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第 43 章

【43】

『如醉過方知酒濃,愛知才知情重,若從未想過失去,怎麼能明白擁有的美好?』

下午安易起牀,聽鄭啓說要去酒吧看薛步辭中意的那個男人,頓時心裡一驚。抓抓頭,他又說不出那就是誰誰誰你別去了,懊惱得想滾地不幹。

最終還是沒有做出撒潑攔人這種事,都多少歲的人了,不能再被家長揍。

安易垂頭喪氣兼提心吊膽地和家長在酒吧等待。

週三晚上八點,全世界都陷在上班的苦悶裡,夢田的人很少。安易站在吧檯裡,鄭啓坐在吧檯邊的座位上,酒吧的門被推開。

進來的第一個居然是何岑臻!

安易頓時心中一跳。

何岑臻後邊是薛步辭,最後纔是聞君易。

鄭啓察覺,站起身轉頭看去,看見那張和安易一模一樣的臉,臉色頓時就冷了下來。

聞君易倒還是一副從容不迫的樣子,走到前邊鞠了個躬道:“大哥好,我是聞君易。”

鄭啓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聞家大公子?我怎麼當得起?”

聞君易道:“不,這些年來,多謝你們照料他。”

鄭啓笑了:“我照顧我弟哪用聞公子感謝?阿步那孩子不省心,我身爲姐夫,總不能叫他去鬧他姐。”

聞君易眉頭微皺,最終卻沒說什麼。

鄭啓也沒再說什麼,只是坐在吧檯上。

安易看形勢不對,忙笑着招呼道:“好了,都坐下吧,想喝什麼?今晚大出血請客!”

“好啊好啊。”薛步辭十分配合地炒氣氛,“今晚一定挑最貴的!”

薛步辭拉了拉高腳凳,聞君易就坐在了鄭啓身邊。何岑臻見狀,坐在了鄭啓的另一邊。至於薛步辭,當然是坐在聞君易身邊。

位置一定下來,何岑臻才發現自己坐到了安易的斜對面。心中一喜,何岑臻就開始想怎麼跟安易聊天。一擡頭,卻見安易眼裡全是擔憂,目光就沒離開過鄭啓,別說他了,就是薛步辭都不看一眼。

那老男人有什麼好?何岑臻不滿地想,再怎麼青梅竹馬那也已經是結婚的人了,要來有什麼用?安易幹什麼對他那麼依戀?

何岑臻憤憤地看着安易取了雪克壺問鄭啓:“今晚喝酒麼?就一點,我給你調軟飲,你還沒喝過我調的酒。”

居然沒喝過他調的酒?何岑臻想起從前在時光的時候,自己專屬的位置和一杯一杯費盡心思的酒,又開心了。

鄭啓點點頭:“你就隨便你吧,別告訴你阿姐就行。”

安易取笑道:“哥,不帶你這樣怕老婆的。”

鄭啓伸手指戳戳他的腦袋:“你小子懂什麼?”

何岑臻看他對安易動手動腳心裡又不開心了,沒見過安易跟別人這麼親密的。

安易的腦袋被戳得晃了晃,人就笑開了。

他又怎麼會不知道?大哥和阿姐之間那種生死相許,簡直是把親情友情愛情恩情都融在一起的刻骨銘心,他和薛步辭都羨慕嫉妒得很。

何岑臻在一旁看着他笑,幾分羨慕幾分開心一點點的酸楚,心裡的酸意就好像開了家醋作坊,一股一股地往外冒。有什麼好羨慕的?爲什麼酸楚?

何岑臻在自己的世界裡爲安易的一舉一動、一擡眼一挑眉心神緊繞,一顆心七上八下地在開心和不開心兩重天裡來回,安易卻半點也不知曉。何岑臻在看着他的時候,他正盯着鄭啓呢。

鄭啓對聞君易的敵意和不滿簡直爆表了。安易想過鄭啓會不高興,但是安易沒想到鄭啓會把人晾在一邊一兩個小時,冷着臉一語不發。安易和薛步辭費勁了心思挑起話題,鄭啓就是不接,把安易着急得好比熱鍋上的螞蟻。

哥!你這是幹什麼!阿步一輩子的幸福就在你手上了哇!

最後沒得辦法,安易覺得還是要跟家長說一說情況,趁着鄭啓去洗手間就跟着出去了。

他心裡着急,何岑臻卻不知道,何岑臻只知道安易跟着鄭啓去洗手間了。酒吧的洗手間是什麼地方?何岑臻瞬間就黑了臉,跟着就走。看見安易準備推門進洗手間,何岑臻上前就是一把抓住:

“你到底在幹什麼?”

安易嚇了一跳,看清來人就更莫名其妙了:“什麼幹什麼?”

“那個男人就算是你的竹馬又怎麼樣?他已經結婚了!”何岑臻沉聲道,“你居然對一個已婚的男人傾心?你到底在想什麼?”

“你胡說什麼?什麼傾心?”安易掙了掙,掙不開,頓時沉下了臉。“你放手!你不要以爲自己從小覬覦鄰居,別人也跟你一樣心心念念都是怎麼上了鄰居!”

“對,你不是想上他,你是想被他上!”何岑臻怒道,“怪不得你放手放得這麼輕鬆,你其實從來也沒有喜歡過我對吧?真的愛過,哪能說斷就斷?”

