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柳正在催動四鬼與邵薇鏖戰,聽見王貴華喊,便回頭去看,這月下的一回眸,驚豔至極,王貴華正跑的歡快,看見了楊柳這般花容月貌,登時是愣了一下,嘴巴都咧開了,也不知道是驚訝的,還是樂的。
楊柳一揮手,一股粉塵飄然而去,偏偏王貴華又在這時候閉上了嘴,還吸了一口氣。
“什麼東西,這麼香啊……”
王貴華深吸一口氣,然後嘟囔了一聲,然後白眼一翻,仰面便倒。
我和德叔都呆住了,王貴華這貨,這麼大本事,居然,居然一上來就被人給藥翻了!
這還怎麼合力擒住楊柳?
德叔臉色有些難看道:“王貴華這江湖經驗,簡直可以算是無,還不如你。太古真人真是丟了一個燙手的山芋給咱們。”
我道:“從他打電話不給錢,被人羣毆還能跑掉的經歷來看,他也挺機靈的,就是,他好像沒有怎麼見過女人,這一看見漂亮的女人,就不加提防了。”
“瀟瀟!”
邵薇突然呼喝一聲,空中盤旋那貓頭鷹忽然怪嘯而下,一雙利爪,朝着楊柳的腦袋惡狠狠地抓去!
“一個扁毛畜生也敢放刁!”
楊柳罵了一句,手上木劍一揮,一道綠芒陡然迸現,划向瀟瀟。
瀟瀟在空中急轉而上,堪堪躲過楊柳這一擊,但邵薇也於此時連連彈出五枚壓鬼錢,其中四枚壓鬼錢將四隻厲祟逼退,第五枚壓鬼錢卻飛速打向楊柳。
楊柳只顧着瀟瀟,沒有料到邵薇會於此時突然發難,猝不及防之際,那壓鬼錢已經近身!
楊柳急急側過腦袋去躲,那壓鬼錢擦着她的鬢角而過,幾縷青絲瞬間飄落,只差分毫,便可令其掛彩,這一下,楊柳臉色已經大變。
德叔道:“錚子,你先待着,我去幫忙!”
“好!”
德叔靜悄悄一個騰挪,奔向楊柳身後,右手在懷中一摸,再出來時,已經多出一物,乃是德叔寫生死符時所用的毛筆!
這正是麻衣陳家,相門中人所用的特有武器之一!
相筆如椽,鐵令如山!
這毛筆雖然短小,威力卻是奇大,擊在人身上,恍如被屋頂大椽所擊,非同小可!
德叔想打個出其不意,所以貓着腰,躡着腳,靜悄悄,行動無聲無息,卻快速接近楊柳。
這幾乎可以算作是偷襲了。
德叔手段毒辣,對付敵人尤其刻薄,所以這行徑雖然讓我有些不以爲然,覺得有失光明正大,但是卻也無法非議。
德叔曾說過:“對付壞人,自己本事高的話,可以光明正大地打,自己本事低,難道也要以禮相待?那是迂腐!”
想想,也不無道理。
可是楊柳,畢竟是個女子。
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看着德叔快速接近楊柳,手中的相筆離楊柳的後腦越來越近,心中竟不安起來。
德叔這一襲如果擊中,楊柳必定重傷!
我不忍如此。
卻也無法阻止,我扭過頭,想要閉上眼睛,卻鬼使神差般又扭了回去,大聲喊道:“楊柳,你投降吧!”
這一聲喊,德叔是一愣,楊柳也是一驚,驀然回頭,正看見德叔已經站在身後,臉色更是遽變!
“好妖女,着吧!”德叔大喝一聲,相筆直擊楊柳額頭,楊柳將木劍一格,已然是將德叔的相筆給撥開了去,但這一下,便可看出,她的功力要比德叔高深!
幾乎是在格開相筆的同一時間,楊柳裙袖一揮,五光十色,煙塵四起,德叔大驚,急忙掩鼻而退。
楊柳瞥了我一眼,又朝德叔笑道:“堂堂陳家中人,手段居然也如此卑鄙!楊柳領教了。”
德叔只顧着避開楊柳的毒粉,也不敢開口說話。
楊柳卻將木劍一招,四隻鬼祟也飛速而退,重回木劍之中。
邵薇笑道:“怎麼,要投降了?”
