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腐爛的屍體被投石機轟在城牆之上,惡臭的屍體讓不少新晉的騎士立刻嘔吐起來。“注意!不要害怕!”羅維一把拉起一個正在嘔吐二級騎士:“這些屍體曾經都是我們的人民!是你的姐妹兄弟!起來,就是爲了這些屍體,都要想那羣怪物復仇!”
拋擲屍體瓦解騎士們的鬥志是從今天早上開始的,這已經是堅守南河郡郡府第四天了。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亡靈以投石機攻城塔爲掩護曾攻上了城牆,並且將亡靈的骷髏旗插在了城牆上,好在當時負責援助的聖階歐文和科爾迅速指揮高級騎士將他們趕下了城牆。
“主人,事到如今您不要心急,我相信菲利普會及時趕到的。”媚刃站在亞特身邊握住了他僵硬的拳頭:“就算菲利普不能趕到,主人,我也會一直陪着您,哪怕是去地獄,您也不會孤單。”亞特嘆了一口氣:“謝謝你,媚刃,不過我是不是太自大了?”
“幾十萬騎士會因爲我的這一次自大的命令而喪命,這一切我僅僅想證明我不必泰格差,我有和他戰鬥的實力!”亞特放鬆的拳頭又捏了起來,媚刃安慰道:“主人,,你要知道,我們所有的人,可以爲了您的一句話去死,因爲您是我們的領袖,是我們的希望。”
城牆上的喊殺聲像是一把把重錘錘在亞特的胸口,聖階也編好了隊伍隨時在城牆下待命。不過看來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亡靈在夜晚的時候又一次衝上了城牆,這一次連羅維都負了傷才把亡靈趕下去,當羅維被擡下來的時候,只能無助地看着亞特,強忍着眼淚。
遠在北方的帝都,泰格通過魔法陣冷冷地盯着戰局,他感受着亞特的氣息笑出了聲:“我的弟弟,你果然不是迪維斯的血脈,迪維斯的榮耀你也無法享受,那麼我就只有通過這場戰爭來毀滅你,毀滅你身上令人作嘔的氣息,迪維斯的榮耀只能由我來捍衛!”
“泰格,你還要多久才能攻陷這座城市?”路西法從泰格的背後出現,對於德古拉的失敗讓他感到非常的不滿,而泰格卻主動提出要與亞特一戰。泰格回道說:“主人,請相信我,亞特撐不過去的,他們的物資線被切斷,是沒有可能在亡靈的包圍下存活。”
路西法“哼”了一聲,轉身離開了。泰格盯着路西法,握緊了劍柄。一個計劃在他的腦海裡慢慢浮現,路西法,你要知道,我纔是亡靈君王。反抗路西法,這個想法是從多就開始的?泰格已經不知道了,或許一開始他就有了這個大膽的想法了吧!
路西法能夠自稱神靈,我泰格有爲什麼不可以?泰格是清楚路西法的神力來源,就是源於北方几千萬遊蕩的亡靈,如果能獲得這些亡靈的信仰,那麼泰格•迪維斯,將成爲真正的亡靈君王,真正的神!他陷入這個瘋狂的想法之中,波動的情緒也感染了圍攻南河郡郡府的亡靈大軍,亡靈們紛紛嘶吼,雙眼由慘白色光芒變爲了血紅色!
“菲利普大人,前方有敵人阻擊!”斥候跑過來,慌張地報告者前方的情況,菲利普的心立刻提了起來:“多少人?”斥候搖了搖頭:“不清楚,密密麻麻,無法計數!”身旁的第八軍團軍團長建議道:“大人,要不我們就地駐紮,弟兄們太累了,根本無法迎戰。”
菲利普閉着眼睛,喃喃地說:“我對不起弟兄們了!”在所有人注視之下,他下達了命令:“衝!衝破敵人的陣線!衝到殿下的身邊!”第八軍團軍團長一咬牙嘆了一口氣吼道:“第八軍團!我們做先鋒!目標前方!衝鋒!”軍號響起,大軍快速衝鋒起來。
剩下四個軍團的軍團長也各自嘆了一口氣,帶着自己的部屬開始衝鋒起來。菲利普眼淚掉了下來,他拿過那面玫瑰花旗命令道:“親衛隊,直屬騎兵,走吧!我們給弟兄們做個榜樣,就是死,我們也要死在他們的前面,死在前進的玫瑰花旗下!”
