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叢裡。
小浣熊露出條毛茸茸的大尾巴,低頭吃自己手裡的野果,連身邊有人經過都不知道。
韓宣和老巴頓邊走邊聊,來到馬廄門前。
現在不是它們的休息時間,馬匹都被關在屋子裡。
雪山牧場的馬廄,是由詹森設計師在幾年前設計而成,整體呈橢圓形,外部主色調是白色。
一圈半圓形的屋子,正對着南邊,前面是個跑馬場,地面鋪着沙子和泥土,這種搭配能有效減少馬蹄磨損。
牆邊還有個三十多平方的鵝卵石水池,弧形牆面將半圓形的馬場圍合起來,頂部鑿開一條水道。
每當下雨天,水流順勢而下,落到牆邊的淺水池中,爲它們們打造出飲水、降溫、休息的地方,供馬匹在夏天嬉戲遊樂。
屋檐非常寬大,可以讓馬匹避雨,邊上還儲存着乾草、秸稈等,菱角分明的屋頂設計,讓建築物呈現出簡約的現代主義風格。
再往前走,到達馬兒們的居住室內,這裡用松木圍出一片透風、乾爽的空間,有別於傳統馬廄光滑木面和水泥牆體,顯得更現代、更清潔。
馬廄高度有四米多,每間都有十五個平方左右,即使是高大的夸特馬,也能夠自由舒展開來。
韓宣很少來這裡,心裡感嘆着酒店分星級,馬棚居然也能分,看上去完全是馬廄裡的五星級嘛。
飼槽固定在單間拐角,圓形水槽牢牢掛在牆上,這是爲了防止馬匹打翻它們,地上鋪着厚厚的乾草,隔兩天就會有人來換一次,非常乾淨。
老巴頓摟着韓宣往前推,嘴裡說道:“走走走!我帶你去看些好玩的傢伙。”
“什麼東......喔哦,這是什麼馬?”
來到欄杆前,韓宣被這匹馬給嚇了一跳。
它如同大象和馬的結合物,肩高兩米以上,從頭到底至少有兩米六,鼻子凸圓,前額較寬,頸部修長有冠毛。
皮毛像是白色的上等絲綢,腳部被纖細光滑的毛髮覆蓋,好比戴了個護腳套,渾身都是肌肉。
韓宣毫不懷疑,史泰龍來了也會被它一腳撂倒。
“它叫巴斯特,是英國的夏爾馬(shire-horse),它們是世界上最高貴的挽用馬,也是世界上力量最大、體型最大的馬。”
“據說十三世紀法國諾曼底公爵,就是用夏爾馬的祖先當作戰馬,組成全副盔甲騎士,殺傷力非常恐怖。”
老霍爾打開門,走進欄圈裡,伸手拍打它前肢。
笑着說道:“巴斯特比我高很多,我站在旁邊時,感覺就像站到它肚子下面,每次過來打理巴斯特,總要找東西墊高雙腳才行。”
“我這次可以騎它嗎,你可以跟我一塊上來,巴斯特的背很寬。”韓宣摸摸它肚皮,夏爾馬打了個鼻息,回頭看向男孩,很快又轉過頭去吃草,性格非常溫順。
老霍爾從門口拿把叉子,把碩大一坨馬糞丟進牆角木桶裡,搖搖頭,嘴裡小聲說着:“夏爾馬可不會跑,運動過度它們會猝死的,這**以前稱爲戰馬,因爲中世紀時,武士都是穿戴着鎧甲,只有夏爾馬能駝動他們。”
“等槍發明了之後,騎士這種職業開始沒落,後來夏爾馬主要在農業上使用,它們很能載運重物,五噸重的牧草它們都能拉動。”
“想像用三頭夏爾馬拉的大車,載着整箱貨物,從英格蘭東邊的郡區,在晚上的時間裡整夜旅行,一直往倫敦前去販售的情景,這在十九世紀是經常能見到的。”
“第二次世界大戰以後,馬的功能被車輛取代,夏爾馬很是蕭條,還差點絕種。”
“在70、80年代又有許多人,開始努力恢復它們往日的光榮,可惜夏爾馬繁殖起來挺不容易,死亡的數量一直比出生的數量要高,能碰見這幾匹夏爾馬真是幸運。”
“幾匹?你是說幾匹?”韓宣疑惑道。
“對啊,艾伯特先生介紹我們去買的,愛達荷州一個牧場主打算改行,他們牧場裡一共有五匹,兩頭公的,三頭母的,你爸爸都買下來了,出去往左就能看到。”
重新往地上鋪好乾草,擦擦頭上汗珠,跟着男孩走出去關好門,揮手跟巴斯特道別。
“它們一天要吃18公斤的乾草,10公斤穀物,能喝下113公升的水,每天照顧它們都是個不小的活。”
老巴頓一匹匹幫韓宣介紹着,五匹夏爾馬都非常有精神,年紀最大的纔剛四歲。
夏爾馬價格很高,但老馬的價格便宜很多,其它那些早被人買去觀賞了,剩下五匹都被韓千山這土豪給買下來。
用他話來說就是這麼大的牧場,卻沒幾匹純血名馬,說出去自己會沒面子,阿拉伯純血馬、安達盧西亞馬之類的名品價格太高,養殘了浪費,夏爾馬剛剛好,沒事還能拉運貨物。
男孩以前不知道,自己老爹也有耍寶的時候。
晚風從窗子吹進來,馬廄裡涼爽又幹燥,雪山牧場裡大多是美國花馬和夸特馬這兩種當地最常見的品種。
美國花馬多色的毛髮成爲它們的主要特徵,每一匹花馬都是白色和其他毛色相混合的毛色,圖案、形狀與大小任意組合,因此每匹花馬都具有獨特的毛色,這也是花馬有趣的遺傳與迷人的魅力所在。
聽老巴頓介紹,夸特馬非常有平衡感,而且很機敏,起跑時的速度快,善於急轉彎,跑動時頭腦冷靜,性格善良、穩健,數十年來一直是牛仔們最喜愛的馬種。
夸特馬不但以賽馬聞名,而且在西部牛仔運動馬、馬展、役用牧牛馬當中,也十分有名氣。
它們緊湊的體軀非常適合於繞圈、截牛、牧牛、繞桶賽、套牛犢以及其它的西部騎乘賽事,特別是涉及到活牛的項目。
奧古斯塔鎮每年十一月都會舉辦這些,約翰前年還奪得過套牛犢比賽的第一名,到現在還美滋滋向瓊斯他們炫耀着。
韓宣隨着老巴頓一排排看過去,終於在角落邊上,看中一頭純黑色夸特馬。
它的皮毛很亮,沒有一絲雜色,身體呈流線型,正半眯着眼睛打瞌睡,不時甩動尾巴,驅趕蚊蟲。
不管怎麼樣,至少外貌挺出彩。
男孩拉拉老巴頓袖子,點頭道:“我就要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