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正義的審判將到來,一切作惡的都將獲得最公正嚴厲的審判!”亞特用劍指着皇位上的泰格,泰格卻狂笑道:“說得好,可是又有什麼意義呢?無非就是多了二十五具骸骨而已。”泰格越囂張,亞特越憤怒,握劍的手不住的顫抖。
雷克薩、雷德亞、雷多明三位獸人戰士舉着戰斧就衝了上去,在半空中,三位戰士張開了獠牙狂吼着。心中的恐懼必須要這樣得到釋放,泰格擡起他的右手,在虛空之中輕輕地一點。披覆着黑色重鎧的手指微微屈伸傳來了一陣金屬摩擦的聲音。
噗!三爲獸人戰士同時噴出了鮮血倒飛了出去。亞特高叫着:“衝啊!審判他!”所有的聖階朝着泰格衝了上去,鬥氣四散開來,將黑暗的皇宮照的透亮。泰格不慌不忙,右手握住了巨劍轟得一聲刺入大殿之上,轟!劇烈的爆炸將聖階們彈開。
“維多利亞!”血精靈法師瑪麗多娜大喊道:“兩點控法!”維多利亞立刻理解了,她點頭與瑪麗多娜共同退後,愛德華與血精靈戰士菲利亞里也隨之退後護住兩位魔法師。震飛的聖階們很快爬了起來,傑蘭特吐出一口鮮血,聖劍誓約勝利之劍發出了尖銳的鳴叫。
兩點控法是魔法原理之中最簡單的控制魔法,通過點與點之間的魔法輸入,構建一條直線,將目標處於直線的中點,然後以一個快速的制約魔法限制目標的行動。維多利亞與瑪麗多娜很快構建出了魔法原型,豐富的魔力立刻從兩點注入。
這種合作而來的兩點控法,簡單而實用,快速而強大。維多利亞已經明顯感覺到壓制住了泰格的力量,正當她念誦完咒語,等待着魔法效果的時候,泰格卻獰然一笑。“小心!”愛德華大叫,泰格巨劍一揮,兩位聖階魔導師構建的兩點控法轟然崩潰!
維多利亞和瑪麗多娜同時遭受到魔法反噬,一口鮮血噴出來,就軟軟地倒了下去。泰格陰沉沉地說道:“兩點控法?難道你忘了我是神嗎?我控制的地方,魔力自然是爲我所用,我要這個魔法成功它就成功,我要它失敗,你們就要接受反噬!”
“該死的!”看着維多利亞受苦,愛德華憤怒的大叫起來,挺着長劍就衝了過去,聖階力量立刻灌注在他的全身,他的速度驟然加快,身影模糊,幾個閃躲之後赫然出現在了泰格的身前!愛德華用肩膀猛烈的撞擊泰格的胸膛,他非常自信,這一擊,絕對能給他傷害!
可是他想錯了,泰格比他更快,在他撞擊的一剎那,泰格的左手已經到了愛德華的咽喉,愛德華呼吸一窒,力量全失!“愛德華!”維多利亞淒厲地叫了起來,此時愛德華像一隻小雞一樣被泰格提了起來,因爲窒息,他已經雙眼發白,渾身顫抖。
“喝!”一聲暴喝,聖劍誓約勝利之劍突然在泰格身邊出現,直取泰格捏着愛德華咽喉的左手。泰格一皺眉只好放開了愛德華,一個輕巧的轉身,傑蘭特的便擊了空。“傑蘭特,你難道忘了,永遠不要把後背露給敵人嗎?”泰格舉起了巨劍已經發動了攻擊。
因爲慣性,傑蘭特根本無法轉身,他已經聽到泰格巨劍的怒吼。嗖!一支羽箭朝着泰格的面門就撲了過來,泰格一個分神,傑蘭特已經將聖劍背在了背後。泰格左手抓住了襲來的羽箭,右手的巨劍依然來勢不減,直奔傑蘭特背後。
