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大的凱旋閱兵儀式在這個初夏點燃了所有民衆壓抑已久的心靈,戰爭的失利,高層權力的爭奪,教宗的崩逝,一直以來的壓抑終於被釋放出來了!人羣的歡呼聲中,亞特昂首挺胸,他的目光掠過這些興奮的平民身上,他們的表情中有希望,有熱烈,還有崇敬。
玫瑰騎士團走在最前面,十二位聖階陪伴着亞特,身後兩千多名高級騎士身着傳統的玫瑰騎士團制式鎧甲,玫瑰花披風和胸前閃亮銀質玫瑰花徽章伴隨着《玫瑰花旗永飄揚》雄壯的曲調在第一大道上接受着歡呼,他們面帶自豪與謙虛,展現着大陸第一騎士團的風采。
緊跟玫瑰騎士團的是身着銀白色盔甲的聖堂騎士團,提瑪利亞和他手下的十位將軍走在最前面,騎士們騎着精良戰馬,身披白色聖光披風,一身純白的盔甲,象徵着他們既是俗世權力的捍衛者,同時也是教廷神權的捍衛者。
聖堂騎士團之後,是若望的修道院騎士團,黑色白鑲邊披風讓他們身上充滿着一股平和的味道。若望和他手下的十位將軍微笑着接受歡呼,他們都是無法繼承爵位的家族次子,能夠接受今天這樣榮譽的歡呼,他們怎麼能不激動呢?
一面白底金色黑邊十字劍旗幟緊跟着修道院騎士團出現了,他們人人肅穆,黑色的盔甲使得他們充滿着難以接近的味道。榮譽騎士團,他們經過整編之後,雖然依然保留了很濃厚的萊茵色彩,不過亞特已經從低到高完全控制了這支損失慘重的騎士團,目前團長位置空缺,亞特心中已經有了定數,騎士團長這個位置必須是對他衷心耿耿的人才行。
亞特忽然感覺人羣中竟然也有不懷好意和複雜的目光,他努力地搜尋這些目光的蹤跡,卻毫無所獲。事後證實,這些目光中,有託利黨輝格黨的仇恨目光,亞特此刻迴歸凱旋,對於他們爭對王黨的鬥爭又陷入了不利的局面;同時也有米絲小姐等一些王黨複雜的目光,這些目光中有感激他迴歸后王黨力量大增,也有亞特迴歸後權力歸宿的疑問。
毫無疑問,亞特現在是法蘭克南方最高的領袖,不過由於他長時間進行着東征,嵐成了法蘭克南方的實際領袖,儘管他們是姑侄,可是權力面前又有什麼親情可言呢?王黨成員們不知道該把注押在嵐身上還是亞特身上,因此陷入了矛盾之中。
這個矛盾在不久後就消除了,閱兵完成後,豪爾城最大的廣場上,嵐站在高臺的正中,她的左右兩邊分列着人類世界權力最大的一批人,她左邊是豪爾政府的權貴,雨果是左下第一,右邊則站着教廷的樞機主教,希伯來是右下第一。嵐靜靜地站在那裡,她身後的兩名侍從低着頭捧着兩樣東西。她右邊的侍從捧着法蘭克攝政王的權杖和皇冠,左邊的侍從則捧着令所有人動容的東西——教皇冠!
亞特在東征軍高級將領和十二位聖階的陪伴下走進了廣場,他一步一步地走了過去。將軍們身上的鎧甲發出金屬碰撞的聲音,亞特按着腰間的聖劍,媚刃緊跟着他,雙手捧着聖盃。廣場邊的平民都止住了呼聲,一個個跪了下來,向他朝拜。
嵐有些激動,看着越來越近的亞特,她的眼神也有些模糊。這個年輕人和姐姐安娜夫人身上的氣質是一模一樣啊,他長大了,我的孩子。亞特來到嵐的面前,嵐行了一個貴族禮,示意亞特跪下,亞特依言跪在了嵐的面前,他身後的將軍,嵐身後的顯貴也跪了下來。
嵐拿起攝政王的權杖朗聲說道:“奉法蘭克帝國先皇攸陛下之遺命,以至高神和法律賦予的神聖權力,亞特•羅斯•迪維斯,請你接受法蘭克攝政王的權杖,你將以光復法蘭克帝國之榮譽爲職責,保護帝國子民,捍衛帝國尊嚴,並遵循法律,成爲令萬民稱頌的領袖!”
