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和宮傷離小築
入夜,見屋外已三三兩兩掛上了燈籠,祁初宸今病已愈,閒坐於窗前,玉指輕撫琴絃,琴聲幽怨,在屋裡緩緩流淌着,不知能傳多遠,不知他能否能聽到?
她黛眉細描,妝容精緻,羅衫裹着玲瓏身段,未曾披上外衫,只爲等那人前來,如此,不知多少日了,若然他不忘,堅信定會前來。
窗前,燭火將她身影映於牆上,微微晃動,漸漸,夜有些深了,眉間愁緒更深,撫琴的手有些輕顫,朱脣咬得慘白。
而另一處,尹天啓卻嫌今夜月黑風高,陰色沉沉,讓人看了始終不舒服。他腦海中想起早朝瑣事,還有郡王尹若寒的一番話語,着實拿不定主意,心中煩躁。
隨後,他披上一件外衣,漫無目的地走在永和宮,來到一處庭院,無意間恰見那傷離小築仍是燈燭未熄,想必是初宸撫琴未歇,未加思索,推門而入。
吱呀”一聲門開,以爲是寰兒,祁初宸並未曾在意,手指還是無意識地撥動着琴絃。
半響,不見聲音,她猛地頓住,回頭,不知是喜還是憂,縮了手於袖中,緊攥,起身,跪拜於地上。
“初宸見過皇上,皇上吉祥,不知聖上前來,未曾相迎,還請皇上降罪。”
尹天啓忽然覺得,面前的一切熟悉又陌生,掐指一算上次來距現在也有三月有餘,既然來到這裡,也罷,歇歇腳再走。“起來吧,不知者無罪。”
祁初宸緩緩起身,卻還是忍不住地緊張,眸光四瞥,竟不見寰兒,猛然想起方纔囑咐她去內務府了,只得招呼他坐下,立於一旁仍是不知該如何是好,不由得輕咬脣卻未語。日日期盼的,便就是他的到來,如今卻……
見她六神無主的樣子,爲了打破這尷尬的氣氛,尹天啓擺手,淺笑道:“朕有些口渴,你弄些酒水來吧,順便陪陪朕喝酒。”
“嗯。”祁初宸輕點了頭,移步至屋內,銀絲滾邊的軟底繡鞋踩在地毯上,輕巧無聲,步步卻似踩在心頭,努力保持着平穩,卻總感覺搖搖欲墜,不由得抓緊了袖口衣衫。
待走出,她手中已添多一白玉酒壺,在燭光下淡淡光暈,將酒壺輕輕擱置於桌上,擡手倒了兩杯,羊脂般的藕臂小露半截,嬌顏更顯幾分嫵媚,送與其身前,心如搗鼓。“皇上。”
接過她手中的酒,尹天啓仰頭一飲,擦擦嘴角,繼而舉杯,要她繼續滿上,連連數杯下肚,感覺又些奇怪,頭暈沉沉的,頓時渾身頗熱。
“這酒,不能多飲吧。”祁初宸將餘下的話生生嚥下,想要阻攔,卻只能看着他一杯一杯喝下。
相對無言,良久,似是覺得有些不對,她偏眸看他,心裡一咯噔,“皇上?”試探着喚他,瞧見其眸裡不似平常清明,下意識地退了幾步。
尹天啓臉上紅紅的,渾身熱感不減,現在什麼話也聽不進去,仿若入得迷夢中,見一婀娜多姿且清秀動人的薄衣女子,一鼓衝動驅使着,情不自禁地猛撲上去。
他對她瘋狂地一陣熱吻,口中喃道“朕好熱”,繼而拉扯着她身上的衣衫,一把將她緊緊地摟住,雨點般的吻,落在她身上。
“不,不要。”祁初宸頓時驚恐萬分,睜大了眸子,緊緊捂着身前衣物,卻掙不開那如鐵臂彎。
耳畔傳來衣衫撕裂聲,他的狂熱,卻叫她百感交集,怎麼辦?宿兒,宿兒,宿兒在哪?快來救……
燭火通明,她心裡卻一片晦暗,恐懼,好想,好想推開,卻又不能,整個人顫抖着,雙手挽住其頸脖,迎合着他,雙眸緊閉。
雙眸春意難掩,尹天啓衝動地想要擁有她的一切,急不可待地褪去她身上的束裹,瞬間春光盡顯。
他時急時緩地撫摸着她順滑的玉體,衝動與渴望更加強烈,雙手順勢撫摩着她光滑的後背。“朕要你……”
而祁初宸自衣衫盡褪,落於足下形成一個不規則的圈,嬌美胴體初現於人前,雖是不願,雙頰卻也羞得滾燙,玉臂回收,遮於身前,一手又不得已緊緊攀着他。
“皇,皇上。”她心中多麼想要拒絕,卻是考慮到今後處境,唯有朱脣緊咬,生生嚥下,將眼眶裡的淚水逼回,欲說還休,欲拒還迎。
似久旱遇甘露,尹天啓聞着她的肌膚散發着淡淡的香味,如同望梅止渴般,似渴望,似滿足,吮遍她身上每一寸的肌膚,良久。
此時的處境,是祁初宸不曾料及的,曾經期盼如美夢中的溫存,現在很難聯想到一起,思此,忍不住地輕顫,玉指撐着他,想要推開,卻是一陣無力,緊咬着脣,只覺得好羞恥,卻清楚地意識到自己原來想靠這層關係,去贏得宮中穩定的名利地位,已遠遠超出自己的想象。
“叮”的一聲,她發間朱釵墜地,散落了珍珠,髮絲如瀑,虛掩了光潔玉背,喚回了思緒,爲了自己,爲了宿兒,不能,絕不能一無所圖,無所算計,將來必將死在這深宮。
她當下轉變了想法,眸光一閃,蒙了層水霧看不清,檀香小舌迎上,引惑恩寵,卻分不清初衷有意還是無意?
尹天啓放縱地親密,只是酒意的驅使?還是佳人的嫵媚?一時沒法分辨,卻是聞及她的呻吟聲一聲聲的急促,更加狂奔得熱烈。
顧不得她緊閉着雙眼,深鎖着眉頭,漸漸感覺她手指扣着他的手臂,已有了順從並迎合他的意向。
祁初宸突覺痛感襲來,如一把匕首從心口劃過,眼角的清淚滑落,腦海中一張張面孔呈現。
待得一番雲雨罷,她蜷縮着身子,躺在他懷裡卻無絲毫暖意,手中緊扣着的玲瓏玉瑩瑩發光。
直到她身子疲軟無力,直至睏意襲來靜靜睡去,一切,已成定局,這後宮終是鎖住了她,散落了一地的衣衫似在嘲笑,搖曳地燭火亦在嘲笑。
一陣猛烈的衝擊過後,如同得到了釋放,他慢慢地清醒過後,看着身邊的她,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也許是朕的錯,欠她的,也許吧,反正過都過了,希望這是一個美好的開始。
“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正七品美人了。”他將她摟入懷中,沉沉地睡去,連着幾日專寵,以示恩澤。
至此,元興七年,祁氏初宸,承帝恩澤,冊封正七品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