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靈飛的眼淚終於止住了,人也躺在沐雲流臂彎裡嬌喘吁吁,沐雲流才放開了她。
“現在,可以跟我說說,爲什麼會胡思亂想了?”沐雲流挨着靈飛坐在了牀沿,輕輕摟着她的纖腰,下巴抵着她的額頭。
修長手指一遍一遍,從她順滑的青絲中梳理而過,極盡親暱溫柔。
靈飛臉蛋紅撲撲的,半天沒吭聲,直到沐雲流微微扯了扯她的頭髮,她纔不情不願地說道:“見到那位玄仙之後,我十有八九肯定你就是畫中世界那個天生仙骨的孩子。所以……你天生是仙。”
“嗯?”然後呢?這跟他嫌棄她有什麼關係?
靈飛微微低下了頭,有些難爲情地小聲道:“你是仙,而我是妖,我……我配不上你。”
沐雲流一怔,復而有些哭笑不得:“靈兒突然反常,就是因爲這件事?”
畫中世界的玄妙,他心中早已隱隱有了猜測。
的確,他很有可能就是那個被畫中世界裡粉絲女子殘害的天生仙骨的孩子。
所以,他是兩仙結合所生,自然天生爲仙。
不過……這並不妨礙他愛她啊!他從來都沒有介意過她是妖的事實,反而正因爲她是狐妖,一開始他纔對她感興趣,最後愛上她的。
“嗯,我怕你將來恢復了身份,嫌棄我,不幫我修煉了。”靈飛弱弱地說出心裡陰暗的一面,臉頰微微紅了起來。
白彥說得一點都沒錯,她真的太在乎反而傷害到他了。
認識他以來,他一直都在爲她而奔波,即便是爲了查出他身世的真相,他也絕不願她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
可她……卻竟然這麼想他,真是太小人之心了!
“傻瓜,即便我恢復了身份,也只是更好的幫助你,怎麼會嫌棄你?”沐雲流無奈地嘆了口氣,他完全不知道小姑娘心裡是這麼想的。
讓他有些心疼,又有些淡淡欣喜。
如果不是相當在乎他,是不會有這樣多餘的擔憂的吧?
“可是,你不是一般的仙,你天生仙骨啊!”靈飛擡起頭來,眸光閃過一抹自卑,“我只是一隻小小的狐妖,而你若恢復身份,尊貴無比,很多姑娘都會喜歡你的。她們比我美,比我身份高貴,比我……”
沐雲流修長手指淡淡擡起,堵住她紅脣,制止了她的自我貶低。
他目光溫柔地看着她,微微點頭:“是,這世上有太多比你美、比你高貴、比你聰明的女子,但我沐雲流就愛靈飛這隻小狐妖,永生永世,矢志不渝。”
聽到前面的話,靈飛心裡疼了一下。 шωш¸ ttκá n¸ C○
但聽完整段話之後,靈飛雙頰飛上一抹紅暈,她渾身都酥麻不止,被那樣動聽的情話給擊中心臟,身軀一下子就軟了下來。
她伸出雙臂,緊緊地抱住了沐雲流的脖子,夢囈般低語:“你真的不會因爲任何事,任何人,不要我嗎?”
即便,她無法修仙成仙,他也不會嫌棄她一生是妖嗎?
“不會。”沐雲流撫摸懷中姑娘那一頭順滑青絲,淡淡勾脣:“靈兒,你要學會相信我,不管發生任何事,我都不會丟下你不管,更不會不要你。就算全世界都背棄你,我沐雲流一定會在你身邊,緊緊握着你的手,爲你對抗全世界!”
希望……你也能對我如此。
這句話,沐雲流沒有說出口。
有些事情,是需要靈飛自己去摸索並且明白的,由他說出口未必有用。
小狐狸初嘗情愛,而妖族又天生涼薄,他早已有心理準備,拿出了平生所有的耐心教導她懂得何爲‘至死不渝’。
現在,雖然她屢屢惹他生氣,可他對成果還是很滿意的。
至少……小狐狸越來越在乎他,越來越患得患失,越來越……有愛上他的跡象了!
靈飛的眼淚滑落臉龐,可她心裡已經沒有任何難過,她只是覺得好感動好感動。
如果不是條件不允許,她恨不能此刻就獻身,滿足沐雲流一直以來的蠢蠢欲動!
