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疲憊不堪, 茫然無路,提着昨日種種千辛萬苦,到底能不能嚮明天換一些美滿和幸福?』
薛步辭走進夢田, 習慣性地往吧檯那裡望去, 卻見杜衡站在那裡。薛步辭一愣, 杜衡擡頭微笑着給客人遞飲料, 用眼神示意道:
在那邊。
薛步辭往角落走去, 只見安易坐在沙發上,前面的桌子空着瓶酒。薛步辭拎起瓶子,挑了挑挑眉, “1000毫升的軒尼詩VSOP?”隨即怒道:“我去,都不給我留點!你也不怕醉死?”
“醉死何妨就地埋!”安易醉眼朦朧地望了他一眼, 手上還有半瓶, 繼續喝。
“就地埋我還得挖穿地板, ”薛步辭踢踢他的腳,“鐵公雞大出血啊, 給我喝點。”
“小朋友別不學好啊,我這是借酒澆愁。”安易掙了掙,往旁邊靠了靠,問他,“你怎麼了?薛步辭小朋友爲什麼不開心啊?”
薛步辭倒了杯酒, 咕嚕一下一大口, 又嗆又辣, 渾身舒爽, 反問道:“安易同學又爲什麼不開心啊?”
“因爲啊……”安易悲憤地大叫道, “啊——何先生快把我煩死了!”
“哦,這麼巧。”薛步辭一口喝乾了杯子裡的酒, 說道,“何先生也快把我煩死了!”
傳說中的難兄難弟啊。安易笑道:“幹嘛?何先生跟你搶小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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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但是……”薛步辭喝着酒,悲憤地說,“何先生高大全的光環籠罩着我的社長!我也知道我是個二逼青年,但是對比不要這麼強烈好麼!琴社的事我已經很努力了,爲什麼還是有那麼多事不能解決?爲什麼每次我不能解決的事他都能不痛不癢地說一句:我來。然後教我這樣那樣?啊啊啊——”
“薛步辭同學,”安易大笑道,“你這是紅果果的嫉妒啊!你有本事就自己做好嘛!”
“安易同學!你到底是哪一派的!”薛步辭怒了,“我現在很悲苦啊你知道嗎!我覺得社長對你都比對我好!我現在好唾棄自己啊!”
“你別說了……”安易哭喪着臉說,“我更唾棄自己。我前幾天還想跟何先生吵一架將人攆走,但是!尼瑪何先生給我送了金庸全集我就動搖了!他還趁機抱了我!我明知他在用心計,還是動搖了!今天去醫院複查,還被他親了!臥槽啊啊啊——”
“哦,被親了而已嘛。”薛步辭三杯酒下肚,腦袋就開始暈乎乎的,拍着安易的肩安慰道。“總好過你一心軟就被艹了,不過你這個樣子,離被艹也不遠了。”
“薛步辭同學!”安易怒道,“你到底是哪一邊的!”
這話聽着怎麼那麼耳熟?兩人對望一眼,哈哈大笑。
“唉!尼瑪……”安易揉了揉腦袋,不想因爲這種事就把自己灌醉。“最近太煩了!”
“最近比較煩,比較煩,比較煩……”薛步辭接着他的話就開始唱歌。
安易大笑,扯着他起來:“走!薛步辭小朋友,我們去唱K!”
“好!”薛步辭大聲應道,“走!”
安易一路扯着人到了舞臺邊,跟音響師還有柳韻細說了幾句,隨即拉着音響師要伴奏。
聞君易與何岑臻走進酒吧的時候,就看見安易與薛步辭兩人勾肩搭背,晃晃悠悠地抓了兩隻話筒架。安易打了個酒嗝,薛步辭啪的打了一個響指回應,兩個聲響吸引了全場的注意力。
夢田酒吧的人臉上都是一副快把人帶走我們不認識他們的表情。
“同志們!”安易醉醺醺地叫道:“接下來,由本大當家與薛公子爲大家高歌一曲!來,鼓掌——歡迎!”
臺下一片叫好的呼喝聲。
下午還好好的,現在卻發什麼瘋!聞君易眉頭一皺就想上去制止,卻被何岑臻一把拉住。
“安易今天心情不好,”何岑臻商量一般地說,“就讓薛步辭陪他鬧一下。”
聞君易無奈,只能在臺下看着。
臺上已經響起了歌曲的前奏,安易與薛步辭默契十足,一人抱着一個話筒架隨着節奏東扭西晃,還一人一下地隨着鼓點打響指。樣子是十分瀟灑的,只要人不是那麼醉的話。
安易先開口,唱道:“最近比較煩,比較煩,比較煩,總覺得日子過得有一些極端。我想我還是不習慣,從默默無聞到有人喜歡。”
十分不習慣啊!爲什麼何岑臻又不腦殘了變成高智商犯罪了!
薛步辭接着唱道:“最近比較煩,比較煩,比較煩,總覺得鈔票一天比一天難賺。阿易常常有意無意調侃,你已經升級成爲週轉。”
哦?聞君易挑眉,他最近心不在焉,卻原來是因爲擔心工作室的利益麼?
安易唱道:“最近比較煩,比較煩,比較煩,我看那前方怎麼也看不到岸。那個傻逼還在我身後追趕哎唷!做一個幸福圓滿決定,是越來越難。”
傻逼?何岑臻也挑了眉,他還是第一次聽到安易這麼稱呼自己,看來是真的將他閉緊了,只是不緊逼,他又怎麼會迴應?