亞特舉起雙手結果權杖朗聲說道:“我發誓,必將珍惜攸陛下和教宗陛下賜予我的權力,也並將遵循至高神的旨意以及帝國神聖的法律!”嵐滿意地看着他,拿過攝政王的王冠,鄭重地戴在他的頭上說:“爲你祝福,攝政王殿下!現在你可以接受萬民的稱頌了!”
亞特站了起來,嵐和樞機們向他鞠躬,而其他人則跪着深深埋着頭。他舉起權杖深吸了一口氣:“站起來,我的子民們,玫瑰花萬歲!”玫瑰花!不是鳶尾花!貴族們雖然和平民們一樣歡呼着,可是他們知道,亞特說的是玫瑰花,意味着他的目標不是光復法蘭克,而是重新建立一個新的帝國,以玫瑰花爲標誌的新的帝國!
嵐朝攝理教宗希伯來點了點頭,他雖然眼神中有些不捨,但還是嘆了口氣低聲說道:“嵐,你說的對,我們是神的僕人,不是權力的僕人。”他交出了手中的教宗權杖,嵐拿着權杖來到亞特的面前鞠躬說道:“亞特殿下,我現在代表教廷向您通報一個決定。”
亞特看着嵐點了點頭:“說吧,嵐樞機大人。”嵐看了一眼四周,歡呼聲已經靜了下來,人們都把目光集中在廣場的高臺上,嵐雙手捧着權杖說道:“經過教廷樞機團的決議以及逝去的教宗本篤十二世陛下的遺命,我們決定由您,攝政王亞特殿下接任教宗的職務,帶領廣大的信徒,在這段黑暗的時光中播撒神的榮耀,追尋永恆的光明。”
說完,嵐和其餘的樞機主教都跪了下來,等待着亞特的迴應。所有人都屏着氣,現場一片安靜,這一天足夠成爲歷史上最重要的日子了!亞特淡淡地扶起嵐:“站起來,樞機大人們,我拒絕你們的提議。”轟!整個現場頓時炸了開來!他拒絕了教宗的位置!!
亞特示意人羣安靜下來,朗聲說道:“我拒絕,不是因爲我不尊重偉大的教廷,相反,這是因爲我對教廷極度的忠誠和尊重才迫使我做出了這個決定。”人們看着他,都露出了疑惑和震驚的表情。嵐和樞機主教們已經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能呆呆地看着他。
“我已經成爲了世俗的王,肩負了上天和人民給予我的責任。相比起來,我信仰的虔誠,比不上任何一位樞機主教。”他看着包括嵐在內的十二位樞機,說道:“教宗陛下是我最尊重的人之一,他的睿智令我折服,我相信,他絕對不希望我成爲教宗。”
嵐呆呆地問道:“那,教宗,該,該誰來做?”亞特將教宗權杖還給希伯來說道:“希伯來大人依然是攝理教宗,真正的教宗,現在是不能夠決定的。”他示意媚刃將聖盃拿了出來說:“我得到了聖盃和聖劍,它們告訴我,亡靈一日不除,教宗一日無主!”
法蘭克歷422年初夏的這一天,豪爾城發生的一切足夠讓所有親歷這一切的人自豪一生。盛大的閱兵式,那威武雄壯,強大高貴的騎士;廣場上攝政王權力的歸還,亞特年輕卻偉岸的身影;教宗之位的賜予與推辭,以及那個“亡靈一日不除,教宗一日無主”的豪邁誓言。令亞特王者的形象折服了所有人,他在短時間內就獲得了人民的認可。
——
帝都帕斯,初夏季節,這裡依然冷的讓人無法呼吸。原本雄偉壯麗的法蘭克皇宮,現在沉睡在黑暗之中,像一隻可怕的怪獸。“陛下,亞特和玫瑰騎士團帶着三大騎士團回來了。”陰影中的一個影子有些恐懼地對在寶座上沉思的泰格說道。
泰格白色的長髮披散到了肩部,黑色鎧甲的他一動不動,就像一座雕塑。陰影中的影子充滿恐懼等待了良久,寶座上的那個雕塑才微微地嘆息了一聲,眼睛發出幽蘭的光芒。“加緊南方前線的進攻,我要和我親愛的弟弟見面了。”“是的,陛下。”陰影終於鬆了一口氣,如釋重負地退了出去。泰格握着自己身邊巨劍的柄端,輕輕地摩挲着。
“我的弟弟,我們有多久沒見面了?”泰格自言自語着:“迪維斯的榮譽在我的手中發展到了極致,你還要反對我?把我當成你的敵人嗎?”一個身影飄進了大殿,黑色的羽翼不停的撲動,路西法飛到大殿結滿蜘蛛網的天花板上嘲弄着說:“泰格,你是在怕你的弟弟嗎?”
