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不寬敞,我和阿秀被擠在中間,不能得脫,孫嘉奇連連催發掌力,想逼退蜂羣,但卻是杯水車薪,無濟於事。
了塵師太見狀,對孫嘉奇叫道:“閃開!”
孫嘉奇急往後退,了塵師太袍袖一捲,再往前一揮,剎那間勁風鼓盪,兩道屏風似的無形真氣瞬間迎上了瘋狂奔來的胡蜂羣,胡蜂羣頓時一滯,猶如碰到了實質的牆壁一樣,突破不動。
了塵師太一甲子還多的功力自然非同小可,再加上清修至今,還是處子之身,真氣中幾乎無半點陽息,全是先天至陰之氣,十分厲害!
最先碰上師太真氣的大胡蜂們,頃刻間又落地無數。
而不計其數的大胡蜂們擠到了一起,卻受到一股陰寒之力阻擋,不能前進,登時亂了起來,開始亂飛亂撞,時不時都會有大胡蜂的屍體墜地。
忽然間,一道急促刺耳的振翅聲響起,大胡蜂們都是爲之一滯,那振翅聲驀然間又改變了節奏、頻率,大胡蜂們便紛紛有序地動了起來,並有條不紊地分成了幾個梯隊,依次排開。
孫嘉奇和阿秀面面相覷,不知道這些詭異的大胡蜂們想要幹什麼。
我聽那聲音詭異,心中立即閃過《義山公錄》中有關相音的記載,當即醒悟過來,這是攻伐殺戮之兇音!
不料這胡蜂竟然也與人一樣,能講究戰術!
我立即道:“小心!它們要結陣攻擊!”
孫嘉奇訝然一聲,道:“胡蜂結陣?”
驀地裡,那刺耳的振翅聲再次變換頻率,排在最前面的一隊大胡蜂立即衝向了塵師太,在真氣鼓盪處“嘶嘶”的噴起白霧來。
“它們那是在幹什麼?”阿秀驚駭萬分地問道。
我早嗅到一股淡淡的甜味,此味有異,非尋常甜味。《義山公錄》相味章節記載:“甜有淡、微、甘、蜜、膩五類,依次而重,另有麻甜一味,不在此中。”
書中說,若是麻甜之味很濃烈,不用刻意相味就能聞到,那便沒什麼,但是若是很微妙,用相味之術才能發現的話,那就大事不妙了!此味可能出自陰毒!何爲陰毒?陰毒即是從陰邪之物中發散出來的毒素,陰邪之物很多,毒蛇、蜈蚣、蠍子、毒蟾、蜘蛛、屍怪等等,胡蜂自然也是。
我嗅到這一絲麻甜之味,心中大驚,道:“師太小心,那胡蜂在噴十分強力的毒氣,千萬不要沾上!”
了塵師太聽見,又是促動真氣,將那毒霧完全給驅散回去,不使有一絲一毫過來。
那些大胡蜂們,第一梯隊噴完白氣,第二梯隊又上去,了塵師太頓時有些吃力了。
我看着那蜂巢,喃喃道:“擒賊擒王,要是能毀掉那兩個蜂巢,就好了。”
老爸聽見,立即道:“元方,阿秀,你們後退!”
我看着那蜂巢,喃喃道:“擒賊擒王,要是能毀掉那兩個蜂巢,就好了。”
老爸聽見,立即道:“元方,阿秀,你們後退!”
說着,老爸雙手拉着我們兩個,送到他的身後,然後扯掉外套,一躍而起,跳過蜂羣,直奔那兩個蜂巢。
“弘道兄,你幹什麼?”孫嘉奇驚叫道。
老爸並未答話,而是將外套揮出,捲起蜂巢,往山崖下面丟去,丟下一個後,然後又捲起另一個,也丟下山崖。
那羣正和了塵師太頑抗的蜂羣頓時安靜了下來,緊接着便調轉方向,發瘋似地往山崖下飛去,片刻之間,一個不剩。
了塵師太頓時長舒一口氣,撤回真氣,慢慢迴轉體內。
孫嘉奇大爲詫異道:“把蜂巢丟下去,它們就不理咱們了,妙啊,元方好計,弘道兄好膽!你們是怎麼想到的?”
我道:“我也是誤打誤撞碰上的,我想那兩個蜂巢之中必定有一個住着蜂王,這些大胡蜂們雖然兇悍,但卻將蜂王的安危看的比自己還重要,只要把蜂巢丟下去,那些胡蜂們害怕蜂王摔死,必定會衝下去救蜂王。”
孫嘉奇點點頭,道:“不錯,不錯!嘿嘿,你在危急中能想到這些,比我聰明多了!”
阿秀伸着脖子往山崖下看去,忽然驚叫道:“哎呀,不好,那些胡蜂上來了!”
我探着腦袋往下看了一眼,只見那些胡蜂託着其中一個蜂巢,正氣勢洶洶地往上飛。
孫嘉奇“咦”了一聲,然後撿起一塊石頭,道:“居然這麼頑強,我再送你們一程!”
