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落似乎也明白了過來,忙道:“也就是說,只要我們剛纔嗅到了從蛇身上散發出來的毒香,從而體質發生了變化,而那些可怕的蟲子將會直接進攻,即使我們躲在亭子中也無用?我在想,可能是我們並未吸食到那些毒香,未和亭子中的某一種氣味發生碰撞,是以這些蟲子纔不敢靠近。”
對這些話,傅莊瓊不表示承認,但也不否認,畢竟這一切都只是推測,但有一個地方是值得肯定的,就是這些吃人蟲子怕酒。
以前在平縣時同樣是出現了乾屍的情況,但在最後一次出現乾屍時,那些江湖人從頭部到腹部的一經脈絡卻都是完好無損的,只因那時他們喝了酒的緣故,而這次,阿黃無意之間將酒水灑了她一身,而且還都是相當烈的酒,所以那些蟲子不敢靠近她,但若是時間一長,這些酒全部被揮發掉,到那時就真的棘手了。
不管怎麼說,阿黃也是在無意之間救了她一命,當她抽空擡頭掃了一圈,正看見阿黃仍舊坐在地上,晃着腿,很是舒服的喝着酒,這和周圍的那些人對比就顯的有些突兀了,所有的人都在想辦法解決這些吃人蟲子,而他倒好,真的是一點都不擔心似的。
正在她打算移回目光時,突然看見熊沙白蹌踉了一步,忙撐着旁邊的柱子才穩住身形,她眉宇間已經不自覺的攏上了一層連她自己也沒發覺的擔憂,正欲開口詢問,沒想到熊沙白突然彎腰從柱子的底下拔下了一根乾草,拿在手中細細的看着。
傅莊瓊瞬間窘了,是不是她的關心太過,人家根本就好好的,哪一點像受傷的樣子?
她在煉香的同時,其他的江湖人也沒閒着,開始研究怎樣消滅這些吃人蟲子的方法,漸漸的有人發現了其規律,忙道:“但凡我們出了亭子,那些殺人的蟲子會立刻聚集而來,一旦進了亭子,那些蟲子便會自動的後退。”
雖然都不理解這其中的章法,但至少現在有了一條保命的途徑。
這時,有人提議道:“用火,我們用火攻!”
此方法得到所有人的一致贊同,因爲火可以摧毀一切,就算是世界上最堅硬的金子在火的烘烤之下,也同樣會稀釋,別說這小小的蟲子了。
於是衆人立刻着手點火,先是把自己的外衫脫掉,綁在樹幹上,之後快速走到亭子外,在亭子周圍佈置上易點燃的乾草,蟲子圍上來時,他們便快速的逃進亭子中,等那些蟲子撤退後,再次出去佈置,如此反覆,又加上人多勢衆,很快將乾草鋪滿了亭子的一週。
而這時有人站在亭子外吸引蟲子,有人脫掉外衫扎火把,點燃之後,等待蟲子快速的靠近,一把將已經燃着的火把扔了出去,乾草遇着火星快速的燃了起來。
與此同時,那些成片黑壓壓的蟲子也已經被團團包圍,吸引蟲子的江湖人已經退回了亭子中,也就是說,那些蟲子現在但凡撤退,一定會經過被點燃的那些乾草。
就在衆人屏息以待,期待的看着眼前的場景將會如何發展時,沒想到那些蟲子在往後撤退的同時,齊齊的從那些着了火的乾柴上踏了過去,他們不但沒有任何的損傷,相反,那些蟲子的所到之處,火勢驟然熄滅。
這一幕簡直是給所有的頭頂上潑了一盆涼水,眼瞅的好計劃就這樣破滅。
從山下前進到此,說放棄,那顯然是不可能的,別再三友閣的人的面都沒見到,就這樣灰溜溜的跑下山,說出去
也真的是讓江湖人恥笑。
這時,又有人再次提議道:“蟲子之所以不怕火,會不是是因爲火勢太弱?如果有助燃料,說不定一定能事半功倍。”
好巧不巧的,阿黃正靠在柱子美滋滋的喝酒,仰着脖子喝了一口,讚歎道:“好酒!”
於是衆人的目光齊齊的往他的身上移去。
阿黃再打算一揚脖子美滋滋的喝上一口,突然發現了衆人虎視眈眈的目光,立刻將酒壺抱在自己的懷中道:“你,你們想幹嘛?雖然我這乞丐確實是皮糙肉厚,也不能被你們拿來做助燃料。”
最後的結果時,阿黃腰間的四個酒壺被搶了兩個,他心疼的想哭,爬到傅莊瓊的面前尋求安慰:“阿瓊,他們都欺負我,你說會好好保護我的,可一定要替我做主啊!”
碟子中的香料被燒的沸騰了起來,傅莊瓊依照心中所思所想的煉香步驟和添置香料的量和順序,此時已然是到了緊要的關頭,她從布袋中拿出一個小瓶子,倒了一滴在那沸騰的水中。
碟子中正沸騰的香料頓時平復了下來,她得空回了一句:“你的酒若真的能把大家從這亭子中解救出去,大家一定會感念你的恩德的,到時候會還你更多的酒!”
他開始在地上撒潑不起,傅莊瓊停止了手中的動作,扭頭掃向衆人,正瞧見秦落也在朝她這邊看來,忙道:“秦落,麻煩你將這個東西挪走,我將會感激不盡。”
於是秦落立刻收了捧在她手上的羅盤走了過來,本想提着阿黃的領子把他甩到一邊,可提了半天,竟發現提不動,於是改爲拖,拽着他的一隻腳,毫不留情的拖離了傅莊瓊的身邊。
迴轉過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塵道:“傅姑娘,你儘管煉香,這個乞丐我幫你收拾了!”