“本姑娘累了,改日再會。”楊柳目光瞥向我,似有深意,嘴上盈盈一笑,剎那間已經化作一道綠色影子,輕風一樣無聲無息疾行而去。
德叔急道:“邵薇,快追啊!”
邵薇搖了搖頭道:“追不上,她的輕身功夫不比我差,她要是跑,咱們就只能看她跑了。”
“那貓頭鷹呢?”德叔道:“瀟瀟不是可以追嗎?讓它跟着,再告訴我們楊柳跑到了哪裡!”
“不行。”邵薇道:“瀟瀟不是楊柳的對手,楊柳已經認得瀟瀟了,讓瀟瀟去追蹤,就是去送死。”
“那就這麼算了?”德叔失落道。
“嗯。”邵薇看了看還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王貴華,道:“要是他沒有被楊柳藥翻,咱們三人說不定能困住她,讓她跑不掉。”
德叔嘆息道:“本想抓住她,問問那陰沉木棺的來歷。她可是木堂的人。”
“木堂?”邵薇道:“異五行木堂?”
德叔道:“你也知道異五行?”
邵薇點點頭道:“元方哥哥讓我出山時,就特意囑咐我說小心異五行的人。過去,術界第一邪教血金烏之宮橫行江湖的時候,異五行藏頭露尾,潛心經營,這許多年來,血金烏之宮覆滅,元方哥哥歸隱,五大隊、九大隊實力受損,異五行這才伸出頭來,那就表明它暗中積累的力量已經是到了足夠明目張膽的地步。元方哥哥說他跟土堂的一個大師交過手,那人很是不弱,放在術界,已經可算是一流好手,但這還緊緊是一個大師,大師之上還有副堂主、堂主,堂主之上必定還有高手,所以再三讓我小心。說我的本事,頂多能跟一個大師不相伯仲,再往上,就該倒黴了。”
德叔道:“神相說的有理,從咱們現在遇到的敵人來看,異五行的實力深不可測,一個土堂的先生幾乎攪得陳家村天翻地覆,一個水堂的第三先生,差點要了我和錚子的命,確實不能等閒視之。”
“要是元方哥哥能真正出山就好了,他收拾這些壞人肯定易如反掌,什麼先生、大師、堂主,元方哥哥勾勾手指頭就滅了他們!”邵薇摸着飛回她肩膀的瀟瀟,道:“至於那個楊柳……怪不得他用木劍,用毒,原來竟是木堂的人。”
德叔道:“這只是我和德叔的猜測,畢竟她也沒親口承認。”
邵薇道:“她如果真是木堂的人,她的本事又和我相當,那豈不是木堂的大師?”
“至少是木先生,而且至少是首席先生。”我走了過去道:“我見過土堂的大師,楊柳的本事不弱於她。”
“那就有些奇怪了。”德叔若有所思道:“一個身份不低於先生的人,怎麼獨身來此?不帶徒弟?那水三先生尚有四五個徒衆跟隨做幫手。”
我道:“確實奇怪,土先生也有多名弟子跟隨。這個楊柳爲什麼不帶徒弟呢?是沒有徒弟,還是徒弟們隱藏在別處沒有現身?”
邵薇道:“剛纔打到那般地步,她讓四隻毒死鬼來糾纏,都沒有讓徒弟出手,可見是沒有徒弟,至少是沒有徒弟在近旁。”
“我明白了!”德叔突然說道:“她是自己來的,而且她來這裡是極隱秘的事情,那陰沉木棺肯定隱藏着什麼重大的秘密,而這秘密只有楊柳自己知道,她也只想自己知道!可惜,她跑了,可惜,可惜……”
德叔這麼一說,我也覺得十分有理,然後說道:“水三先生跟這件事情也一定有關聯,他在河裡佈下淹死鬼局,這河邊的柳樹下就有一口陰沉木棺,水三先生剛死,淹死鬼局剛破,楊柳就出現了,世上哪有這麼巧合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