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死亡之地

“阿波伊,你跟我一起走吧。”阿拉丁看着堅守最後一道城牆的薩拉士兵和已經高高飄揚在高塔上的玫瑰花旗說道。阿波伊看了一眼對他不懷好意的薩拉將軍們,又聽到了不斷飄進耳中的喊殺聲,最終他低下頭來說:“阿拉丁蘇丹,您說的對,我必須跟您走,您和薩拉,還有什葉那麼多真主的兒女還需要我,受苦受難的人民還在等我。”

“還在等我帶着軍隊回到他們的身邊!”阿波伊說完頭也不回地朝着突破口走了過去,阿拉丁的臉上浮現出一絲苦笑,一個將軍啐了一口唾沫罵道:“混蛋!懦夫!蘇丹!讓我留下來掩護你們撤退!讓真主詛咒叛徒和懦夫吧!”說完他大手一揮幾百士兵跟隨他朝着玫瑰花旗衝了過去。看着煙塵與火光的城市,阿拉丁捏了捏拳頭低頭離開了城市。

火與血在大雨中悲鳴,騎士們提着劍的影子被映在城市的殘垣斷壁上,黑夜降臨,這座城市卻無法安睡。“殿下。”若望看到走進的亞特立刻朝他行禮,他看起來並沒有那麼興奮,反而臉色蒼白,若望明白,這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在經受着難以想象的考驗。

“哦,若望。”看到若望,亞特有些心不在焉:“現在情況怎麼樣了?”若望立刻低頭答道:“城內大部分被控制了,現在只有幾千人還在城內抵抗,到了黎明,我們就可以結束戰鬥了。”亞特點點頭,媚刃撫着他,他說:“我有些累了,先去休息了,明天還要在聖墓大教堂頒佈法令呢。”若望低頭答道:“殿下放心,一切都在我們的控制中。”

火光和喊殺聲在隨着夜色的淡去漸漸地消失了,那位流下來斷後的薩拉將軍不甘而無奈地看着若望:“閣下,不得不說,東征軍的實力比我們強得多。”若望朝他尊重地點了點頭:“閣下,你很勇敢,和大多數薩拉士兵一樣,你們已經得到了我的尊重。”

那位將軍蔑笑一聲:“好了,閣下動手吧!”若望提起劍不忍地問道:“將軍閣下,你真的不再考慮一下我的建議了嗎?”他搖了搖頭說:“若望將軍,你我都是軍人,都是雙方的高級將領,換做是你,你會想侵略者投降嗎?”若望低下頭嘆了一口氣一劍揮出。

法蘭克歷422春,基阿魯撒林。亞特一身華服傲然站立與聖墓大教堂臺階之上,臺階下的騎士們和軍官們筆直地豎立在那兒。他看着剛剛經過戰爭還散發着硝煙味道的城市大聲地宣讀着:“我們付出了沉重的代價,不知有多少騎士和勇敢的戰士長眠在這塊土地。”

不少人的眼眶立刻就紅了,城外一處山坡上憑空出現了三萬多座墳墓,那些都是他們的朋友,親人,如今他們只能在那裡長眠,陪伴着這座夢寐的城市,永遠不能回到家鄉。古德里安是此次戰役犧牲的最高指揮官,他的墳墓上撒上了薰衣草的種子,他的家鄉將永遠傳誦這位英雄。

“諸位,我們創造了歷史,這座屬於我們的城市,屬於至高主的城市終於又回到了我們的手中,我們用鮮血奪回了這種城市!那埋葬在這座城市下的光榮歷史,那數不清的至高神信徒的反抗,今天,我們這支至高神的軍隊屹立在這裡,而這座城市將永遠屹立!”

