這三大主力師中的一個甚至兩個在定州作起亂來,怎麼控制?”
傾城呆呆地看着尚海波,很有一種作繭自縛的感覺。
“清風如截殺大帥成功,她在軍中的援兵隨即舉兵擁立安民爲定州之主,我們不要忘了,安民是大帥的長子,而且大帥在這之前也的確對安民另眼相看,這一點從安民的百日宴上大帥的表現就可以看出來,當時可有不少定州的高官目睹了這一幕!”
“可是,你不是調回了王啓年一部麼?”路一鳴問道。
“如果說三大主力師,我最信任誰的話,那就是王啓年了,而且我只調回他的一部騎兵,這部騎兵想要在定州作亂,實力卻不夠了,馮國的磐石營足以對付他,而富森的紅部騎兵在定州是無根之水,無需擔心。”尚海波陰陰地道。
“所以,我們如果調回三大主力師,便正遂了清風的心意,清風在軍中的影響力老路你不是不知,過山風,呂大臨那個沒有受過她的恩惠,便是水師那邊,也有她的影子,鄧鵬的兒子是清風的乾兒子,兩家來往也很密切啊,大帥如果真有什麼不測,這些人會選擇支持誰?肯定是安民!”
“這,這也只是你的猜測,以前清風司長也經常在定州消失很長一段時間,她的工作本就是這樣神秘的!”路一鳴仍是不敢相信。
“是與不是,馬上便可見分曉,如果霽月安民還在桃花小築,那是我胡說,如果他們不在,那就八九不離十了!”尚海波冷冷地道,“老路,你還是太善良了,不要以爲清風與我們同甘共苦過,就會一直一條心,這也是我一直反對大帥和她在一起的原因,可惜啊,最終我還是棋差一着,讓她將霽月推到了大帥身邊!”尚海波嗟嘆不已:“時間差不多了,茗煙那邊應該有消息了!”
話音剛落,大廳之外,茗煙已急步走來,迎着廳內三人的目光,茗煙語氣乾澀地道:“夫人,尚大人,路大人,桃花小築裡已沒有人了,除了最外圍的守衛,霽月夫人,安民公子都不見了!”
路一鳴卟嗵一聲跌坐在椅子上,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尚海波的預言得到驗證,那他的猜測可信度便極高了。
傾城也是震驚不已,清風離開定州不出奇,她本身便經常消失很長一段時間,但霽月和安民卻一直是呆在桃花小築的,但這一次爲什麼這兩個人也消失了?難道清風當真有什麼陰謀,或者是她察覺到了什麼?
傾城一時之間心亂如麻。清風如果真有算計,那自己一直以爲穩操勝卷的一局棋便有了極大的變數,但清風倒底要做什麼呢?如果她真地察覺到了自己的算計,那爲什麼會放任這局棋下到今天這個地步?不,不可能,這局棋自己只負責了其中的一部分,更多的則是由袁方來完成,清風即便覺察到了自己有異常,也不可能猜到袁方的動作。
路一鳴忽地跳了起來,“三大主力絕不能動!就讓他們呆在駐地,老尚,從雞澤澤訓練營調兵,再調集盧州兵,盧州兵經過定州軍官這麼長時間的調教,應當具備一定的戰力了。”
“我也是這個意思!”尚海波重重地點點頭。
“夫人,你看呢?”兩人看向傾城。
傾城心中的蹩悶當真無以言表,從表面上看,尚海波的分析嚴絲合縫,但這番推論的最大受害者卻不是清風,而是她傾城,三大主力師不動,那皇帝哥哥的這盤棋便面臨中局崩盤的結果,清風不可能去殂殺李清,李清也不見得會死,正如尚海波所言,大軍被圍,李清可以單身潛回,這種可能性是極大的,李清死不死是其次,重要的是要將三大主力師都調回定州,使皇帝哥哥能輕鬆地奪取上述幾地,取得未來戰爭的主動權啊!
“讓我想想,讓我想想!”傾城喃喃自語着走向內廳,連向兩人道別都忘了!
尚路二人此時也沒有心思去計較這些,兩人一齊轉身向外走去,清風在定州體系中的權力極大,影響極廣,如果她叛亂,那對定州的打擊將是從內到外全方位的,而且還有一個問題讓兩人撓心,霽月和安民被清風藏到那裡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