緋辭不可置信的一個大步跨上前,噗通一聲跪在了李老的面前。
寂滅倒更像是發瘋了一般,突然抓住了緋辭的衣領,義正言辭的質問道:“你這個左影堂的叛徒,縱容自己的徒弟爲禍江湖,如今居然敢大逆不道的連門主都要殺害,今日我身爲師兄便要爲左影堂除了你這個奸細。”
說着,聚集內力,毫不留情的一掌拍在了緋辭的肩頭上。
緋辭沒有任何的反抗,只怔怔的看着躺在地上,容顏安詳但卻已經沒有呼吸的李老,他生生受了那一掌,強忍着沒有倒下,但是嘴角卻留下了一縷血跡。
眼見着寂滅還要再來第二掌。
他這分明就是在借題發揮,或者藉此機會名正言順的除掉緋辭,傅莊瓊見此,腳步已經不由自主的上前,然而站在她身邊的宋蔚玉,及時的抓住了她的手腕,衝她搖了搖頭!
傅莊瓊回頭看他,在那一瞬間,她心中五味雜陳。
然而當她再次把目光移向緋辭時,正發現寂滅的第二掌竟然被熊沙白硬生生的給攔下了,兩人內力相對,收掌時,皆被震的後退了兩步。
熊沙白穩住身形後道:“寂滅堂主未免太魯莽了些,在沒有查清楚事實的真相之前,怎能如此輕易下武斷?”
寂滅冷冷的哼了一聲道:“我左影堂門主無緣無故死在客棧中,而江湖之中除了那殺人魔女,可無一人與我左影堂有仇!這怎能是輕易下武斷。”
這時,傅莊瓊真的是聽不下去了,接口道:“原來寂滅堂主單是僅憑推測便能判斷出殺人兇手,沒想到寂滅堂主還有此能力!”
寂滅一雙仇恨的目光立刻移向傅莊瓊,她一驚,宋蔚玉立刻把她往自己身後護了護。
寂滅指着已經變成屍體的李老道:“也並非是無任何的證據,李老死與窒息,脖頸上的正是用絲勒出來的傷口,衆所周知,殺人魔女使用的武器便是那絲帶。”
傅莊瓊順勢朝李老看去,不錯,全身上下除了脖頸上的一道傷口之外,並無任何明顯的外傷,顯而易見的是死於窒息。
“李老是死於窒息沒錯,寂滅堂主怎就能確定春娘是兇手?萬一是別人所殺,有心嫁禍給春娘,好擺脫自己的嫌棄,再者,李老武功高強,難道還真的任由一個小丫頭片子將其殺害?”
這次,寂滅看都未看她一眼,或許就完全沒把她當回事:“還請傅姑娘自重,這是我左影堂內部之事,怎能輪到傅姑娘多管閒事?”
“你……”話還未說完,宋蔚玉很是無奈的再次拽住了她,小聲的提醒道:“瓊兒,切莫再多管閒事了,正向寂滅堂主所說,這是他們左影堂內部的事情,我們不能插手!”
此時的緋辭一副沉重的模樣站起身,他蒼白的臉上充斥着的全部都是隱隱的怒意,一字一句的道:“我一定會將那春娘抓住,給所有的人一個說法,給李老一個交待。”
所以說,這就是連寂滅也完全相信李老是春娘所殺?
很快,李老的屍體被妥善處理,由其他門主提前返回,帶回左影堂;
而其他的人既已確定兇手是誰,那麼接下來便是用盡一切辦法將兇手抓住。
宋蔚玉被扶回到房間時,已然體力透支,又加上見光的緣故,再次昏睡了過去,原本聽說李老遭人殺害,死在自己的房間。
宋蔚玉倒是第一次固執,非要去瞧上一瞧,李老畢竟對宋蔚玉有那麼一層相助之恩,他感念着他的恩德,這一點傅莊瓊自然是明白的,便
也沒攔着,只是現在所有的一切都煙消雲散了。
想起昨日還見到李老精神抖擻的模樣,而現在卻已然成爲屍體一具,心中多多少少有那麼幾分傷痛。
安置好宋蔚玉,她決定加快煉製解毒香,這種毒香在體內是萬萬拖不得的。
待她打開房門的時候,熊沙白正站在門外。
大概是怕她又說出什麼難聽的話,熊沙白急忙說明自己的來意:“李老的死怕是沒有那麼簡單,我需要知道當時發生了什麼?”
是啊,李老的死絕對不會那麼簡單,她相信春娘絕不會跑來客棧,只爲了殺一個李老再逃走,這完全是不可能的,而她現在要煉製解毒香,恐怕對此事抽不開身,但這事又着實很怪異。
她點了點頭,和熊沙白到了樓下,問小二點了兩碗粥,幾個包子,也算是當早餐了。
傅莊瓊淺淺的用勺子舀起一勺粥放入口中吞下後道:“首先說明一點,李老絕對不是春娘所殺,我相信她,而且兇手有可能就藏在我們這些人當中,最重要的是他的目的就是把殺人兇手這個罪名嫁禍給春娘,所以他肯定是我們熟悉,又認識春孃的人。”
熊沙白點點頭道:“李老雖已年老,但武功當是不弱,若是有人殺他,他不可能沒有任何的反抗,但房間中確實無任何打鬥的痕跡,今天我把整個房間都檢查了一遍。”
聽到這,傅莊瓊似乎也有所悟,忙道:“所以你懷疑是提前中了迷香,緊接着進入房間,實施殺害?畢竟一個人在睡眠中防備意識是最差的,但是事發後,我也曾經找遍房間的窗戶,並未找到窗紙有任何損害的地方,所以迷香一說法似乎不成立。”
熊沙白搖頭表示否認:“除了迷煙,我們想不出別的,若不然武功高強的李老怎會沒有任何的反擊之力?在這方面,你猜對了一半,但卻忽略了一點,迷香不一定從窗戶或者門的方向吹入!”