廣場上情緒激動起來,亞特揮舞着雙手說:“在此,我以至高主賦予我的權力,並以東征軍領袖,法蘭克攝政王的身份宣佈一下法令。”天空中響起了樂隊所奏的風笛聲音,這首曲子正是《玫瑰花旗永飄揚》。

“一、譭棄所有非至高神教建築,所有軍隊立刻加入城市重建工作。二、所有非至高神教信徒選擇加入至高神教,如若不然,則逐出基阿魯撒林。三、免除所有至高神教徒稅收三年。四、基阿魯撒林歸屬權屬於坦布爾,屬於教廷,屬於東征軍。五…”

一共十八條法令,被稱爲“玫瑰十八條”刻在入城的一座大石頭上。法令宣讀完以後,亞特看着人羣說:“我曾經問過教宗,基阿魯撒林到底代表什麼?”所有的人都看着他:“教宗告訴我,基阿魯撒林毫無價值。”轟!人羣譁然,呆呆地看着轉身要進入教堂的亞特。

“無上的價值!”亞特捏緊拳頭說道,然後頭也不回的進入了教堂。人羣面面相覷,毫無價值,無上的價值。知道長官反映過來才呵斥着執行命令,人羣慢慢地在廣場散開,這座城市又陷入了一片忙碌。

亞特帶領着十二位聖階,來到了聖墓大教堂。根據教宗生前的指示,此次東征的最終目的聖盃和聖劍的線索就在聖墓大教堂內。聖墓大教堂並不算雄偉壯麗,除了寬闊的廣場,她的內部反而顯得有些小巧:禮堂內最多容納兩百人,聖壇上掛着至高主的畫像,依舊是襤褸的衣服,聖潔的光芒,看不清的臉龐,四周的牆壁上則畫着飛舞的天使。

這座至高神教的第一座教堂竟然是如此的簡單,可以說法蘭克隨便一個郡的教堂看起來都比這座教堂要雄偉壯麗的多。“殿下,這裡很簡單,什麼都沒有,會不會是教宗他出錯了?”蘭帕德四處搜尋了一圈也沒有找到線索。

亞特在聖壇之前苦苦的思索着,聖壇上擺放着一本《至高神經》以外便沒有了其他的東西。亞特翻開那本經書,只見扉頁上寫着:“歡迎任何人,就像一個好客的主人歡迎路上的每一個客人。”這是至高神在基阿魯撒林的一句話,被刻在所有的《至高神經》扉頁上。

“殿下,這本經書很奇怪。”傑蘭特上前說道,亞特定睛看着這本經書,果然,大陸上流傳的經書扉頁上的這句話是用藍色墨水寫上的,而這一本上的書竟然是用紅色的筆跡寫下的。亞特翻過扉頁,第二頁是另一句話:“要清楚我們的身份,與我的血相同的,是主人,必擔負建立美好世界,人間天國的職責。”這句話是至高主在人間留下的,不過只有這一本經書上刻下了這句話,毫無疑問,按照教廷的標準,這本經書是不能被允許流傳的。

傑蘭特接過這本書仔細的觀察着,他修長的手指撫摸着經書上的文字,眉頭皺了起來。維多利亞笑道:“哈哈,傑蘭特,你皺起眉頭來顯得好老。”傑蘭特瞪了她一眼,他已經明白了一些東西:“殿下,我好像明白了什麼,能試一試嗎?”

亞特欣喜道:“快說是什麼,傑蘭特?”“與我的血相同的,諸位,和至高主血脈相同的是哪些人?”亞特答道:“黑暗狩獵者格里高利應該算一個。”接着衆人的目光集中在了蘭帕德的身上,亞特輕聲說:“達達尼爾,和他的後裔,蘭帕德也能算一個。”

傑蘭特依然看着他:“殿下,還有您,天降之子。”亞特驚了一下:“不是啊,我是路易公爵的兒子,迪維斯的血脈啊!”衆人頓時陷入了沉默,傑蘭特醞釀了一下情感小聲地說:“殿下,路易公爵並不是您的生父,您身上並沒有任何一滴迪維斯的血脈。”

亞特心如重錘撞擊,他強忍住心中的震動,媚刃扶着他使他不至於跌倒。亞特穩住了自己狂亂的呼吸:“傑蘭特,你們都知道?那我的父親是誰?我身上流着誰的鮮血?”傑蘭特與其他騎士相互看了看,媚刃握住他的手,堅定的說:“是至高主,主人,您比任何人都要高貴。”

安娜嫁給路易之後,路易公爵連連征戰,加上那一次的刺殺,兩人一直都有子嗣。法蘭克歷400年,那是一個寒冬。帝都帕斯侯爵府迎來了一位客人,他穿着一件大袍子,僕人們看不清他的臉,雲夢接待了這個客人:“請問閣下從哪裡來?侯爵大人恰好不在家。”

只有幾歲的泰格一看到這個客人就嚇的大哭起來,媚刃一看到他立刻跪了下來。雲夢知道和安娜夫人有關的是自己不能去觸碰的東西,便在惶恐之中帶着哭鬧不止的泰格退下了。媚刃至今還記得那個客人揭下斗篷的那一刻,那是多麼完美的臉啊!