他越想越覺得可疑:“你是不是從小就喜歡這男人才變彎的?”

“何岑臻!”安易是真的怒了,一腳踢在他的小腿脛骨上,掙開他的手,指着他說。“你說我可以,你敢污衊我哥一個字,看這次是誰斷肋骨!”

何岑臻纔要說話,忽然洗手間的門就開了,鄭啓冷着臉走了出來,沉聲問道:“什麼斷肋骨?”

安易一愣,心裡暗叫不好,何岑臻真是太會鬧事了!尼瑪簡直就是砸場小能手,壞事技能都是滿點的!

“沒有沒有,什麼事都沒有!”安易趕緊拉住鄭啓,想拖着他往員工室那邊走。“哥,你過來,我有事跟你講!”

鄭啓沒有迴應他,站在那裡望着何岑臻,目光好似老虎爸爸看着入侵的敵人,任安易怎麼脫都拖不走。那怒氣,一股一股往外冒,好比武俠小說裡的真氣在周身激盪一樣。

安易頓時就慌了,抱住鄭啓就叫喚:“哥,這人不能打!阿步還要跟他合作呢!你要是揍了他阿步的工作室怎麼辦?哥啊,阿步二十幾了難得喜歡上一個人,全心全意連心都掏出來了,你想想他啊!”

何岑臻一下子就愣住了:“你這段時間不趕我走只是因爲薛步辭?”

安易下意識就反問:“那你以爲呢?”

何岑臻的心好像吧唧一聲給扔到了冰雪堆裡,冷得生疼生疼的。他以爲?他當然以爲是安易態度軟化了,被他鍥而不捨感動了啊!居然只是因爲薛步辭?

他臉色白了白,安易卻沒空看他,想想還是先看住家長比較好。“哥!別衝動!”

鄭啓沒說話,雙手一合就抓着安易的肩將他拎到了一邊。安易肩上有舊傷,傷筋動骨一百天,這還沒夠三個月呢,被他一抓一拎頓時就痛了。

“嘶……”

何岑臻怒了:“喂!他肩上還有傷!”

鄭啓雙眉一凜,輕輕地將安易靠牆放着,叮囑道:“家長說話,小孩子別插嘴。”

隨後看向何岑臻,問道:“按照方纔的說法,何先生竟然與幼弟有過一段情?幼弟住院是何先生的傑作?”

何岑臻心虛,卻不能不承認,點頭道:“是……唔!”

他才說了一個是字,鄭啓就出手如電,一拳打在他的腹部。何岑臻猝不及防,也是防不勝防,頓時後退幾步靠在牆上,扭着一張臉說不出話來。

“不能照顧好阿易和阿步,是我做大哥的失職。叫阿易被人欺負,叫阿步白白的將一腔愛意給個冷如冰霜的人,到頭來兩個孩子都傷身傷心,我已經做好了回家就給他們阿姐揍的準備。但是……”

鄭啓指着何岑臻怒道:“就算是雲深四君子,也不能動我們薛家的人!薛家二十三年前不怕雲深四君子,八年前不怕聞家,難道現在就會怕你們?!”

“哥!”安易一撲就抱住鄭啓,鄭啓一掙他就叫。“嗷!哥,我肩膀疼!”

鄭啓不信,這小子就喜歡耍詐。哪知才動一動胳膊,安易又是嗷的一聲哀嚎。那聲音實在慘的很,鄭啓就不敢動了。

安易趕緊勸道:“哥,聞家是聞家,聞君易是聞君易。雲深四君子是雲深四君子,何岑臻是何岑臻。這不是一回事,你別什麼都湊在一起,這……唉!總之我受傷的事和聞君易跟阿步的事不是一起的!”

鄭啓眉一皺,安易趕緊搶話:“哥!聞君易也挺無辜的,他也沒怎麼我啊不是麼?你看阿步對他那麼死心塌地,你要是拆了他們就是一對現代梁祝,阿步能給你跳樓你信不信?”

“哼!”鄭啓動不敢動,只能怒道。“阿步倒是一腔的深情,但那個聞君易呢?難道你以爲他就是真的對阿步動心?說好了今天是我看阿步的意中人,那人一來就顧着你的事,一點也不提阿步,哪裡是在意阿步的樣子?阿易,你從小最寵阿步,但是你別糊塗了!要我說你們現在就給我收拾行李,立馬跟我回去!”

“我不回去。”

薛步辭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找人的,聽到這話立刻表態。“姐夫,你就是抓我回去我也跑回來。姐夫,想想阿姐,將心比心,你覺得我扔下社長該不該啊?”

鄭啓給他氣得:“好,我勸不動你,回頭我叫你阿姐過來跟你說。你!”鄭啓轉=舉手拍了一下安易的頭,怒道:“你得跟我回去!看看你把自己搞成什麼樣子了?肋骨也斷了,肩膀也傷到了……”

安易給他輕輕的一掌拍的頓時心虛低頭,手上也鬆了勁。鄭啓就轉過頭來繼續教訓:“你真是要氣死我才甘心,你想叫你阿姐揍死我?立刻跟我回去!”

安易擡頭,剛想說話,鄭啓一個威嚴凜凜的眼神瞪過來,安易就不敢再老虎氣頭上頂撞了。

何岑臻看着安易臉上認輸而且服軟的神色,心中大驚。

難道安易就這麼……要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