“我、我是不是愛上你了?”靈飛擡手抹去臉上的淚痕,退離沐雲流的懷抱,有些害羞地看着沐雲流那雙璀璨如星辰的黑眸。
狐族師姐妹經常說,如果狐族女子爲男人落淚,那就一定是動了真情,愛上了那個讓她落淚的男人。
那她,是愛上沐雲流了嗎?
沐雲流眸中星光閃動,心潮迭起,卻是故作平靜:“這個答案,恐怕我不能給靈兒,需要靈兒自己去確認。”
靈飛看着沐雲流眸底流光,忽然覺得他心裡一定不那麼平靜,不禁伸出手,溫柔地摸着他俊美如斯的臉龐。
她口中喃喃道:“我會爲了你努力的,還有……以後我絕不會再做讓你不開心的事情了。”
他讓她往東,她絕不往西!
白彥若知靈飛此刻心中想法,一定會懷疑他家妹子是不是有些矯枉過正了?
說到讓自己不開心的事,沐雲流倒是一把捉住了靈飛的手,眸色微微沉了沉,淡淡道:“先前爲何與白彥抱在一起?”
“抱?”靈飛連忙搖頭澄清:“我沒有抱白大哥,我知道你不喜歡的。”
沐雲流哼了一聲:“我可是看得清楚,他手放在你腰上,而你則靠在他肩頭。”
這還不是抱?
難道要如膠似漆兩人四肢都纏在一起纔算抱?
一想到這畫面,沐雲流眼裡頓時噴出火光。
這佔有慾強的……靈飛有些無奈地解釋:“是因爲我蹲在地上,白大哥一句話點醒了我,我就想快點去找你道歉,結果起來太快有點暈,白大哥才伸手扶住我,我才靠着他的。”
原來是這樣?
沐雲流盯着靈飛看了片刻,確定她沒說謊騙他,才冷哼了一聲,道:“以後注意些,我不喜歡任何男人碰到你的身體。”
“好,我知道了。”靈飛暗暗記牢在心裡,用力點頭:“我以後一定不讓任何男人碰到我!”
“……”沐雲流發覺有那麼一點點不對勁,於是便憑直覺補充道:“特殊情況下也不是不可以,但像剛剛那樣摟摟抱抱或者牽手之類的就不行。”
“什麼情況算特殊?”靈飛是個很好學的乖學生,立刻虛心請教。
沐雲流微微語塞,半晌才道:“大概就是……你遇到危險的時候。”
若她遇到了什麼危險,白彥出來救她,這時候自然算特殊情況了。
是這樣,沒錯吧?
靈飛覺得自己懂了,於是再次記牢在心,然後點頭:“我記住了,以後不會讓你生氣的。”
說着,撒嬌似的窩在沐雲流懷裡,眯起了一雙美眸,脣角淺笑吟吟。
沐雲流心底一陣盪漾,緊緊摟着身前姑娘,想到即將而來的離別,鳳眸微微一黯。
這一別,不知要多久才能再見面。
而她,在那陌生的地方,又是否會習慣呢?
沐雲流微微嘆了口氣,將這份擔憂與惆悵,深埋在了心底。
因爲,他的小姑娘……必須靠她自己長大,才能和他並肩立於這天地之間。
沐雲流和靈飛之間的戰火,總算平息,然而白彥和蘇杏兒之間纔剛剛開始。
璃月公主縱然使絆子,卻壓根沒被衆人當成一回事,沐雲流點了璃月公主的啞穴,出面告訴西嶽文武百官,一日後璃月公主和西嶽二皇子成親。
畢竟,沐雲流沒什麼耐性再在西嶽國呆下去了。
能夠嫁給西嶽二皇子爲正妻,日後又是堂堂皇后,沐雲流不認爲他虧欠了這個讓他父皇疼愛了十幾年的女兒。
所以,此事要儘早定下來,他的靈兒該去紫宵靈臺拜師了。
而他,也要忙自己的事情。
璃月公主說不出話,終究沒有反駁的餘地,婚事很快緊鑼密鼓地準備起來。
沐雲流和白彥商定,在大婚這一日,亂黨必定會有所行動,所以白彥負責殲滅亂黨。
事情進行得很順利,大婚之日,亂黨果然孤注一擲,準備取璃月公主之命,行動之際卻被白彥所阻,大婚現場簡直血腥一片,令西嶽子民終生難忘。
亂黨之首,是西嶽大皇子。
就在白彥殺紅了眼時,西嶽大皇子突然冷冷一句開了口:“狼王殿下,聽說你很喜歡一個蘇姓女子,是嗎?”