前來阻擊的亡靈大概在二十萬左右,他們早已構建好了防禦工事,準備好了一個大陷阱等待着菲利普往裡面鑽,而且他不得不鑽!從天空往下看去,連綿的戰線到處都是喊殺,菲利普拿着玫瑰花旗在亡靈大軍裡奮勇往前方衝鋒着,玫瑰花旗在他手中屹然不倒。
在北河郡的四個軍團也遇到了麻煩,幸運似乎離開了斯芬克斯。當他帶領着第九軍團迅速掃平北河郡四城之後,他立刻甩開了大部隊,獨自衝進了南河郡的亡靈大軍裡。“弟兄們!騎兵就要有騎兵的樣子!衝鋒!撕碎那些怪物!”斯芬克斯叫罵着。
“將軍!我們,我們被包圍了!”親衛顫抖着報告,斯芬克斯滿臉鮮血四顧一望哪裡還有大軍的影子?自己和幾千名直屬隊衝過頭了已經被團團包圍。“我們現在是在哪裡?”斯芬克斯告訴自己不能慌,立刻問道。“不知道,將軍,我們都是昏天黑地的。”親衛報告。
斯芬克斯一咬牙,現在衝鋒也是死,往後退也是死,不如衝鋒,軍人就應該死在衝鋒的路上!斯芬克斯揮舞着自己的長劍命令道:“命令!能夠接到我命令的部隊,往前!往南河郡郡府的方向衝!我們將是第一支達到目的地的隊伍!第九軍團萬歲!”
“什麼!?你們和斯芬克斯衝散了?!”第十一軍團軍團長吼道,年過半百的他鬍子一翹一翹的,十分憤怒。跪在地上的正是第九軍團的副軍團長,他低着頭慚愧地說:“將軍命令我們什麼都不要管,就往前衝,可是將軍和直屬隊衝得太快了,就這樣和他們衝散了。”
“混賬!”十一軍團軍團長一腳將跪在地上的第九軍團副軍團長踹到在地上:“你身爲副軍團長,難道就不知道提醒他嗎!?什麼叫聯合進攻!他不懂,你還不懂嗎!?”他憤怒地喘着粗氣,旁邊的第十軍團軍團長勸道:“別生氣了,事到如今也沒有辦法,我們還是趕快擊破敵人的防線,援救斯芬克斯吧!”年過半百的軍團長只能無奈地點了點頭。
四個軍團立刻對阻擊的亡靈展開了進攻,可是收效甚微,這批阻擊的亡靈並不多,可是卻大多是剋制騎兵的長矛手。到了太陽初升,斯芬克斯擡頭一看,在遠處的平原之上,密密麻麻地亡靈正在進攻一座城市,城牆上還飄揚着鮮豔的玫瑰花旗!
“南河郡郡府!弟兄們!我們衝到了!”他身邊只有不到五百親衛,身旁的親衛高興地歡呼了起來。城牆上最先發現斯芬克斯的是若望,他正在指揮騎士們做防禦準備的時候,突然在東北方向發現了亡靈的聚集,他拿過望遠鏡一看驚呼道:“援軍來了!”
這是第五天。援軍來了的消息傳到亞特耳中,亞特也激動地登上了城牆,可是望遠鏡中的景象卻不容樂觀。看他們的旗幟是第九軍團,可是從他們的着裝來看他們僅僅是第九軍團的直屬隊,而且只有五百來人!亞特命令道:“放下吊索,維多利亞,魔法掩護他們上來!”
維多利亞施展魔法,在大規模的毀滅魔法之下,亡靈暫時停止了進攻。“將軍!城頭旗語:棄馬上城!”親衛喊道,斯芬克斯走着眉頭,此時他們離城牆已經不遠了,維多利亞的魔法爲他們開闢出了一條窄小的通道。他命令道:“到達城牆,殺馬上城!”
戰馬哀鳴,騎兵們閉着眼睛將馬刀刺入了戰馬的脖子:“對不起,我的朋友,我是軍人,必須執行命令。”斯芬克斯和他隨行的五百親衛攀登上了城頭,他跪在亞特的面前:“第九軍團軍團長,斯芬克斯奉命前來增援殿下!”亞特無奈地點點頭將他扶起來:“大部隊在哪裡?”
