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川大堂上的氣氛此時有點尷尬!張良是紅着眼睛看着秦科,而秦科則是半眯着眼睛,那眼裡的不屑之意格外的明顯!一口酒,一塊肉,秦科雖然與張良對視,可是卻絲毫沒有停下手中的活,但是張良則達不到這種境界,他怎麼知道,秦科這一招是當初年少時候逃難時,偷到一點東西,可是要一邊吃,一邊防着四周那些隨時可能追上來就是給自己一通打的人!
張良吸了口氣,許久之後,他站了出來,看了看四周,道:“秦科將軍,我與你可有仇?”
秦科一口咬下一塊肉,細嚼慢嚥的吃了,再緩緩的擦了擦手,一抹嘴角的油漬,冷哼道:“你我素不相識,怎麼會有仇?”
張良嘴角一俏,道:“那爲何你如此針對我?”
秦科哈哈一笑,一雙眼睛透着兇光,看了看堂下那些官員道:“我可不是針對你,我是討厭那些沒有才能,卻吹的天花亂墜,而且懷有文人的臭脾氣之人!只要是漢中王手下,有這樣的人,我看見一次打一次!”斜斜的看了張良一眼,秦科說:“很不幸,今天你剛好被我撞見而已!”
張良心裡納悶,怎麼這秦科明明理虧,還說的如此理直氣壯,那牙縫中,明顯還帶有一小塊肉絲!張良也是冷笑一聲,道:“當真是不知所謂!所有的權利都在漢中王手裡,漢中王沒有發話,你竟然越俎代庖,這分明就是奪權,你可知道,此種罪該如何判罰?”
秦科打了個哈哈,笑道:“你別跟我搞這一套,老子是軍人出身,可不管這些!如果你想讓我佩服,還是拿出點真本事出來才行,別他孃的是個慫人,就知道在這裡騙吃騙喝!”
張良臉色通紅,被秦科一通說之後,他幾乎想要撞牆!
秦科心裡盤算,這張良也不過如此,看你小樣,日後來我軍中還敢胡亂指揮否?想到這,秦科這才站起來,對着洛川說道:“稟告漢中王,各地民房已經修葺完畢,那些沒房的百姓,暫時被安置在了各處廟堂,以及地主家中,應該不成問題!另外,我軍正在嚴加訓練,一旦開春,即可征戰!”
洛川點了點頭!
張良一聽這話,頓時來了興趣,興高采烈的問秦科道:“不知道將軍對該如何平定三秦有何妙計?”
秦科將肉骨頭狠狠的砸到了碗裡,噴了口粗氣,道:“妙計?老子手下全是精兵強將,還要什麼妙計?佛擋殺佛,神擋滅神!一路浩浩蕩蕩,殺到項子羽老家去!”
張良哈哈一笑,摸着幾根鬍子,看着屋子外的雪花,格外的出神,他嘴角帶着若有若無的笑意!
秦科一看,張良分明是看不起自己,可惜,秦科實在想不通,如果士兵一點戰力都沒有,光有計策有什麼用呢?打仗可不是紙上談兵,秦科一掌拍在桌子上,罵道:“狗日的,那你有什麼妙計?”
張良轉過身,也不看秦科,對着洛川說道:“漢中王,這場大雪如此之美,不如等雪停了,我們一起去欣賞雪景如何?”
洛川輕輕的抿了一口酒,不動聲色的道:“先生要去,我自然相隨就是,對了你可願意去看看?”
秦科瞟了張良一眼,奸笑道:“我不去看看,有些人恐怕就會失望,反正雪花亂飛,軍士也操練不成,去看看也成!”
張良嗤笑一聲,絲毫不理會秦科話語中的譏諷!
張良如此胸有成竹,倒讓洛川也有點好奇了!莫非,這張良真的有什麼妙計?
三天後,雪花就已經停止了飛揚,整個大地銀裝素裹,到處都是一片潔白!踏着軟軟的雪花,行人只不過留下了淺淺的腳印!最高興的,莫過於那些孩子,他們又有了許多娛樂的事情!
太陽出來,沒有讓人身上感到溫暖,反而覺得更加的寒冷!遠處,沔水也彷彿靜止了一般,河面上厚厚的一層冰,加上雪花,已經凍的十分結實!但是洛川知道,那河裡依然是洶涌暗流!就像這個被雪花掩蓋的世界,雖然看起來這麼的聖潔,可是,前不久,還是一片血肉模糊的修羅境界!
時間會掩飾住醜陋,同樣,也會讓這個世界暴露出更加醜陋的一面!或者,這雪花之下,新的生機,正在慢慢的孕育!
洛川穿着白色的衣服,和整個天地都化爲了一片!
“先生,往何處行?”洛川眼睛一直盯着前方那一隻在雪地裡奔跑的兔子,這麼深的雪,它根本跑不快,可是它肯定很餓了!