說完之後,他擡起手指了指頭頂。
傅莊瓊頓時恍然:“你是說迷香是從房頂被吹入房間中?”
“方纔我跳上屋頂查看,發現李老房間的屋頂,有一塊瓦片的鬆動!現在我們已經無法再查看屍體,你好好的回憶回憶,當得知李老被人殺害,你進入房間之後,有無嗅到什麼特殊的味道?”
傅莊瓊撇着眉頭陷入了沉思,據當時的說法,發現李老被害的人其實是客棧的小二,左影堂的其他幾位門主但凡每天早上都會起的很早,他們相約找一片空闊地方練功,而這些年也一直是這樣做法。
他們在一樓等着李老,可過了半響仍不見李老出房間,相比較與以前,李老絕對不會是遲到之人,於是他們便差小二去叫人。
沒想到過了片刻,小二竟然跌跌撞撞的從房間裡跑了出來,口中還一直嚷嚷着死人了。
當時在一樓有很多人,聽此言,當然是第一時間衝到房間裡,等傅莊瓊到的時候,房間裡已經聚集了很多人,就算當時真的有什麼特殊的味道,人流量過大,味道早已消散。
熊沙白聽完了傅莊瓊的講述,疑惑的問道:“所以當時你什麼味道也未嗅到?”
她嗯了一聲點了點頭:“就算我嗅覺再好,在當時那種情況,怕是什麼也聞不出,不過……”
“不過什麼?”
“我記得有一款窒息毒香,無色無味,可以在無形中將一個人殺死,不會留下任何的痕跡;不過這雖然解釋通了房間中並未有任何味道的存在,但卻解釋不通,若李老真是中毒香而
死,又爲什麼兇手會在脖頸之上留下那麼一條明顯的傷口,雖然這款窒息毒香殺人很方便,能達到一擊制敵的效果,但是其煉製工藝複雜,所用之香料更是珍貴難尋,甚至可以說完全沒可能,兇手殺人何必那麼費盡苦心弄來那麼一款香,然後只殺了一個人?”
熊沙白靜默了一會道:“朝廷丟失的那批香料,裡面皆全部是珍貴香料,若這批香料被不法之人奪得,而那人又偏偏懂的煉製香氛,想必調製出來一款窒息香卻也是簡單的很。”
傅莊瓊心中頓時咯噔一下,本來心中還是有疑惑的,如今倒是豁然開朗,如果那人有她的香譜,有朝廷丟失的香料,如此一來,煉製一款害人的毒香卻是再也簡單不過的。
“那王爺這段時間可否查出香料是被何人所劫?”
他道:“或許找到這次殺人兇手,便能找到香料所在!”
傅莊瓊點了點頭,沒再說話,她繼續拿起勺子一勺一勺的喝着粥,顯然這件事情是沒完的。
等到她實在忍不住了,又開口問道:“王爺是否有懷疑的目標?”
熊沙白拿起桌子上的包子一口咬了下去,大口大口的吃着,含糊不清的道:“你心中不是已經有了答案?”
想了想,待嚥下包子後,他又補上了一句:“我曾聽緋辭說過,以李老爲首的門主一衆人實際上是反對寂滅擔任左影堂的堂主,並且還明確說過,堂主之位回到左影堂之後重新商議。”
傅莊瓊點點頭道:“果然和我想的一樣!”
春娘殺害李老的一事,已然板上釘釘,雖然傅莊瓊心中有所懷疑,但卻不是令衆人所信服的。
接下來的幾天,好像是寂滅在與江湖中的人商議着如何再將春娘引出來,畢竟天大地大的,如果她若是真的想藏起來,找起來自然是相當的麻煩。
當然這些事傅莊瓊其實是並不知曉的,就在她爲煉製解毒香而絞盡腦汁的時候,卻遇見了兩撥熟人。
第一撥是,中德教的那個彪悍粗獷的教主,聽同道中人喚他陸王,就是在平縣之時,那個扮作陸克的三友閣的教衆的大哥,當然了,也是奪了她香譜之人的家陸克。
第二波便是當初在明州時,那三個臉帶面紗的女子,據說屬幽蘭宮幫派,今日他們依舊帶面紗,臉上的傷似乎還並未痊癒。
當時,她正站在二樓往下看,他們是跟在藍霜的身後進入了客棧,怪不得這幾日不見藍霜,原來是出了客棧。
傅莊瓊想了想,轉身回到了房間,避免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而這時,那三個臉帶面紗的女子卻正好有一人擡頭,看着傅莊瓊的背影只覺得眼熟,突然恍然大悟的道:“原來是她!”
這時,另外一個女子問道:“玲兒,你看見誰了?”
“那個女人,就是害的我們臉上的傷不被皇甫酒那個怪老頭醫治的女人!可惡,化成灰我也認識她。”
藍霜也擡頭往樓上看去,正看見傅莊瓊關門時的側影,此時不動聲色的轉過頭問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們是怎麼得罪了神醫?”
玲兒向藍霜抱拳憤憤不平的道:“回宮主,那日我姐妹三人去找皇甫酒求醫之時,和我們同去的還有另外的一家三口,但那三人卻並不屬於江湖中的任何幫派,但神醫卻選擇爲他們醫治,而不管我們三姐妹的死活,詢問原因之時,那怪老頭告訴我們,我們初到明州之時,在客棧之內遇到一名女子,而那名女子威脅她不許爲我們醫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