泰格盯着頭上的路西法恭敬地說:“主人,您認爲我的心中有害怕這種感情嗎?”路西法爽朗地笑了起來,俯視着泰格:“泰格,你打算怎麼做?”他站起來,擡頭盯着路西法:“主人,我會親自解決它,我立刻就去集合部隊,將富饒的南方變爲只有寒風和冰雪的亡靈世界。”路西法搖了搖頭說:“不,泰格,我要你去北方,塞納留斯最近不安分了。”
泰格疑問道:“北方有復活爲亡靈的腓力公爵在主持,有他和他手下那一批勇敢無情的亡靈騎士在,塞納留斯翻不起多大的浪花。”路西法的眼神頓時凜冽起來,殺氣瀰漫着荒蕪的大殿。泰格下意識地想要握住身旁巨劍的劍柄,卻最終放棄了抵抗。
他跪在地上:“請您原諒我的頂撞,主人。”路西法的怒容逐漸消退,強烈的殺意也終於散退。泰格問道:“那麼主人您想派誰去主持南方的局面呢?亨利死後,南方前線就一盤散沙,玫瑰軍團還趁機奪回了好幾個郡,這個人選十分的重要。”路西法把玩着一朵黑色的玫瑰花,輕輕地吐出了一個名字:“德古拉。”
泰格站了起來:“血之親王,德古拉•卡帕多西亞?主人,血族答應與我們聯手了嗎?”路西法笑了起來說:“那羣把利益和血緣看得比什麼都還重要的怪物,不和我們聯合,難道是想在聖光中接受永恆的煎熬嗎?”說完,路西法右手一握,一團聖光顯現了出來!
泰格對路西法手中的聖光十分反感,不過他還是一鞠躬說:“主人,您竟然重新掌握了聖光的力量,真是太好了。”路西法沒有說話,皺着眉頭熄滅了他手中的聖光:“我很討厭聖光,不過我能夠使用聖光,不得不說是對至高神的一種極大的諷刺啊!”說完他扇動着一雙黑色的羽翼飛出了大殿,消失在了寒冷的天空中。
十天前,德古拉家族城堡。幽暗的月光照在枯樹枝上,烏鴉被驚動,撲棱着翅膀發出難聽的叫聲。城堡內沒有光,沒有一點聲音。德古拉侯爵坐在主位上,黑色的長袍將他裹在了裡面,梳着一個高聳的髮型,可以看出這是幾百年前流行的貴族裝扮。
他臉色蒼白,一雙渾濁的目光無神地盯着敞開的大門。血族一般是不會輕易打開城堡大門的,除非有重要的客人。貓頭鷹咕咕地叫了兩聲便驟然停止了聲音,一陣翅膀扇動的聲音,在德古拉侯爵的注視下,一羣蝙蝠飛進了城堡內的大廳。
蝙蝠在風聲之中化爲人形,一個個臉色蒼白,貴族裝扮的血族出現在大廳中。他們分成三大勢力十三部分安靜地站立着,領頭的血族蒼老而無情,他們端正地坐在已經擺放好的椅子上,也不說話,只是兇狠地目光盯着主位上的德古拉。
“歡迎諸位。”德古拉舉起手中的紅酒一一掃過站在右邊的七個家族:“布魯赫家族、岡格洛家族、邁卡維家族、諾腓勒家族、託瑞多家族、辛摩爾家族、梵卓家族,歡迎諸位密隱同盟的家族”被點到名字的家族成員都優雅的朝德古拉點頭並舉杯回禮。
接着德古拉的目光掃到了右邊站立的兩個家族:“也歡迎你們,勒森拔家族、茨密西家族兩家魔宴同盟的家族。”兩個家族裂開了嘴笑了起來,猩紅的舌頭捲了起來,還有鮮血流淌着,德古拉有一些不舒服地搖了搖頭又將視線轉到了中間站立的四個家族。
“喬凡尼家族、雷夫諾家族、阿薩邁家族、希太家族。同時也歡迎你們,睿智的中立陣營。十三家血族則同時對德古拉點頭鞠躬說道:“感謝您的邀請,死亡之族的現任親王德古拉•卡帕多西亞。同時也讓讚美我們的祖先,偉大的血族始祖該隱。”
冗長而刻板的血族傳統歡迎方式終於在第十三杯紅酒後才宣告結束,德古拉說道:“今天我邀請諸位來到這個地方,是爲了一件重要的事情,這件事情關乎着血族的未來和生死存亡。”密隱同盟的長者布魯赫家族族長問道:“親王殿下,這是一件怎樣重大的事呢?”