斯芬克斯小聲在亞特的耳邊答道:“我和大隊衝散了,我們四個軍團在北河郡與南河郡交界的地方遇到了阻擊,據消息菲利普大人他們五個軍團也承受了巨大的傷亡,目前也被阻擊在凡爾丁郡和南河郡的交界處。”亞特點點頭:“我知道了,你先下去休息吧。”
局勢一下變得危險起來,在會議廳內人人都不說話,亞特首先打破了沉默:“諸位,現在的局勢你們有什麼看法?”提瑪利亞說道:“殿下,要不我們把堵死的城門破開,由我們三大騎士團掩護您,有玫瑰騎士團的保護,您有很大的機會突圍。”
在座的諸位將領都點點頭,認爲這是一個比較可行的辦法。亞特冷冷地盯着提瑪利亞:“我在你,在你們諸位的心中就是這樣一個人嗎?就是這樣一個貪生怕死,丟下諸位逃跑的懦夫嗎?”他一下站了起來:“提瑪利亞,你這是在侮辱我!”
提瑪利亞低着頭,沒有說話,只聽亞特深吸了一口氣:“把物資在集中分配一下,我們要繼續堅守,我相信菲利普,相信玫瑰軍團,他們一定能夠突破敵人阻擊,與我們配合光復整個凡爾丁省!”在座的將領們輕輕地都嘆了一口氣,走出了門開始準備防禦。
“大人小心!”親衛一把推開菲利普,自己卻被亡靈的長刀劈成兩半,菲利普掙扎這爬起來,四周都是喊殺和慘叫,他頓時茫然地跪在地上,一個親衛拉着他對他大吼,可是菲利普此刻耳中只有嗡嗡地耳鳴聲音,他無奈地看着天空,烏雲遮蓋了太陽,一片黑暗。
“大人!我們要崩潰了!大人!”親衛搖醒菲利普:“大人!我們該怎麼辦?”菲利普掃了一眼幾個軍團長湊到了他的身邊:“大人,傷亡太大了,敵人沒有意識,他們不會崩潰,可是我們的弟兄受不了了!一天時間,整整五萬人!大人,撤退吧!”
菲利普踉蹌地站起來命令道:“撤退,你們撤退!”一個軍團長跪在地上哭道:“謝謝大人給我們一條生路!”說完幾個軍團長回到了各自的戰線着手準備撤退,幾個親衛扶着菲利普,只聽他嘆息一聲:“我們一退,殿下,殿下完了!我害死了殿下!”
說完他哭了起來,趁親衛不注意他拔出自己的長劍就要自殺以謝亞特知遇之恩,親衛們哭喊着奪下了他的長劍,哭喊道:“大人!您不能死啊!我們退回長牆去,不就是敗仗嗎?我們又不是沒打過敗仗!”菲利普哀嘆一聲,閉上了眼睛,這個時侯,神蹟,出現了!
烏雲密佈的天空中突然出現一道光輝,菲利普恍惚之中看到一個人影自天而下,她看着菲利普聲音美妙而溫暖:“我叫伊斯瑞芙爾(Israfil),是主管戰爭的天使長,我受到至高主夢中的呼喚,要在你們絕望的時候吹響號角,幫助你們重拾希望,獲得勝利。”
在她耀眼的光輝之下,菲利普模糊的視線只看到她的後背兩對潔白的羽翼,他跪了下來祈禱:“仁慈的至高主,感謝你!”伊斯瑞芙爾吹響了腰間的號角,天空中的光輝不斷擴大,無數手持利劍的天使從天而降,帶來的聖潔光輝讓失去勇氣的人類士兵重新被鼓舞起來。
“神蹟!弟兄們!是神蹟!”一個軍團長大吼道,他揮舞着長劍命令道:“我們的勝利是註定了的,弟兄們衝啊!”五個軍團在天使降臨的幫助之下迅速擊潰了亡靈的防禦,他們在大地上快速地奔跑,天使在爲勇敢的戰士指明前方的道路。
“天使?!”帝都的泰格握緊了拳頭,他嘆了一口氣,心中是的計劃有生出來了。“泰格?是天使?”路西法在他的身後出現冷冷地看着魔法陣中的天使。泰格點頭說:“主人,我們無法對付天使,我建議我們還是先撤退的好。”
路西法恨恨地點頭:“好吧!該死的至高神不是應該在沉睡中嗎?怎麼還能命令這些該死的天使?!”泰格弓着身子說:“主人,還請您能夠施展您偉大的力量,阻止這些天使,不然我們就危險了。”路西法看着泰格:“天使不能在俗世呆太久,泰格,你最好不要有其他的心思。”泰格一聽立刻跪了下來說道:“主人,從一開始我的忠誠難道還要惹您懷疑嗎?”
