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發生的事，的確讓靈飛有點不高興。
感覺像是被沐雲流耍了一樣，她在擔心他的安危，不顧自己身陷危險之中，想替他搶回那幅畫，而他卻在她背後，看她像傻子一般爲一幅假畫拼命。
可能，心裡還在笑話她是笨蛋。
因此，靈飛懶得理會沐雲流的撩撥，繼續趴在牀上躺屍。
在她開心起來之前，她決定不幻化人形給他看，反正他迷戀的就是她一身臭皮囊。
“讓本王猜猜看，本王的小靈兒爲什麼生氣呢？”沐雲流好笑地脫靴上牀，側躺在靈飛邊上，瞅着靈飛一副假寐的模樣，逗她道。
靈飛心裡暗哼一聲，又叫她小靈兒了，明擺着就是在逗弄她，她不用睜眼都知道他此刻臉上定然全是笑意！
果然，他在看她笑話，笑她笨。
“一定是生氣本王故意裝暈，事先又不告訴靈兒那幅畫是假的，還想着本王是故意看靈兒出糗，然後笑話靈兒是笨蛋……本王猜得對不對呢？”沐雲流強忍笑意，天知道他就愛這小東西傲嬌的模樣。
那會讓他有種衝動，想將全世界的寶貝都送給她，換她一個甜甜笑容。
靈飛這次睜開了狹長狐狸眼，瞥着俊美如斯的凡間男子，爪子驟然伸過去，在沐雲流胳膊上留下一道頗深的血痕！
沐雲流神色波瀾不驚，依舊一臉溫柔笑着，看靈飛耍小性子。
她是他的女人，有絕對的權利耍小性子。
“要不，再撓兩下？”沐雲流把袖子捲起來，強勁有力的胳膊伸到靈飛面前，絲毫不以爲意地笑道。
靈飛鬱悶了，扭頭不去看他胳膊上的傷痕，心裡卻很是糾結。
這個男人這麼可惡，看她笑話，看她像傻子一樣爲他着急，卻又在她傷了他的時候還笑得一臉溫柔。
真不知道，他是真壞，還是假好。
“靈兒會生氣，會感到受傷，這就意味着靈兒很在乎本王如何對待靈兒。”沐雲流像個夫子一樣，在靈飛耳邊諄諄善誘：“靈兒希望本王待靈兒好，一直這麼好下去，你說本王說得對還是不對？”
“……”不對！
靈飛在心裡反駁，可卻無法真反駁出口。
如果沐雲流不對她好了，她確實會覺得有些難過，會不習慣。
就像在相國寺，聽到他親口說讓她離開他，永遠不要在他面前出現時，心臟深處隱隱抽痛，而她活了八十年從來沒有過那樣的感覺。
“乖靈兒，你不知道本王今晚有多開心。”沐雲流不再以退爲進了，直接將靈飛一把攬入懷中，並有效地制止了她的掙扎。
靈飛動彈不得，又不願對沐雲流使用法術，頓時冷哼道：“看我像個傻子，你當然開心了。”
“嗯，靈兒的確是個小傻瓜。”沐雲流挺贊同地點頭，不意外地得到靈飛賜給他的又一道爪痕。
親耳聽到沐雲流說自己是個傻子，靈飛恨不得把這男人給嚼碎了！
“靈兒心裡明明很在乎本王，明明離不開本王，卻一直不肯承認，一直耍小性子鬧着要位列仙班，想棄本王於不顧，不是小傻瓜是什麼？”沐雲流慢條斯理地，在靈飛噴着怒火的狐狸眼中，將後續話完整說了出來。
她很在乎他，離不開他？
靈飛呆了一呆，期期艾艾道：“我沒有……”
“還記得本王跟靈兒說過的喜歡麼？”沐雲流溫柔摸着靈飛的小腦袋瓜子，這輩子，也只有她這個小東西，能讓他拿出這麼多耐心來教她了。
“記得。”靈飛點頭，倒背如流：“喜歡就是你一日不見那人，便思念得緊，寢食難安；可見到了那人，卻又心跳如鼓，但心裡是歡喜的。”
“靈兒記性真好。”沐雲流誇獎了靈飛一句，隨後笑問：“本王離開流王府多日，靈兒可曾寢食難安，掛念本王？”
“……”靈飛怔了怔，一時竟答不上來。
那幾日，她的確悶悶不樂，吃喝拉撒都不帶勁兒，心裡又空落落的，而且老想着沐雲流到底去了哪兒，爲什麼突然不辭而別。
難道說……
“之後靈兒見到了本王，又是否很是歡喜呢？”沐雲流敲着那個不開竅的小腦袋瓜子，前所未有的輕言細語。
之後見到他……靈飛怔怔地想着，見他不生氣之後，她立馬鑽到他懷裡，而且覺得他懷抱好溫暖，窩着好舒服……
那一刻她想的是，再也不要把他氣走了，要一直窩在他懷裡這麼舒服。
轟！
靈飛瞬間顫抖了一下。
難道、難道她喜歡沐雲流？
“不可能！”靈飛攸地一下子跳下了牀，滿心驚慌，看都不看沐雲流一眼，‘嗖’一聲躍出了窗外，消失在夜色之中。
不會的，她不會喜歡上凡人的！
哪怕，哪怕沐雲流不是普通凡人，她也不會喜歡上一個男人的。
她的理想，一直都是修仙，一直都是！
見到靈飛驚惶躥出窗外，沐雲流慢條斯理起身，冷眸泛出一抹幽光：靈兒，哪怕折斷你的翼，本王也不惜代價留你在身邊！
修仙？
呵呵，本王活着一日，你便只能是本王的小妖精！
卻說靈飛逃離了沐雲流，躥出流王府，卻不知道該去哪裡。
她雖然心緒不太鎮定，卻還記得沐雲流跟她說過的話——如今京城四周全被道派的人施了陣法，她是不能到處亂跑的。
但眼下，她卻不想回流王府。
短暫地思考一下後，靈飛想到了一個好去處，頓時轉向在黑夜裡飛奔。
不一會兒，靈飛就竄入了相府之內，神不知鬼不覺。
憑着對蘇杏兒的氣味認知，靈飛很快找到了蘇杏兒的閨房，她從窗戶口溜進去之後，想了想，幻化成人形，走到蘇杏兒牀邊坐下。
“杏兒，杏兒。”靈飛只叫了兩聲，蘇杏兒就立馬驚醒了。
好在房內燭光已經被靈飛點燃，否則蘇杏兒真會驚駭大叫，以爲是有刺客闖入。
“姐姐，是你？”蘇杏兒顯然還有些驚魂未定，捂着胸口吃驚地看着靈飛，想不通這麼晚了靈飛爲什麼會出現在她房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