叮!兩劍相交,同時發出刺耳的聲音。傑蘭特胸一痛,卻不敢怠慢在地上一個翻滾,拖着地上抽搐的愛德華就遠離了泰格。射出羽箭的正是獸人獵人奧爾夫,傑蘭特對他點了點頭說道:“我和愛德華欠你一命,謝謝!”奧爾夫微微點頭,繼續發射了一支羽箭。
倒地的獸人三戰士已經在戴維和獸人祭祀波爾多、地精祭祀米克斯的治療下恢復了力氣,上前以一個三角形圍住泰格。各種力量加持在他們身上閃現,不過泰格依然像只貓一樣逗弄着這些給他撓癢的老鼠。局面立刻危急了起來,亞特皺着眉頭飛速地思考着解決方法。
泰格似乎厭倦了貓逗老鼠的遊戲,他擡頭向上,巨劍在半空中劃出一個半圓,一段晦澀的咒語響起,瑪麗多娜大驚道:“神咒!”一段無聲的爆炸,亞特的視力恍惚起來,劇烈的強風使他有些站不住腳,他努力地緊握住聖劍,眼前頓時被無邊的黑暗覆蓋。
良久之後,亞特再度恢復神智,在黑暗之中唯一發光的只有手中的聖劍。“傑蘭特,塞納留斯?”他呼喊着聖階們的名字,卻得不到迴應。面對無盡的黑暗,亞特只能選擇努力地朝着前方走去。四周靜的可怕,甚至連城外大軍攻城的聲音都沒有。
“難道是一個傳送魔法?”亞特不自覺地猜測着,前方突然出現了一點星光,亞特心中頓時生出了希望,他一路小跑朝着那點光亮跑去,光亮越來越大,漸漸地有了一人多高。亞特停在那道光前,不知道是不是該往前走。“管他的!”他一咬牙跨進了光圈之中。
強烈的光亮讓他閉上了眼睛,等他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他驚呆了——繁華的街道,熙熙攘攘的人羣。鐺!鐺!鐺!遠處的鐘聲傳來,亞特尋聲望過去口中驚呼道:“帝都!?不可能!”他身邊的平民都遠離了他,開玩笑,一個穿着盔甲拿着武器的貴族,還一臉的驚恐,誰知道他會不會把他手中的劍刺進自己的胸膛。
“這裡是哪裡?!”亞特拉過一個因驚恐而發抖的平民喝到。那個平民哆哆嗦嗦地答道:“大人,仁慈的貴族老爺!饒了我!饒了我!”亞特忍不住再次大喝:“這裡是哪裡!?”“帝都!帝都平民區!”那個平民立刻答道,亞特無奈地鬆開他,不敢相信。
遠處城頭飄揚着的鳶尾花旗提醒他這裡就是帝都,一名治安官走過來向他行禮道:“尊敬的貴族老爺,您佩戴着玫瑰花,是迪維斯家族那位夫人的親屬嗎?”亞特突然問道:“這是什麼年份?”治安官有些膽戰心驚地答道:“這是法蘭克歷408年,大人,請您…”
他示意了一下亞特手中的劍,亞特才收起了劍說道:“給我叫輛馬車,我要去迪維斯公爵府。”隨後他拋出了一枚金幣,治安官欣喜地接下了。亞特滿腹疑惑地到達了公爵府,門口的橄欖枝被僕人擦得乾淨發涼,讓亞特心神恍惚。
“閣下,這裡是公爵府,您佩戴着玫瑰花徽章,請問是來拜見公爵夫人的嗎?”一名僕人禮貌地向亞特行禮問道。亞特大量了他一下,依稀記得這是公爵府中的一個小廝。亞特不由自主地點頭說:“是的,請通報一下,玫瑰騎士團成員…傑蘭特前來拜訪安娜夫人。”
簡單的等待之後,亞特被引進了公爵府那個偏僻的後院,依舊是那個孤單的小院,媚刃正警惕地看着他。“閣下,傑蘭特大人可長的不是這個樣子,您到底是誰!?”媚刃已經握緊了細劍,一個小男孩正躲在她的背後,這不正是自己嗎?!