“我是至高主座下掌管愛情和生育的天使,我的名字叫做丘比特。”天使朝媚刃點了點頭:“奉至高主的旨意,我來求見玫瑰花的主人安娜夫人。”媚刃立刻行禮並將天使丘比特引進了安娜的房間,媚刃想要退出房間,卻被安娜阻止了:“媚刃,你將是這件事的見證者,玫瑰騎士團將從你的口中得知這件事。”

丘比特讚賞地看了看安娜的謹慎說:“一切都在至高主的注視之下,安娜夫人,我爲了路西法和光明而來。”安娜說道:“路西法已經被我封印了,天使大人。”丘比特滿意地點點頭:“可是您也知道您控制不了他吧?”安娜哼了一聲,表示這是無可奈何的事情。

“至高神要將他的肋骨埋進您的體內,孕育出比達達尼爾還要更具有使命的男孩。”丘比特拿出了一個包裹說,安娜顯得很冷靜,她似乎早已料到了這一切:“那麼我的兒子,將會是整個大陸的王者嗎?”丘比特說道:“是的,夫人,他將是人皇。”

亞特看着媚刃,他顫抖地問道:“你們都知道了?”騎士們紛紛點頭,傑蘭特說:“是的,殿下,我們註定將成爲您的部屬,爲了人皇而戰鬥。”亞特強忍住心中的感情:“那麼傑蘭特,你有什麼辦法找到線索嗎?”傑蘭特躬身答道:“鮮血,殿下,您的鮮血。”

傑蘭特一把抽出勝利誓約之劍刺入亞特的身體,衆人大驚之下的同時,亞特不可置信地看着這一切,傑蘭特抽出劍在衆人還沒有反映的時候又把劍送入了蘭帕德的胸膛。頓時聖階立刻拿出武器怒視着傑蘭特,戴維喝道:“天哪!傑蘭特!你幹了什麼!放下你的劍!”

傑蘭特沒有理會衆人的虎視眈眈,他將聖壇上的那本書扔進了血泊之中說:“人皇,要從死亡之地迴歸,才叫人皇。”媚刃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騎士們亂作一團,她抱着亞特逐漸失去溫度的身體,幾乎是感覺靈魂離開了身體一樣,她也已經死了。

“拿下他!”戴維一聲怒吼就朝傑蘭特撲了過去,傑蘭特笑着丟掉了劍,血泊中亞特和蘭帕德的屍體已經開始變化,沉入血泊中的《至高主經》已經開始發出耀眼的光芒,強烈的光輝使騎士們遮住了眼睛,強光過後,哪裡還有亞特和蘭帕德屍體的身影?

“傑蘭特!這是怎麼回事?”戴維小心的看着四周,聖階實力使他知道,時間已經停住了。傑蘭特坐在臺階上輕鬆地說:“《至高主經》帶着殿下和蘭帕德去了死亡之地,而我們將在這座教堂裡爲他們祈禱,祈禱他們能夠在死亡之地拿到聖盃和聖劍。”

媚刃死死地盯住傑蘭特問道:“主人他還會活過來?”傑蘭特笑了笑說:“小媚刃,別那麼緊張,如果他能在蘭帕德的保護下從死亡之地回來,如果回不來。”傑蘭特掃了一眼騎士們:“我們就沒有必要再爲他效忠,因爲我們效忠的對象是人皇。”

騎士們沉默起來,只有媚刃低聲的哭泣。“我明白而來,傑蘭特。”戴維朝傑蘭特點了點頭,坐了下來默默地祈禱。剩下的騎士們也諒解了傑蘭特,默默地祈禱起來。因爲時間停止,騎士們的活動只能侷限在這座教堂內,他們只能等待,等待着人皇迴歸。

——

死亡之地,這裡分不清白天黑夜,只有看不到盡頭的灰白色原野。亞特幽幽地醒來,他摸着自己的胸口的傷痕,勝利誓約之劍造成的傷害已經結痂,蘭帕德的大臉驟然出現在他的眼眶之中:“太好了!殿下,您醒過來了!該死的傑蘭特,我害怕他出手太重過頭了呢!”