路西法很滿意泰格的匍匐,他笑道:“泰格,我最忠誠的僕人,我怎麼會不相信您呢?要知道至高神快要醒來了,我必須得到更多的信仰才能讓他重新歸於沉睡。”看着泰格疑惑的表情,路西法解釋道:“神是靠信仰而存在的,我得到了更多的信仰,至高神得到的信仰就更少,我的力量越大就越能削弱他,泰格,我們必將戰勝他,到時候你就是大陸的主人!”
“殿下!亡靈撤退了!他們往北邊撤退了!”若望高叫着,在地平線上出現了光輝的影子,若望拿過望遠鏡,看到了地平線上的玫瑰花旗他高聲歡呼:“菲利普!菲利普來了!殿下!我們勝利了!”亞特拿過望遠鏡,此刻伊斯瑞芙爾出現在了他的視線中。
“天哪!這是天使?!”亞特驚叫道,他看到所有的騎士都跪了下來,向至高主虔誠的祈禱着。伊斯瑞芙爾來到亞特面前鞠了一躬,亞特強忍着自己沒有跪下去,他朝着天使點點頭:“感謝你,主管戰爭的天使長,伊斯瑞芙爾大人。”
伊斯瑞芙爾看着亞特,朝他鞠躬說道:“天降之子,人類世界的領袖,向您致敬,我奉命而來,受命而去。”她抱住亞特,溫軟的聲音傳入亞特的耳中:“至高主需要你,亞特,要記住,喚醒沉睡的至高主的唯一辦法就是信仰,信仰是最爲重要的。我的時間到了,再見,天降之子,Dominusestcumvobis!(神語:願主與你同在!)”
看着天使們慢慢消失,亞特愣在了那裡。騎士們和玫瑰軍團的士兵們一直等到天使完全消失,才站了起來歡呼。騎士團的高級將領立刻將亞特擡了起來,歡呼着:“攝政王萬歲!玫瑰花萬歲!”亞特茫茫然看着歡呼的人羣,這個勝利來的太突然了,天使是什麼意思?
信仰?他想起幾年前安娜死前對自己的告誡,什麼都能丟,唯獨信仰不能丟。可是自己的信仰是什麼?亞特不知道,難道僅僅是對至高主的虔誠就使自己東征西討,南征北戰?他開始迷茫信仰到底是什麼,使得大陸無數人血流成河。
天使幫助軍隊贏得勝利的消息傳回了豪爾郡,人民進入教堂的次數都多了起來。甚至是很多信仰不堅定的商人們也進入了教堂,豪格抓住了這個機會在教堂內大肆收納共濟會會員。豪爾大議會的議員,秘密屬於共濟會的成員就高達一百名!
這場戰爭勝利帶來的後果並不是所有人都開歡呼,豪爾大學校長,豪爾大議會議長雨果聽到勝利的消息就皺起了眉頭,無疑神的力量越大,對於他民主自由思想的傳播阻力就越大,他開始思考如何在宗教與民主之間選擇一條共通的道路。
擺在亞特面前的問題更大,現在他光復了整個凡爾丁省,凡爾丁省南臨長牆的伊維爾省,屬於人類的前線後方指揮部。北面靠伯第根省,東面是伊麗莎白省,西面是棕櫚省的波多爾郡,亞特曾經從波多爾郡奇肯城經過。
越過北面的伯第根省就是帝都轄區,亞特主張直取伯第根省,然後兵鋒直達帝都。可是菲利普卻根據兄弟會傳來的情報提出了反議:“亡靈目前在伊麗莎白省和棕櫚省頻繁地集中兵力,目的就是吸引我們冒進伯第根省,殿下,我們在南河郡吃的虧還不夠嗎?”
“南河郡防守戰,這一場被軍事史上稱爲‘大膽的誘敵戰術’的戰爭,確實足夠驚險,若不是天使降臨,亞特和三大騎士團很可能就被困死在南河郡郡府,不過看起來,正義和光明似乎永遠站在天降之子的身邊,他揹負着沉重的命運。”——亞儂•海斯崔•洛伊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