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我看到了碧兒大人她…”菲利普走了進來,他正好看見了怒氣衝衝走出來的碧兒。亞特沒有正面回答他這個問題只是問道:“德米科斯那邊準備好了嗎?”菲利普點着頭說道:“德米科斯已經和北邊大部分覺醒的亡靈聯繫上了,都準備好了,殿下。”
亞特點了點頭說:“不要太相信他們,記住,擊敗泰格之後要把他們全部看管起來,我們報請教廷,看如何處置他們。”菲利普有些震驚但還是問道:“殿下,您不是答應過要給他們救贖嗎?”亞特笑着說:“我說過,但是教廷沒有說過啊!”
菲利普明白了之後慢慢地退了出去,走到門口的時候他聽見亞特說:“開戰之後,讓覺醒的亡靈衝前面,你帶着玫瑰軍團押在後面,警惕些。”菲利普低頭答道:“我明白了,殿下。”等到菲利普退出去之後,亞特嘆了口氣,捏住了腰間的劍柄,思緒回到了前些天。
“具體有多少亡靈覺醒,德米科斯將軍你也不知道麼?”亞特皺起了眉頭,再與德米科斯的談話之中他漸漸地感覺到了一絲絲疑惑。儘管他表現出對亡靈和藹的接受態度,但是在他的內心深處,還是對亡靈充滿了厭惡與敵視,他們是不同的兩個種族,是天敵。
“殿下,我們會與他們去的聯繫,然後裡外夾擊,擊敗那個該死的墮落死神!”德米科斯提到泰格顯得有些憤怒,他固執地認爲泰格就是照成今天的一切。亞特笑着說:“我會命令玫瑰軍團和三大騎士與你們相互配合,德米科斯將軍,希望你能夠重返榮耀。”
德米科斯有些激動地跪在地上,親吻着亞特的靴子說:“感謝您,偉大的殿下,感謝您給予我救贖的機會。”亞特看到德米科斯腐爛的嘴脣在自己的靴子上拂過,一種說不出的噁心從心底浮起,阿喀琉斯從後面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強忍住自己的噁心。
“德米科斯將軍,你們去準備吧,如果我們勝利,你們將是這場戰鬥中最偉大的英雄。”亞特虛僞地承諾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嫌棄,不自覺地退了一步遠離了跪在地上的德米科斯。與三位亡靈將軍商討好了作戰計劃之後,亞特目送他們回到了北方的那片樹林中。
“殿下,樹林之後就是德米科斯手中的十五萬亡靈,現在他們對我們沒有防備,只要您一聲令下,我帶着玫瑰騎士團就可以擊潰他們!”戴維建議道,衆人之中他是至高主最堅定的信徒,同時他也擁有教廷聖騎士的頭銜稱號。
亞特看着遠去的德米科斯想了很久,又看了看阿喀琉斯最終嘆了口氣說:“我會暫時信任他們的,戴維,如果你覺得和他們並肩作戰有損你的榮譽,那麼我可以特批你不參加此次的戰鬥。”戴維咬着嘴脣搖了搖頭:“不,殿下,我很樂意看着那羣怪物自相殘殺。”
亞特轉過頭說:“戴維,你放心,他們犯過的罪不會那麼輕易地就被購銷掉,我保證他們一定會受到最公正的審判。”說完他跨上馬率先朝南飛奔而去。傑蘭特拍了拍戴維的肩膀說:“我們是殿下的騎士,殿下說什麼,我們就做什麼,這是一個騎士最基本的準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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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刃端着晚餐走進了亞特的辦公室,發現亞特一直站在窗戶邊。她柔聲說道:“殿下,大戰在即,您不要太擔心了,下面的將軍們會把所有的事都做好的,吃點東西吧!”亞特轉過頭來露出微笑問道:“恩,今天的晚餐是什麼?”媚刃看到亞特露出微笑也開心地說:“我吩咐廚房找了點牛肉和土豆混煮在一起,還弄到了點牛奶。”
亞特坐到餐桌邊拿起勺子就吃了起來,邊吃邊說:“確實沒有豪爾堡的廚師做出來的味道好,媚刃,戰爭結束之後,要什麼就有什麼了。”媚刃轉頭向南方輕輕地說道:“但願吧,可惜很多人都看不到了…”亞特皺着眉頭問道:“奧瑞娜的事,你也對我不滿嗎?”