“蘭帕德?怎麼回事?傑蘭特他爲什麼要這麼做?”亞特不解的問道,他依然不敢相信一向溫和忠誠的傑蘭特爲什麼要做出這樣的事。“爲了聖劍和聖盃,還有您成爲人皇的條件。”亞特表示不解,灰白色的原野出現在了他的視野之中:“這是哪裡?蘭帕德?”

“死亡之地,人皇的歷練場所。達達尼爾之所以只能成爲救贖之子而不是人皇,就是因爲他沒有經歷死亡之地的歷練。”蘭帕德握緊巨劍說道:“殿下,敵襲,請您做好戰鬥準備,我可能沒有辦法完全護住你。”說完他又看了一眼亞特說:“這裡比巴別塔還要危險!”

亞特不敢怠慢,只能收起滿腹的疑惑抽出腰間的細劍。只見地平線上出現顫動和塵土的飛揚,一陣怒吼之後亞特完全傻眼了:大量的骷髏出現在地平線上,它們有的拿着骨刀,有的乾脆就空着手,服飾也異常奇怪,一陣鼓譟之後,一面破爛的旗幟被豎立了起來。

“海盜的部隊,看它們豎立的旗幟應該是一萬年前被達達尼爾在瑟堡擊敗的英倫海盜,大概三千左右,殿下,這是第一批,小心些,他們要衝鋒了。”蘭帕德說完巨劍已經做好了衝鋒的姿態,顯然他是想要和對方對衝。亞特也跟在蘭帕德的身後,準備着衝鋒。

聖墓大教堂,騎士們圍着傑蘭特,他正在解釋死亡之地的來源。知道死亡之地這個地方的,整個大陸不超過五個人,而傑蘭特正是從蘭帕德口中知道這個事情的。蘭帕德的血脈傳承於達達尼爾,他完全知道這個秘密。

死亡之地裡充斥着歷史上著名戰鬥中陣亡卻沒有被超度的亡靈,他們漫無目的的在死亡之地上游蕩,渴求着有人能夠擊他們讓他們得到解放和救贖。這個空間的來源已經不可考證了。一萬年前達達尼爾放棄了進入死亡之地的機會,因此也失去了成爲人皇的機會。

“那有多少人從裡面出來過?”戴維問道。傑蘭特攤了攤手說:“一個都沒有,看來我們殿下將成爲第一個了。”“你這個混蛋!”金力立刻要撲上去:“你自己都沒有把握?!”衆人把他拉住,傑蘭特淡淡地說:“一切都在至高主的注視下,金力,殿下必然出來!”

空氣中有陷入了沉默,許久之後碧兒打破沉默問道:“時間停止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能解開?”傑蘭特答道:“等殿下從裡面出來爲止。”“那殿下不出來,時間就一直停住了嗎?”碧兒問道,傑蘭特手一攤:“這個我就不知道了,至高主的安排我怎麼會參透呢?”衆人又陷入了沉默,開始爲未來擔憂,如果亞特沒能出來,時間還會流逝嗎?還有未來嗎?

死亡之地,亞特喘着粗氣,從骷髏的眼框中抽出細劍,灰白色的生命之火瞬間熄滅,骨架散落在地上,化作了一陣輕煙飄走消失了。亞特終於能夠緩一口氣,他問道:“結束了?”蘭帕德搖搖頭:“根據我的祖先傳留下來的說法,每次進攻我們有一會兒的休息時間。”

亞特頓時想要暈倒:“那麼我們要經歷幾次攻擊?”蘭帕德一探手說:“對不起,殿下,我也不知道。”亞特翻了翻白眼,沒在理他,坐在地上開始整理着思緒,看來想要回到原來的空間,想要拿到聖劍和聖盃,就必須挺下去,難道要堅持到自己筋疲力盡?

“歷史上唯一一次關於時間停止的記錄就在於玫瑰騎士團關於亞特在死亡之地的經歷,不過這只是流行於玫瑰騎士團的資料,至於是否是真實存在的,沒有其他人能夠知道。總之,攻陷基阿魯撒林之後不久,亞特成爲了聖階,帶着聖盃和聖劍出現在了聖墓大教堂門外,獲得了所有人的效忠。”——亞儂•海斯崔•洛伊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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