張良也看見了那隻兔子,笑道:“這隻兔子餓得眼睛都通紅!”
秦科沒好氣的直接說道:“我三弟問你往何處去,你說兔子幹什麼?再說,兔子眼睛本來就是紅的,怎的就是餓紅的!”
張良扭頭,朝着秦科淡淡一笑,道:“這將軍可就不懂了!前幾日,我見到一隻兔子,正是如此,眼睛通紅,逮到人就咬,有句話怎麼說來着,兔子急了也咬人,那日我是領略到了!而且那天那隻兔子正好吃了很多東西,如果不是那麼餓,他怎麼能吃那麼多呢?所以啊,我推斷,這兔子之所以眼睛紅,肯定也是因爲餓壞了!”
秦科摸了摸頭,總覺的那張良的一笑中包含了別的意思,他嘀咕道:“還有這樣的道理?唉,張良,你說,那天你見到的兔子是在哪裡?”
張良微笑不語!
洛川突然轉過頭,看着秦科笑了笑!這張良不正是在罵秦科麼?秦科那天吃了那麼多酒肉,而且還捉住張良就是一通亂罵,看來這張良是在報仇,但願,他心裡別記恨什麼纔是,日後在戰場上,秦科和他可是少不了配合,如果因爲這點事情而開始互相埋怨記恨起來,那樣洛川可要後悔死了,因爲那日秦科敢那樣直接的說張良,很大程度上,是洛川的默許!
秦科是什麼人,別看他平時傻乎乎,憨厚的很,其實一雙眼睛通透雪亮,許多事情,他看的很清楚!他並不像洛川,什麼事情總要分析許多因素,反而顯得有點偏離了實際,秦科卻是用傻人的辦法去看這個世界,有時候,看的也是很透徹!
比如,那日對待南鄭士兵的事情,對於那些不肯跟着秦科一起幹的人,秦科只用了一句簡單的話就是因爲不得已而要離開的軍隊的站出來,於是便直接將那些人篩選出來!但是洛川如果來處理那件事情,他要考慮很多,他更願意相信調查後的事情,如果調查出來,那些士兵卻是是因爲不得已的原因而要離開軍隊,那麼洛川纔會放他們走!
這兩種思考問題,看待問題的方式,本沒有優劣,只是在不同的時候,略有差別而已張良哈哈的一笑,心裡暢快的很,這秦科,果然是個愣人,被自己罵了,竟然還不知道,張良在心裡暗自的佩服自己的罵人技術的高超,隨後心情愉快的走在了洛川前面,道:“漢中王,我知道,你的武功已經登峰造極,但是我卻沒武功,不知道,你能不能帶着我走?”
秦科一聽,也是笑道:“果然是文弱書生!”
張良毫不在意!
洛川點了點頭道:“這樣也好,可以節約時間!只是不知道先生要去那裡?”
張良面色一定,高聲道:“陳倉,棧道!”
洛川心裡一驚,看着張良,隨後撫掌大笑!張良也是心裡一陣激動,難道,二人竟然想到一塊去了?
只有秦科,翻着白眼,看着二**笑,沒好氣的說道:“難道,你們就不怕天寒,笑的太大,嘴巴張的太開,寒氣入侵,可別傷了脾肺纔好!”……
項府,整個項府一分爲二,秉承了華夏曆來建築的特點!以主殿爲中心,兩邊建築依次而建!按理說來,項府最主要的人物應該住在中央,但是此時,項子羽卻往一處偏僻小屋而行!
這小屋,雖然偏僻,但是卻別有一番風味!屋前,是一片正含苞待放的寒梅,遒勁古樸的梅樹上,那些看起來嬌嫩,卻不畏嚴寒的梅花,卻是令人流連忘返!梅花樹下,一張石桌,幾方石凳,石桌上刻着棋盤,棋盤上,正分佈着黑白二棋,明眼人一看,棋局已經形勢明瞭,黑棋已經奠定了勝利的局面!
寒星正盯着棋盤,手裡拿着一顆棋子,久久不能落下!
“父親!”項子羽眼皮垂着,躬身道!
五個長老很快的就站在了寒星的背後,望着項子羽!
“嗯,坐吧!”寒星頭也不擡,只是看着棋盤!
項子羽依言坐下,眉頭微微一蹙,心裡暗道:“爲何丹田之內,勁氣竟然不穩?”項子羽明顯知道,這是中毒的徵兆,而且中的乃是項家秘製的軟骨散!但是黎叔分明已經告訴他,本來有毒的酒已經被換了,但是爲何還會中毒?片刻之後,項子羽便苦笑一聲,依照自己父親的性格,如果要下毒,怎麼會讓黎叔知道,看來,黎叔被算計了,而且黎叔換過的酒中本來沒有毒,但是黎叔換來的酒不知何時被自己的父親下了毒!
如此精於算計,工於心計的父親讓項子羽有點喘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