媚刃搖了搖頭說:“殿下,我發過誓的,您做的任何事我都會無條件的支持,哪怕是你帶着整個國家下地獄,我也會堅定地站在你的身後。”亞特放下勺子神色悲傷:“對不起,我…我不能爲任何事分心,戰爭纔是現在最重要的事。”媚刃從後面抱住亞特的頭說道:“殿下,還是不要太勞累了,我不想你變成一個毫無感情的人,因爲…”
“好了!媚刃,你先下去準備吧,我要見到我的玫瑰騎士團,下去吧!”亞特有些不高興地屏退了媚刃,她低着頭,忍着淚水退出了房間。亞特也沒有了食慾,胡亂地吃了點媚刃找來的食物,又站到了窗邊,他在緊張地計算着這場至關重要的戰鬥…
玫瑰騎士團和天使軍團很快地集合在了亞特辦公室樓下的廣場上,亞特穿好了制服,這場戰鬥的細節他已經吩咐給希尤頓和菲利普了。他摩挲着自己胸前的玫瑰徽章,既然泰格會失敗,那麼自己只有帶着自己最嫡系最精銳的部隊親自救贖他!
“殿下,玫瑰騎士團已經集合了,要不要叫金力?”傑蘭特走了過來問道。亞特搖了搖頭說:“讓他冷靜下,我已經告訴菲利普了,等戰鬥開始後,金力就歸他指揮。”傑蘭特點了點頭正要回到隊伍之中亞特叫住了他:“傑蘭特,你…不恨我嗎?”
傑蘭特沒有回頭,只是說:“殿下,您是我的騎士團長,我是您的騎士,您所做的一切我除了遵守以外,沒有任何的異議,我只是希望您不要走上泰格的老路而已。”亞特看着傑蘭特的背影,突然覺得這個強大的聖階老的那麼快,他呢喃着:“我知道了,傑蘭特。”
阿喀琉斯和天使軍團已經揮舞着翅膀在半空中盤旋,亞特仔細計算着,加上阿喀琉斯十七名天使,加上自己十二名聖階,還有一千名玫瑰騎士。面對信仰體系出現鬆動的泰格,到底有沒有把握擊敗他。他禱告着:“在天的主,請您保佑我,保佑我踐行光明的道路!”
法蘭克歷423年初春,凡爾丁省第二防線以南的天空竟然晴朗了起來,藍天中漂浮着幾朵悠閒的白雲。天空彷彿被分成了兩個部分,以北的天空中烏雲沉沉,還飄着小雨。從天空中看下去,密密麻麻地士兵正在快速地朝着北方挺進。
在第二防線以北,比兵線還要往北的一處森林外,一支小型的軍隊正在休息。正是亞特的玫瑰騎士團,天空中還盤旋着幾名天使在警戒,這是阿喀琉斯的天使軍團。亞特靠在火邊,咬下一口手中的肉乾,灌了一口酒,驅散了心中的寒冷,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殿下,這酒雖然暖身,但還是要少喝,對身體不好。”媚刃將亞特的酒袋拿走了,傑蘭特面色凝重:“越來越冷了,看來情報沒有錯,我們正在接近泰格。”阿喀琉斯湊過來說道:“人類的體質還是一個問題,不能堅持一下嗎?必須休息?”