雙方人馬對峙,亂黨已經死傷過百,但大軍圍城,看樣子西嶽大皇子也是將這一戰當成最後一戰了。
白彥捏碎了手上一名亂黨的脖子,鮮血四濺,他眸色陰沉了下去:“你什麼意思?”
西嶽大皇子彷彿看不見方纔的殺戮,反而勾出一抹淡淡笑容:“沒什麼,就是之前請她到本宮府上作客罷了。不知狼王可有興趣見見她?”
白彥瞬間五官陰戾——杏兒在西嶽大皇子手上!
沐雲流微微一蹙眉,只見遠處一抹嬌小身影快速閃來,口中叫道:“沐雲流!杏兒被人抓走了!”
來的正是靈飛。
靈飛一躥到了沐雲流面前,憤怒地抓住沐雲流的手臂:“有道士!我打不過他們,只好跑了。”
行苑裡高手衆多,加上蘇杏兒有混元寶塔,沐雲流和白彥一開始就沒想過行苑會遇襲。
要進攻行苑,實在是很難。
但想不到西嶽大皇子也有幾分本事,請來了道士。
“杏兒的混元寶塔呢?”沐雲流沉聲問道,冷靜以對。
靈飛說起這個就鬱悶:“那道士一到杏兒面前,就將狗血潑在了杏兒身上,你知道的,寶物總怕這些污穢之物。”
言下之意,混元寶塔現在已經保不住蘇杏兒的安全了。
說起來倒也有些奇怪,爲什麼那個道士不抓她,反而抓走蘇杏兒呢?靈飛百思不得其解。
“你們抓走杏兒,以此要挾我?”白彥住了手,一身白袍被鮮血所染紅,冷笑看着西嶽大皇子。
西嶽大皇子淡淡一笑:“本宮有幾名眼線養在行苑之內,聽他們說……有一日看見白公子從某位蘇姓女子房中走出,本宮便猜想,是不是白公子對這位蘇姓女子有意呢?如今一看白公子反應,倒是本宮猜對了。”
言下之意,白彥所說沒錯——他抓走蘇杏兒,就是爲了讓白彥住手。
很顯然,西嶽大皇子認定白彥就是他最後成敗的關鍵,一旦白彥因蘇杏兒而投鼠忌器,不再幫二皇子效力,那麼他這一仗就贏定了!
至於靈飛心底的疑問,其實很簡單。
西嶽大皇子並不想惹怒沐雲流,他早已知道靈飛是沐雲流的軟肋,而且靈飛是狐妖,比起蘇杏兒來自然不好掌控。
如果抓了靈飛,一邊要防止靈飛逃跑,一邊還要顧忌着不能傷了靈飛,何況即便最後沐雲流任他擺佈,恐怕也難敵沐雲流的秋後算賬。
再加上白彥纔是此次成敗關鍵所在,沐雲流區區凡人顯然沒有那麼大的本事,因此西嶽大皇子最終決定擒蘇杏兒,而非靈飛。
“好,很好。”白彥脣角緩緩勾起一抹陰戾冷笑,令人不寒而慄:“你膽子真的很大。”
話音剛落,白彥人已經站在了西嶽大皇子身後。
他如玉手掌驟然變成了狼爪,扣在西嶽大皇子的脖子上,猶如利刃。
“都別動!不然我就殺了他!”擒賊先擒王的道理,白彥身爲狼族之王,自然比誰都懂。
西嶽大皇子眸色微微一驚,沉聲道:“你不想要蘇杏兒的命了?”
“有你在手裡,她比誰都安全。”白彥冷冷一笑,狼爪制衡着西嶽大皇子的脖子,寒聲道:“帶我去見她!不然的話,你知道後果。”
帶他去見蘇杏兒?
