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他,你說當初姚芊樹問他的時候,他爲什麼不肯明確的給她答案呢。
他一定要姚芊樹想起曾經的事,哪怕有些事情想起來會很痛苦,那只是假象,他們曾經那麼恩愛。
大錯已經鑄成,幸好,姚芊樹還活着,凌重紫發現自己忘記了很重要的一件事,其實,也不算是忘記,崇秀身體本來就不好,從那麼高的懸崖掉下去,怎麼會生還呢,姚芊樹能活着,這本身就是個奇蹟了,奇蹟又怎麼會接二連三的出現。
“叫娘娘多接觸一些以前的人和事。”莫御醫道。
能不能想起來,就看她的造化了。
一個人,怎麼可以沒有過去呢,不知自己的父母是誰,家鄉是哪裡,曾經過着怎樣的生活,這將是一件多可怕的事情。
凌重紫點點頭,“你先退下吧。”
莫御醫彎着腰退了下去。
凌重紫看着姚芊樹,姚芊樹有一下沒一下的拍着姚緣,“你可認識一個叫凌崇秀的人?”
不管怎樣,他總是要問的。
姚芊樹瞪大眼睛看着他,就在凌重紫準備好了,等着姚芊樹回答他不認識。
“凌崇秀?那是我家娃的爹爹啊,你怎麼會知道?是不是剛剛鳳凰說的,這個鳳凰,還真是大嘴巴。”
凌重紫的下巴掉到地上,崇秀和芊樹?不,這怎麼可能?
可是綜合一下姚芊樹說的,癆病死的相公,聽起來確實像是崇秀。
凌重紫忍不住走上前去認真的看着姚緣的臉,這是姚芊樹和崇秀的孩子?
凌重紫感覺一陣惡寒,他能接受失憶的姚芊樹嫁給她的救命恩人,卻無法接受她嫁給凌崇秀,還生了孩子。
“你要做什麼?”姚芊樹警惕地看着凌重紫。
他眼神中的厭惡和殺機,他都懶得掩飾。
“這個孩子……”凌重紫見到姚芊樹這個樣子,收斂起殺機,剛剛那一瞬,他有一種想要殺了這孩子的衝動,他只覺得汗顏,他怎麼能有這樣邪惡的想法,就算是凌崇秀和姚芊樹的孩子,現在崇秀已經死了,這個孩子是他唯一的血脈,他不說照顧好崇秀的孩子,竟然還動了殺機。
“我只是想要看看這孩子長得像你還是她的父親。”
姚芊樹並沒有因爲他的話而放鬆警惕,她狐疑的看了一眼凌重紫,心中有些後悔,她似乎不應該把姚緣給扯進來,三年多沒見,凌重紫的性子變得陰晴不定起來。
“真的嗎?你剛剛的眼神好可怕,就好像看着獵物的野獸。”
姚芊樹裝癡賣傻。
一個女子衝了進來,見到姚芊樹的時候,張大嘴巴,“小……小姐。”
小夭聽聞凌重紫忽然請了很多的御醫進入中宮,冷笑了一聲,這麼多年了,生病的皇后一直都沒好,想必皇上沒有耐心了,把御醫們請去,就是要皇后娘娘久病不治,鳳駕歸西了吧。
小夭想了想,忍不住放下手裡的活,小公主下學還有一段時日,她先去看看。
今日元元原本是要放假的,可是今日說是給皇上賀壽,其實是獻美人,小公主雖然小,到底也記事了,凌重紫不想她受到影響,所以跟夫子說,正常授課,夫子哪裡敢有半點不滿。
小夭走到中宮附近,就見到御醫們揹着藥箱出來,她也不着急過去,等到御醫們走到她身邊,伸出手去一攔。
“皇后的病怎麼樣了?”小夭傲慢地問道。
御醫們原本很惱火,什麼人這麼沒有眼見?擡頭一見是小夭,連忙賠笑,“嬤嬤好。”
小夭不耐煩地又問了一遍。
“難治。”御醫搖頭。
小夭一聽,果然,冷笑一聲,讓過身子,叫御醫們先行,她直接殺到了寢宮,只是她怎麼也沒有想到,中宮裡面不但有人,還是她心心念唸的小姐。
“小姐,真的是你?”小夭狠狠地揉着眼睛,她是不是又做夢了,又夢到和小姐在一起,她現在真的是要瘋了,以前只是晚上夢到,現在連白天都見鬼了。
“小姐,這麼多年了,你怎麼還不託生啊。你就放心的去投胎吧,我會照顧好元元小公主的。”
“公主?”姚芊樹狐疑地看了一眼凌重紫。
凌重紫接收到了他的目光,明白他心裡想的是什麼,解釋道:“我只有元元這麼一個孩子。”
姚芊樹聽了,暗自撇撇嘴,男人從來都不會把自己的褲帶系的多緊,他竟然沒有在撒播點龍種,竟然只有元元一個,也真難爲他了。
姚芊樹不願意承認,其實她聽聞凌重紫選妃,纔會忍不住要出現在他的面前的。
“你是小夭?”姚芊樹指着小夭,試探着開口。
小夭哪裡顧得上眼前的人是人是鬼,她摟住姚芊樹嗚嗚的哭着,“小姐,小夭就知道你捨不得我們的,我帶你去看看小公主,小公主現在長大了,又乖巧又懂事又聰明,又可愛。”
小夭絮絮叨叨的,一提起元元,臉上就會不自覺得露出寵溺的笑容,元元什麼都好,她對待元元,就像是對待自己的子女一樣,三句話離不開元元。
小夭擦了一把淚水,拉着姚芊樹就要走。
姚芊樹這麼多年沒見到元元了,她能不想嗎?午夜夢迴,淚流滿面,只是,她回不去了,在凌重紫提劍向她走過去的時候,她就知道,兩個人已經無法再回到從前,在崖底,還是會想念兩個人在一起的種種,凌崇秀的死是壓倒她的最後一根稻草。
兩個人都已經跳崖了,等於在這個世上已經沒有這兩個人了,他得有多狠的心腸,還要留下來尋找着他們的下落,姚芊樹猜測他們原本是打算尋找兩個人的屍體的,凌崇秀的身子原本就朝不保夕,就算是沒人動手,也未必會活的長,他竟然都不肯放過。
她無法原諒凌重紫的就是這一點,要是他殺她,她逃不了,也就認命了,爲什麼要傷害凌崇秀?他是他的弟弟,而且,也不會對他造成任何威脅。
如今,事情過去了三多年,她恨了三年多,她知道,老皇上在的時候,她根本就沒有機會接觸到凌重紫,因爲沒等他接近,就會身首異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