傑蘭特揶揄道:“我們是人,不是天使,不像阿喀琉斯大人您只穿一件單衣套件輕甲就能禦寒了,要知道我們人類在神面前可是像螻蟻一般啊!”阿喀琉斯被這麼一諷刺,訕訕地笑了笑說:“其實我也羨慕你們呢,自己的身體能夠反映自然的真實情況。”
傑蘭特還想要繼續諷刺,卻被亞特眼神一瞪:“好了,吩咐騎士們收拾一下,我們再休息一會兒就繼續,菲利普他們應該已經與亡靈接觸了。”說完他看了一眼南方,地平線的地方顯得很安靜,南方的天空那溫暖的太陽散發着光明和能量。
“大人,您別擔心,菲利普和希優頓都非常的謹慎,加上德米科斯和他手中覺醒的亡靈,我們一定會勝利的。”碧兒靠近亞特,小心地施放了一個安撫心靈的咒語。亞特看着碧兒問道:“你不再怪我了嗎?”碧兒笑了笑說:“您壓力太大了,也許戰爭結束就好些了,殿下,答應我,戰爭結束後,我希望您親自去玫瑰森林向奧瑞娜懺悔,您,對不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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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米科斯帶着自己的亡靈在前線的最前端與對面黑壓壓的一片亡靈對峙着,對面的亡靈將軍正是德米科斯的熟識,舍普將軍,舍普曾經是帝都警備司的司長。德米科斯在帝都防禦戰中與之相識,兩人死後變爲亡靈也是一對好友,如今,舍普將軍也覺醒了。
“舍普老友,你正在做的,是一件邪惡的事,爲什麼還要替那個骯髒的神靈效力呢?”德米科斯想要勸這位老友棄暗投明,畢竟他手下的亡靈大多已經覺醒,沒有必有在黑暗的道路上繼續走下去。不過舍普卻搖了搖頭:“德米科斯,你我是軍人,生前是,死後也是,儘管我已經犯下了太多的罪,不過我是軍人,我所做的,都是來自於我效忠的人的命令。”
“舍普,亞特殿下已經承諾過了,如果你和你的部下加入到我們的懷抱裡來,共同對那個邪惡神祗發起進攻的話,我們可以重新贏得我們的榮耀,重新獲得人民的愛戴,最重要的,我們可以免除我們犯下的罪過!”德米科斯再次勸諫,他有些心急,不想與之開戰。
舍普笑了起來,尖銳的笑聲十分難聽:“德米科斯,你以爲我對泰格發起進攻就真的能得到原諒麼?不可能,我們是亡靈,是不死的屍體,是被唾棄的存在!贖罪?我們的存在就是罪,如何去贖?既然這樣,我不如隨着泰格一起走向滅亡!”
“菲利普,你看,好像德米科斯勸降失敗了,是不是下令進攻了?”希優頓有點拿捏不準,菲利普嚴肅地表情遠方的德米科斯,他說道:“告訴德米科斯,我們等不起了,準備進攻!”嗚嗚嗚——準備進攻的號角立刻在玫瑰軍團中吹響。
聽到號聲,德米科斯下意識地往回看,玫瑰軍團的士兵已經做好了戰鬥準備,連發步槍已經上膛,刺刀也都上好了。他焦急地朝舍普吼道:“舍普!你就這麼固執嗎?!你要知道,加入我們,就是在做一件正義的事業!”舍普不置可否,只是命令了自己的部下做準備。
“舍普!”德米科斯揮動着自己的長刀:“舍普!你忘了嗎?你曾經效忠的帝國皇室是泰格一手毀掉的!”舍普渾身一顫,他手下的亡靈看着他,有些輕微的騷動都看着他。腐爛的眼珠艱難地轉動着:“將軍,我們…我們全都記起來了,真的要…”
舍普嚴厲地喝道:“混蛋!你們生前都是軍人!死後也是,我不想再聽到你們是不是記起了什麼事,你們需要記得的就是必須執行命令!”突然一名覺醒的亡靈扔掉了手中的武器顫抖着說:“將軍,我…我親手殺死了自己的妻子,我…我不想再繼續下去了!”
哐噹噹,亡靈們紛紛地扔掉了手中的武器跪倒在舍普的面前:“將軍!我們放棄吧!”舍普一看,終於他看了一眼自己的部下,又看了一眼南方的軍隊嘆了一口氣舉起了手中的長刀對着德米科斯大吼道:“德米科斯!我下地獄去了!”說完硬生生地將自己的頭顱切了下來!