西嶽大皇子眼裡閃過一抹精光,雖然有些冒險,但未必也不是一個解決眼前難題的方法。
只要白彥一離開……他的勝算就大了些。
至於之後如何脫身,他相信他自有辦法說服這隻狼。
“好,你帶本宮離開此地,本宮會告訴你蘇杏兒被關在何處。”西嶽大皇子脣角微微上揚,倒是鎮定得很。
白彥純屬於藝高膽大,壓根沒將這些區區凡人放在眼裡,當即將西嶽大皇子一拎,瞬間消失在衆人面前。
留下雙方大軍面面相覷,二皇子的人顯然數目少些,而大皇子的人氣勢磅礴,但現在大皇子落於敵手,他們有些忌憚。
除了那批忠心耿耿的死士之外,其他被迫上了賊船的將士紛紛有些猶豫。
若是大皇子有什麼三長兩短……那他們即便此刻勝利,又會由誰來坐西嶽這個國君之位?
太平王朝的流王殿下,介入了這件事呢!
他們還得顧忌着不能傷了流王殿下,否則將來的報復必然是深刻而沉痛的,這般束手束腳,結果也不一定好,他們真的要繼續拿着武器爲大皇子打江山麼?
在大皇子的人馬開始軍心渙散之際,白彥已經挾持着西嶽大皇子離開皇宮,並按照西嶽大皇子的指路,來到了一個山莊門口。
“杏兒就在此處?”白彥看着幽靜的山莊,眼底升起一股陰霾。
一旦救出蘇杏兒,他要將這個大皇子撕成碎片!
“不錯。”西嶽大皇子淡淡一笑:“白公子前途無可限量,何不跟了本宮,本宮保你要什麼得什麼?”
白彥冷冷一笑,並不作答,拎着西嶽大皇子就躍入了山莊之內。
蘇杏兒的確在這山莊裡。
她被西嶽大皇子派出去的高手擄走之後,就進了山莊,被關在一間房裡。
她倒沒受什麼虐待,那些人對她雖然不算客氣,卻也沒有傷害她。
蘇杏兒有些憂心忡忡地在房內走着,她已經猜到擄她來此的是西嶽亂黨,所以有些擔心這些亂黨會以她作爲要挾,逼迫流王殿下他們倒戈。
今天是璃月公主大婚之日,誰都猜到會有一場惡戰,所以她和靈飛才留在了行苑內,想不到留在行苑也會出事。
蘇杏兒有些煩躁自己的無能,如果她也有法術,那該有多好,她就不會永遠只是給別人帶來麻煩了。
這個時候,房外突然傳來一陣異動,腳步聲通通朝房門口靠近。
蘇杏兒心裡一緊,眼睛死死盯住緊閉的房門,手無意識抓住胸前衣裳,眸子裡略微有一絲慌亂。
‘砰’!
房門被一股不輕不重的力道所震開。
蘇杏兒驚嚇地顫抖了一下,然後便看見了白彥那張陰戾的臉,還有……橫在西嶽大皇子脖子上的那隻狼爪。
“白大哥!”她不禁輕叫了一聲。
雖然來救她的是白彥讓她有些意外,但她心裡還是很高興的。
“杏兒,你怎麼樣?”白彥快速掃了她全身一眼,見除了那些狗血沾身之外,她並不像是受過傷的樣子,心裡稍稍放鬆下來。
“我沒事,他們並沒有傷害我。”蘇杏兒露出笑容,她知道她得救了,這些亂黨也不可能用她去威脅流王殿下了。
但下一刻,她臉色就慘白慘白的了。
只見白彥狼爪在西嶽大皇子的脖子上,那麼輕而易舉地一抓,‘噗呲’一聲,西嶽大皇子的脖子直接碎了,鮮血四濺!
西嶽大皇子圓睜雙眼,緩緩地倒了下去,可謂是死不瞑目。
狼是天生殘忍的動物,何況是狼族之王,白彥早已忘了對蘇杏兒的承諾,不再在她面前殺人。
他捏碎了西嶽大皇子的脖子之後,瞬間在山莊內展開了殺戮。
這些抓走蘇杏兒,嚇着她的人,通通都該死!
血腥味濃濃竄入鼻腔,蘇杏兒一陣暈眩,身子軟軟地倒了下去,意識漸漸模糊。
“杏兒!”白彥一回頭,看見蘇杏兒倒在了地上,心裡一緊,眸中血紅褪去不少,一晃去了蘇杏兒面前,將蘇杏兒抱了起來。
山莊內,無一活口,白彥抱着蘇杏兒去了一間乾淨的房。
而歷史的一幕,在這一日,終究將被一隻狼妖所揭開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