說着,孫嘉奇將那顆石頭擲了下去,砸中蜂巢,蜂巢頓時又落了下去,那些胡蜂們登時“嗡嗡”亂叫起來,然後又集體衝了下去。
孫嘉奇“哈哈”大笑了起來,阿秀不滿道:“孫叔叔,你這人不好!”
孫嘉奇道:“安全最好!不說了,咱們快走吧,免得那些胡蜂們待會兒瘋掉,不顧蜂王,也要殺了咱們。”
孫嘉奇當先走過,我看着地上躺着的無數大胡蜂屍體,心有餘悸地走了過去,了塵師太嘆了一口氣,也默默地走了過去,阿秀和老爸跟在後面。經過這一次事件,我們走路都小心謹慎了許多。
走到午間,我們就着一條清澈小溪,吃了一些乾糧,阿秀還帶了一些水果,洗乾淨後分與大家,我們吃飽喝足,歇息片刻,然後繼續趕路。
不多時,便有一座山峰現於眼前,那山峰海拔並不高,但地勢卻甚是險峻,山壁陡峭、崖岸孤危,是易守難攻之勢。山頂上有一座道觀似的建築,林林總總,大眼一瞟,有數十間之多。這些建築雖然不是十分宏偉雄闊,但是卻也整齊有序,看上去頗有氣勢。
了塵師太指着那建築道:“這便是我那師妹所率領的伏牛東宗所在地了,此峰名爲青埂峰,山上宮室名爲‘長春觀’,雖然是類似道觀的建造,但卻是爲了應付政府的管理,怕被政府查禁,所以託名爲道觀,裡面實際上沒有一個人是出家的道士。”
孫嘉奇道:“師父,我那師叔門下弟子多不多?”
了塵師太沉吟道:“整個東宗大概有二十餘人,我師妹周小桃親傳弟子有六人,但不知道是否都還在,如果在的話,須提防他們,這些人武功都不弱,更有幾人會一些旁門左道之術。我師妹的夫君賽溫侯呂青峰好像沒有什麼弟子,有也可能只有一個,他這人自私至極,連自己的武功都不願意輕易傳人。第三代弟子老老少少也有十多人吧。”
孫嘉奇皺眉道:“這樣的話,他們的人有些多啊……”
了塵師太道:“嘉奇,咱這次來可不是打架的,能和和氣氣地談話自然是最好,萬一談不攏,也不可翻臉,強龍不壓地頭蛇,如果周小桃不允,咱們也無非是做一些雞鳴狗盜之事罷了。”
孫嘉奇點了點頭。
我問道:“婆婆,到時候我和我老爸倘若被呂氏夫妻問起,該怎麼說?”
了塵師太沉吟道:“到時候你們就說是我的親戚,弘道是我俗家的侄子,元方就算是我俗家的侄孫,得了怪病,需要萬年夜明砂治病。”
我和老爸都點了點頭。
了塵師太道:“總之,到時候隨機應變,咱們這就上山吧。”
我們沿着山階而上,上到一半時,便看見山上有兩人往下面觀望,等看見我們並非官員,又不像遊客時,其中一人便探下身來高聲叫道:“來者何人?”
那人在山上,我們在半山腰,但卻清清楚楚地聽到了那人的喊話聲,心中不免都有些驚詫。
若以相音之術度之,發聲之人應屬聰慧機警一類。
了塵師太道:“此子我認得,正是周小桃的三弟子孟丁浩。”
阿秀道:“他的內力很是不弱呢。”
孫嘉奇朗聲叫道:“孟師弟,煩請轉告李師叔,就說西宗了塵師太到了!”
這一聲遙遙傳去,爽朗程度,絲毫不亞於那孟丁浩,但是從山下傳到山上,難度卻更大,那孟丁浩一聽是了塵師太到了,立即朝身邊之人囑咐了幾句,那人轉身往山門裡跑去,而孟丁浩則下階相迎。
我們往上走,孟丁浩往下趕,不多時便碰了頭,孟丁浩一見了塵師太,便躬身行禮道:“參見師伯!”
了塵師太頷首示意。
孟丁浩又對孫嘉奇拱手道:“這位想必就是孫師兄了吧?”
孫嘉奇笑道:“你也知道我?”
孟丁浩微笑道:“常聽師父談論我伏牛派東、西、南三宗人物,她老人家說第二代弟子中,唯有孫師兄是奇男子,真英雄。今日一見,果然是英氣逼人,非比尋常啊!”
孫嘉奇“呵呵”一笑道:“師叔實在是稱譽過讚了,師弟也謬讚了,嘉奇愧不敢當!”
孟丁浩乾笑兩聲,轉而看向阿秀,道:“這就是二師伯收養的那個女嬰吧,居然張這麼大了,而且清秀可人如此,令人讚歎!”
阿秀頓時漲紅了臉,嚅囁道:“孟叔叔好。”
孟丁浩“哈哈”一笑道:“你是二師伯收養的,按輩分應該叫我師兄,怎麼叫我叔叔?”
了塵師太道:“雖然是我收養,但是因爲年紀太小,我卻沒收她做弟子,而且讓她稱我婆婆,把她算作是嘉奇的晚輩。”
孟丁浩“哦”了一聲,轉而看向我和老爸,我也趁此看清了孟丁浩其人,以相形之術對其做了一個大致的評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