薛步辭繼續悲憤地唱:“最近比較煩,比較煩,比較煩,茫茫的迷霧要怎麼驅散?事情怎麼總是那麼難辦,現在的我更覺得悽慘。”
安易唱道:“最近比較煩,比較煩,比較煩,阿步說六加六結果等於十三!”
“喂!”薛步辭怒道,“不帶這樣黑人的!”
“我問阿衡說,怎麼辦?”安易不理他,繼續唱道,“他說,基本上,這個,很難!”他唱着,惟妙惟肖地學習那個懊惱的語氣:“唉!”
“最近比較煩,比較煩,比較煩。”薛步辭怒了。“你夢見和飯島愛一起晚餐,夢中的餐廳燈光太昏暗,你遍尋不着那藍色的小——藥——丸!”
“哈哈——”安易大笑,“哥愛男人!不喜歡飯島愛!”
薛步辭不理他,繼續唱道:“人生總有遠的近的麻煩,阿姐每次嫌我回家太少!我怕社長嫌我長得寒酸,雖然我已每天苦幹實幹。”
兩人對望一眼,放開了嗓子大笑着唱道:“管他什麼天大麻煩,久而久之我會習慣,天下沒有過不去的坎!”
安易小聲地做出一副說悄悄話的樣子:“大項每天對着阿羽偷看。”
薛步辭好心地提醒:“小心她將你的酒窖砸爛。”
安易愁眉苦臉:“阿離太倔阿衡聘禮很難。”
薛步辭攤了攤手:“沒事我們可以提供存款。”
兩人相視一笑,在舞臺上隨着節奏一蹦一跳:“麻煩!麻煩!麻煩!麻煩!我很麻煩!麻煩!麻煩!麻煩——”
蹦夠了,喘一口氣,又重新開始。
“最近比較煩,比較煩,比較煩,我的勇氣只剩從前的一半。”
“每天的工作排得太滿,我真的害怕社長高不可攀。”
啊……都是爲情所困的可憐人。安易的歌聲裡有嘆息和慶幸。“最近比較煩,比較煩,比較煩,我只是心煩卻還沒有混亂。”
“家人的關心讓我溫暖,”薛步辭笑了,臉上是一貫的陽光俊朗活力四射。“他是我最甘心的負擔。”
兩人對望一眼,唱道:“不煩,我不煩!”
安易的傲嬌又回來了:“只有一點煩,你比我煩!”
薛步辭趕緊澄清:“我心甘情願我不煩!”
於是發泄過的兩人開始十分默契地澄清:“不煩,我不煩,我不煩,我只有一點煩,你和我一樣,我不煩!”
“我沒有一點煩!”薛步辭惱怒地,“我心甘情願甘之如飴怎麼會煩?是你在煩!借酒澆愁的男人!”
“臥槽!不要說只有我一個人喝!那喝我酒的是二逼嗎?”安易怒道,“居然翻臉不認帳!我要告訴大哥和阿姐!”
“你居然告狀?”薛步辭瞪大了眼,怒道,“沒節操!”
怎麼唱着唱着就變成吵嘴了?全場鬨笑,夢田酒吧的人已經躲開了。聞君易和何岑臻無奈,趕緊上去一人拉住一個。“好了好了,別吵了。”
薛步辭這才發現聞君易,登時就愣了。聞君易看他那樣子,捏了捏他的耳朵,笑罵道:“真是丟臉丟到家了,還不跟我走?”
薛步辭登時紅了臉,搖搖晃晃地跟着他往前走。
“這是要被拐走的樣子啊……”安易悲憤地說,“吾家有兒初長成!聞君易,你溫柔點!”
“這是真的醉了?”何岑臻無奈地搖頭,手一用力就將人抱了起來,“那就給我我回家睡覺去!”
“喂!”安易想掙扎。何岑臻威脅道:“傷纔好就要跟我打架?”
安易醉得迷迷糊糊,乾脆不動了,把頭靠在何岑臻的肩上開始睡覺。
薛步辭看着,心中萬分嫉妒,轉頭就望着聞君易,雙眼亮晶晶的。
“別這樣看我哦,”聞君易苦笑,“羨慕也沒有用,我抱不起……啊!”
“社長我們也來!”薛步辭一個熊撲就把聞君易抱了起來。“走起!”
聞君易哭笑不得,想來想去,只能在他耳垂上咬一口,聊以泄憤。
兩隻醉鬼最後是被何岑臻的車拉回小區的,到了地方安易與薛步辭表示自己完全沒有喝醉,能自己上樓,無論如何也不要人送。
“你們……走!”安易和薛步辭靠在一起,東倒西歪。“不許送!否則翻臉!”
何岑臻與聞君易哭笑不得,只能在樓下看着兩人繼續嚎着歌上樓,被周圍鄰居一頓痛罵。一直到五樓的那個窗子透出燈光來,薛步辭與安易站在窗邊用力地招手,兩人才放心地離開。
“哇……”薛步辭滑下,賴坐在地板上,感嘆道。“有木有覺得他們倆纔是天生的一對?”
“雖然不想承認,”安易坐在他旁邊,閉着眼說,“但事實勝於雄辯哦。”
薛步辭繼續問:“有木有覺得我們倆略悲催?”
安易斜了他一眼,堅貞不屈地說:“我是不會和你將就的!”
“滾你的!”薛步辭笑道,“我連你肚子裡有幾根花花腸子都知道,和你在一起,還不如叫我死了吧,完全就是亂-倫的感覺啊!”
“噗……”兩人想象了一下在一起的場景,都忍不住笑了出來,笑完了各自洗澡各自爬牀。然後,再次各自的黑暗裡重重的嘆氣。
唉,這日子是要怎麼過哦?怎麼過都過不好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