“媚刃…”亞特輕輕地呼喚道,警惕的媚刃立刻放鬆了警惕,仔細地看着他。屋內突然傳出了一個令亞特的心頓時融化的聲音:“媚刃,讓他進來。”是母親!是安娜!亞特的心立刻抽了一下,穩定了一下情緒大步踏進了房間之內。
安娜在一片珠簾之後,端正地坐着,看着她模糊地背影,亞特雙腿一軟直接跪在了地上:“母親!”安娜聲音依然冰冷:“我的兒子現在正在屋外,他只有七歲,而不是像你這樣二十多歲的年輕人,我的玫瑰騎士團裡沒有你,說說你的來由吧!閣下!”
亞特的眼淚已經流了出來:“母親,是我啊!我是亞特!亞特•羅斯•迪維斯啊!”安娜的身子明顯動了一下,她站起來,伸出了手在亞特的臉上撫摸着,顫抖着說道:“我的兒子…你怎麼在這裡?”亞特握住安娜的手,已經泣不成聲:“母親!母親!”
這時安娜突然轉過身冷冷地說道:“你不屬於這裡,孩子,快回去,你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亞特跪在地上哭道:“母親!我不回去了!我要在您的身邊,母親,這麼多年我多麼孤單啊!”安娜嘆了口氣說:“我的兒子,你是註定要成爲人皇的男人,人皇,怎麼會不孤單呢?”亞特低着頭不說話,任眼淚肆意在自己的臉龐。
“快走吧,我的孩子,這裡對於你來說太危險了!”安娜突然一陣顫抖,吐出了一句話:“我已經控制不了他的力量了,他要在這裡殺了你,神的力量我承受不住了,孩子,快走,去你該去的地方!”安娜一揮手,亞特就飛出了房間,路易帶着雲夢和另一個男孩怔怔地看着他,充滿了驚訝。路易護住雲夢和那個男孩警惕地問道:“玫瑰騎士?”
亞特仔細一看他身後的小男孩,正是泰格!“泰格!”亞特猛喝一聲拔劍就朝他砍去,聖階的力量立刻壓制住了路易和雲夢,泰格驚恐地閉上了眼睛,劍鋒突然就停止了,雲夢跪在亞特的面前,舉起了雙手攔着亞特的劍:“求您了!他只是個孩子!!”
“孩子?”亞特看着這個又有着英俊面容的無邪少年,很難將他與那個魔王死神聯繫在一起。亞特放鬆了警惕,慢慢地收回了聖劍,突然直覺告訴他危險正在迫近。安娜淒厲地聲音頓時傳來:“小心!”亞特回頭一看,泰格邪惡的笑容出現在特眼前。
這個孩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奪取了路易的劍,劍尖朝着亞特的心臟奔來,亞特呆呆地看着劍鋒離自己越來越近。一團光亮在亞特的身邊爆開,傑蘭特從光亮中衝了出來推開亞特,亞特感覺到四周模糊了起來,泰格手中的劍劃過自己的腰部,帶出一陣血珠。
亞特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四周又變得黑暗,光明溫暖的帝都再一次被黑暗冰冷的死亡之城代替。傑蘭特喘着粗氣,聖階們都受了些傷。塞納留斯痛苦而倔強地向泰格吼道:“該死的!你認爲就這麼點幻像就可以打敗我們嗎?!愚蠢!”
“愚蠢?哈哈哈!”泰格笑了起來,亞特不解地問傑蘭特:“怎麼回事?剛纔的都是幻象嗎?”傑蘭特搖了搖頭說:“這就是神的力量,殿下,您沒事吧?”亞特的腰間還在流血,戴維立刻治療了他,他問道:“戴維,你看到什麼了?”
戴維一陣尷尬,說道:“嵐,嵐大人。”維多利亞正揪着愛德華的耳朵罵道:“我就知道你不敢真殺我!可惡的愛德華!”愛德華咳嗽了一下,將維多利亞抱住說道:“我也不相信呢,維亞,感謝我主,又看見當年那個活潑亂跳的小維亞了。”維多利亞掙扎了一下,卻再度抱緊了愛德華。亞特知道所有人都經歷了一場自己心中最弱軟的夢境。
——
“站起來!站起來!”弗裡希一把抓住一個趴在地上的士兵吼道:“衝上去!他們的力量減弱了!”那個士兵已經嚇破了膽,在風中瑟瑟發抖。弗裡希暗罵一聲奪過他手中的步槍熟練地子彈上膛然後交到他手中:“衝上去,爲了勝利!”