“成功了?”菲利普看着前方亡靈的騷動疑問道。希優頓從望遠鏡裡看着德米科斯不顧一切的衝出去抱住舍普的頭想了想說:“好像是的,那邊已經放下了武器。”菲利普看到舍普已經湮滅,再看到跪倒一片的亡靈命令道:“鳴槍,給這位將軍他應得的榮耀。”
這一戰,除了舍普之外,沒有任何的損失,德米科斯動員投降的亡靈高達一百多萬,泰格的亡靈大軍可以說就這麼被摧毀了。此時亞特率領玫瑰騎士團和天使軍團也來到了泰格的大營,驕傲的泰格在這裡只留下了五百名亡靈精銳,因此大營顯得很空曠。
“殿下,我們可以衝鋒了!”傑蘭特觀察着通報道。拿着小型望遠鏡的亞特看着泰格大營的木門,呼吸卻不斷地加重。突然,大營的大門打開了!亞特嘆着氣說:“被發現了,告訴騎士們,準備戰鬥!”一陣步槍上膛的聲音驟然響了起來。
泰格在五百名亡靈精銳的護衛下走了出來,亞特站起來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土灰直視着泰格。他一身黑色盔甲,右手一把巨劍上纏繞着冰霜。“泰格,我來了。”亞特傲然地朝着泰格說道。泰格哼了一聲說:“我的弟弟,我也很想你,我會把你變成和我一樣強大的!”
“和你一樣無情冷酷,殘暴無恥嗎?”亞特諷刺道。泰格笑了起來:“我的弟弟,當你到了一個位置的時候,你就必須接受這個位置帶給你的一切,越高,越冷!不是嗎?”亞特冷冷地盯着他,突然拔出聖劍吼道:“玫瑰騎士團!弒神!”
砰砰砰!玫瑰騎士團率先發動了進攻,手中的連發步槍朝着泰格的五百亡靈精銳衛士就開了火。泰格嘲弄着一擡手,他身前幾十米的區域立刻扭曲了起來,子彈紛紛減速跌落在地上。亞特翻身上馬吼道:“衝鋒!衝鋒!用騎士的劍撕開他們罪惡的身軀!”
一千名玫瑰騎士立刻收起了步槍,拔出了自己的佩劍呼嘯着衝了過去。亞特和十一名聖階當先朝泰格衝了過去,阿喀琉斯一聲長嘯,帶着自己的天使就從天空中朝泰格俯衝下去。這一幕,被後世的某個畫家畫成了一副油畫:泰格站立在那裡,全身纏繞着幽蘭的霧氣,右手的巨劍斜指,亞特和十一名聖階衝在前面,面目猙獰,阿喀琉斯俯衝,翅膀張開。
等到菲利普和希優頓帶領着三大騎士團快速行軍到達泰格大營的時候,戰鬥已經結束了。一千名玫瑰騎士還有一百多名還站立着,戰馬都不知道跑到哪兒去,盔甲殘破,一臉狼狽。亞特頹喪地坐在地上,聖劍插在一旁,他的身邊環繞着同樣垂頭喪氣的聖階。
十七名天使包括阿喀琉斯痛苦地倒在地上,已經有半數以上的天使開始羽化,全身都模糊起來,聖光至天而下,天空的烏雲漸漸地散去。菲利普震驚地看着這副慘狀,他走到亞特的面前說了一句令他終生難忘的話:“殿下,天晴了。”
亞特無神地擡起頭,阿喀琉斯呻吟了一聲呼喚着亞特,他走到他的面前坐下拉住他的手:“阿喀琉斯,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嗎?就快回去了,留下點什麼話吧!”阿喀琉斯笑着說:“殿下,我們低估了泰格,對不起,他的力量已經強到了這樣的地步。”
亞特搖了搖頭:“沒關係,這一次讓他逃了,下一次我會在帝都審判他!”阿喀琉斯欣慰地笑了笑,收了收自己的斷翅說:“我很高興,能和你們並肩作戰。”說完他的身體也開始模糊起來,亞特站起來,目送着天使們在聖光中升入天堂。
他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阿喀琉斯說的沒有錯,空氣中確實有美好的味道,春天,真的來了呢!
“法蘭克423年的春季反攻取得了難以想象的勝利和成果,亡靈大軍中的覺醒帶來了一個非常嚴峻的問題,這些覺醒的亡靈該怎麼處置?玫瑰騎士團的建制完全被打散了,天使軍團也全部被泰格擊敗羽化,泰格卻逃回了帝都,亞特堅信,總有一天,泰格會跪在自己的面前接受審判,爲了在戰爭中犧牲的無數戰士、無數無辜的平民。”——亞儂•海斯崔•洛伊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