德古拉搖着酒杯中的紅酒說道:“亡靈君王泰格陛下的主人,墮落天使長路西法大人已經拜會過我了,他希望我們能夠臣服在他的腳下,作爲交換,他賜予我們無法想象的力量和權力。”話音一落,原本安靜的大廳頓時響起了切切私語。
魔宴同盟的勒森拔家族族長歡快地說道:“我們有什麼好處呢?有了這些無法想象的力量和權力?”德古拉回答道:“我們會在路西法大人的領導下,大軍進入南方,那裡有肥美的‘羔羊’,美味的處女的鮮血將是各位最好的晚餐,當然,路西法大人答應,我們攻佔教廷之後,那裡將會成爲血族的總部。”
震驚!教廷將成爲血族的總部!魔宴同盟的兩大家族立刻便答應了下來:“願爲路西法大人效忠。”中立陣營的四大家族在竊竊私語之後,喬凡尼家族族長說道:“經過我們四大家族的分析,我們認爲效忠路西法大人將是正確的選擇,我們願意效忠路西法大人。”
德古拉的目光瞄向了還在討論的密隱同盟,在許久的等待之後,密隱同盟的布魯赫家族族長說道:“對不起,德古拉親王,密隱同盟的七大家族經過協議之後,認爲效忠路西法大人之後,我們的安全並不能比現在更有效,所以我們拒絕效忠路西法大人。”
德古拉舔了舔嘴脣,說道:“那麼,中立陣營和魔宴同盟的六大家族,我們可以平分密隱同盟的七大家族了!”德古拉話音一落,密隱同盟的七大家族立刻武裝起來,警惕地看着其他家族。德古拉鞠了鞠躬說道:“偉大的路西法大人,您可以現身了。”
路西法在黑雲和狂笑聲出現在大廳內,黑色羽翼一扇動,靠肉翅飛在半空中的密隱同盟就落在了地上。最擅長戰鬥的布魯赫家族戰士立刻朝路西法圍攻了上去,路西法雙手動了動,這些攻上來的布魯赫戰士立刻化作了一片血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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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剩餘的密隱同盟家族下意識地撒腿就跑!不過他們只能絕望地看着城堡的大門關閉,他們被困在城堡的空地上,憤怒地盯着德古拉罵道:“該死的!下賤的!該被唾棄的德古拉•卡帕多西亞!你出賣了你的同胞,你玷污了你高貴的姓氏!”
德古拉沒有理他們,只是在高空中俯視着。中立陣營和魔宴同盟的六個家族跟在德古拉的身後,嘲弄地看着還在掙扎的密隱同盟。路西法口中唸唸有詞,他雙手一翻,右手一團聖光驟然顯現,連德古拉都嚇了一跳,遠遠地避開了路西法。
連聖光都能如此熟練使用的墮落天使,看來效忠於他是個明智的選擇啊!六大家族也退的遠遠的,對聖光的恐懼和厭惡讓這些血族冰冷的身體微微發着顫。路西法怪笑着將聖光拋向了空地上掙扎的密隱同盟,一陣陣痛苦地慘叫驚散了城堡的烏鴉。
“既然你們選擇了拒絕向我效忠,那麼,我也會賞賜你們,我賞賜你們在聖光中永遠接受煎熬!卑賤的密隱同盟,歡呼我的名字吧!享受我賜予你們永恆的煎熬!”路西法歡快地揮舞着雙臂,像是一個樂團的指揮家,密隱同盟的慘叫就是他的樂曲。
“詛咒你們!”擅長詛咒的邁卡維家族族長在聖光的洗滌之下已經顯露出森然的骨骼:“像該隱發誓!我詛咒你們所有人,你們終將遭受與我同樣的命運!”在慘叫聲中,六大家族和德古拉都被這個詛咒嚇得發抖,最終聖光停止了燃燒,空地上什麼都沒有剩下,德古拉知道,聖光還那些可憐的傢伙靈魂上熊熊地燃燒着。
“還等什麼?我的僕人們,去接收密隱同盟的勢力吧,把我的名號播撒在黑暗中的任何一個角落!”血族們轟然歡呼着路西法的姓名,在幽暗的月光下化爲一隻只蝙蝠遁去。
“亞特推掉了教宗的位置,從而奠定了他世俗權力的基礎。他從不未放棄教宗而感到可惜,戰爭勝利後,教宗對於他來說,就是他的傀儡而已。在黑暗的北方,泰格也在路西法強大實力的幫助下得到了他第一個盟友,神秘高貴的血之一族。”——亞儂•海斯崔•洛伊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