說完他帶頭又對城牆發起了衝鋒,玫瑰花旗又再次豎立在了城頭上,屍怪們憤怒地咆哮着,腐爛的幾支手臂胡亂地揮舞着,十幾名士兵的步槍就被折斷,連人帶槍飛了出去。“大人!撤退吧!奪取這個地方沒有意義!”一個幕僚朝着弗裡希怒吼道。
弗裡希看了一眼城頭上四處倒伏着的屍體,雙眼通紅地喊道:“撤退!撤退!”撤退的軍號立刻響了起來,捏緊拳頭的菲利普頓時又放鬆了身體。看着如潮水一般退下的士兵他嘆了一口氣,攻擊再一次失敗了嗎?殿下,您在幹什麼?這個城,我們已經到極限了!
“被放逐者!”一個士兵突然高聲喊道,在北邊城牆,一面金色太陽旗豎立了起來。弗裡希拿起望遠鏡一看,無數獸人戰士正爬上了城牆與屍怪亡靈浴血奮戰在一起。菲利普問道:“怎麼回事?前面怎麼沒有撤退了!?”幕僚立刻答道:“大人!是被放逐者!”
“該死的!”弗裡希罵道,被放逐者攻上了北邊城牆,這個時候自己撤退不就是狠狠地扇了玫瑰軍團的臉嗎?他大吼道:“吹衝鋒號!我們繼續進攻!被放逐者能戰鬥!我們也可以!”嘹亮的衝鋒軍號代替了撤退的軍號,正在撤退的軍隊又調頭衝了回去。
“加派兵力,支援弗裡希!”菲利普冷靜地命令道,幕僚立刻建議道:“大人!今天我們的損失已經上萬了!不可以再攻了!”菲利普冷冷地說道:“進攻!就算是今天損失十萬人,我們也要比被放逐者更堅挺地站在城牆之上,這帝都,是我們的帝都!”
到了天黑的時候,被放逐者的部隊才被亡靈們趕下了城牆,玫瑰軍團三個進攻面的總損失已經超過了五萬人。今天這一戰戰略上並沒有取得多少戰功,但是所有都知道,這只是爲了一種屬於軍人的榮譽而已。最後撤下城頭的是媚刃指揮的軍隊,玫瑰花旗再次凋落。
深夜,帝都城外的營地響起了神父的歌聲,他們在超度今天戰死的軍人,那個被弗裡希拉起來的士兵最終陣亡在城下。他全身的血污已經被洗清,清秀的臉龐露了出來,只不過是個十七八歲的孩子。弗裡希握住他的手,不住地哭了起來。
“弗裡希,不要哭,你是個軍人!”菲利普站在他身後堅定地說道,不過他的話音之中卻帶着哭腔,弗裡希沒有回頭問道:“大人,這場戰爭什麼時候才能結束?我們死的人已經夠多了!”菲利普無奈地說道:“總有那一天的,弗裡希,活下來的和死了的能夠享受到同等的待遇,我們都是英雄,都在爲了我們的生存而戰鬥!”
菲利普再次看了一眼這片墓地,這些戰死的軍人被堆積在一起,士兵正在往裡倒火油。屍體必須被焚燒,否則瘟疫或者亡靈魔法會毀了整個軍團的。火光照亮了天空,菲利普擡頭看去,那久久被陰雲所覆蓋的天空,突然出現了一顆微弱的星星。
“殿下…”他再次握緊了拳,被放逐者那邊也在掩埋自己的勇士,古精靈語和獸人語交織的葬歌迴盪在天空中,菲利普堅信城內的亞特會成功地擊敗那個神,然後帶領着自己活得勝利,獲得自己想象不到的榮譽。
“神,凌駕在人之上的註定被擊敗,而關愛着人,與人同在的,註定永恆。泰格成爲了神,卻喪失了感情,成爲了一個註定被隕落的神祗,他是邪惡的,墮落的,然而誰又能記得年幼的他,心中也懷揣了一個英雄的夢,也有一張無邪的笑臉?”——亞儂•海斯崔•洛伊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