她朝她伸出大拇指。
而此時的阿黃幸虧及時的摟住了柱子,纔不至於被扔了出去,他很是可憐悲慘的抱着柱子訴說着自己的不幸遭遇,還嚷嚷着讓柱子一定幫他做主。
這時,熊沙白走到了他的旁邊,蹲下身子看着他……
衆人的火把實驗再一次的展開,依照先前的步驟,只是加入了助燃料,將酒倒在了那些乾草之上,這一次果真出現了效果,那片黑色的蟲子剛一觸碰到火堆立刻化爲一股黑煙,整片整片黑色的蟲子在這熊熊的大火中已然化成了灰燼,見有效果,所有人的心頭都大喜。
可接下來又出現了問題,饒是這樣確實是消滅了幾波黑蟲,但是這些黑蟲似乎是源源不斷的,他們用火燒的多,但出現的只會是更多。
原本的喜悅氛圍又被這束手無策之感壓抑的再一次陷入了沉悶。
天色已經見黑,所有的人都不得不原地休息,商量着明日再想辦法。
本就不大的亭子,突然塞了這麼多人,倒也是不顯得擁擠,一行二十人在剛纔沒有任何防範的情況下,已有六人遇難。
這樣沉重的打擊並沒有使衆人沮喪,反而更加堅定了一定要消滅三友閣的想法,當時,傅莊瓊就在心裡暗暗讚歎了這些人一把,明知繼續上山,有可能連小命都不保,卻還是沒有任何的退縮之意,這纔是江湖上真正的英雄豪傑。
晚飯時,也只是隨意在火堆上烤點乾糧吃,周圍已經徹底的拉下了黑幕,照明基本上都是靠點燃的那幾堆火堆。
傅莊瓊的香已經煉製成功,現在放在離亭子不遠處的臺
階上等風乾,待制成香根。
這時,秦落走到她身邊遞給她半張餅問道:“怎麼樣了?”
她接過餅咬了一口點了點頭道:“從製作程序上來說,已經完成,有沒有效果,還得等明天的實驗效果。”
此時,旁邊圍在火堆旁的幾個江湖人開始聊起了閒話:“聽說這三友閣是江湖上第一大幫派神秘閣的分派,如今這三友閣出現妖人,還頻頻煉製毒香,不知神秘閣打不打算管這檔子閒事!”
“還有這事?本以爲三友閣只是一個小幫派,沒想到竟和神秘閣扯上了關係,怪不得神秘閣的所有人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行蹤飄忽不定,而這三友閣也是從未有人見識過他們真實的面容,原來是同屬一脈!”
有另外一人突然插上了一句嘴:“既是同屬一脈,這三友閣大家可都親眼看見,那確定是妖人,那神秘閣該不會也是這麼一幫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吧!”
聲音並不算大,但在這寂靜的亭子中還是傳到了每一個人的耳朵裡,頓時所有的人都不吭聲了,盯着剛纔說話的那個人。
那人表示很無辜的左右看了看。
雲鶴及時的出聲打破了場中的僵局:“神秘閣和三友閣雖師承一脈,但在十幾年前就已經分出,這也不是什麼秘密,而且在英雄大會上,神秘閣的閣主也同樣到場,那時很正常,相信大家應該還有印象吧!”
這麼一說,立刻有幾個人點了點頭,這時,不知誰突然問了一句:“到場的各位英雄可有神秘閣的人?”
所有人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無一人吭聲,看來是沒有了,秦落站起繼續道:“現在三友閣的妖人事件在江湖上已經鬧的沸沸揚揚,已然引起了衆怒,雖然三友閣是神秘閣的分派,但這件事神秘閣也怕得罪衆幫派,也怕惹上麻煩,相信是不會管的。”
剛纔的小插曲很快的過去,所有人又圍着火堆開始了低低私聊。
秦落朝傅莊瓊點了點頭,走到雲鶴的身邊,兩人似乎也在說着些什麼。
她正打算閉上小憩一會,這時,突然感覺到有人拽她的袖子,睜開眼一看,正是阿黃蹲在她的腳邊,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樣朝她勾着手指,示意她靠近。
“怎麼了?”傅莊瓊不明所以的問了一句。
誰知阿黃立刻把手指放在嘴邊作了一個噓的手勢,繼續勾着手指。
傅莊瓊擡起頭往四周看了看。
其實亭子是建在臺階之上的,而阿黃正蹲在臺階下,而她坐在臺階上,只要她彎下腰,說話時壓低聲音,又加上有夜色的遮掩,想必是無人注意到他們,由此一來,她不禁更加好奇阿黃要跟她說些什麼。
不急不緩的湊了過去好笑的問道:“你這個小乞丐倒還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說話還要躲着人?”
阿黃的語氣也沒了平時的吊兒郎當,反而是多了一絲凝重的問道:“那秦落和雲鶴二人你是怎麼認識的?”
這話問的,倒是有些讓她摸不着頭腦了,但是又總不能說是在宮裡認識的,記得當時爲了破陣法,是朝廷的官員舉薦進宮的,至於是誰,她卻是沒有細細的打聽。
“那二人有什麼問題嗎?我們早前便認識了!大家都是朋友。”
阿瓊立刻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道:“阿瓊,你到底是太天真,總不能隨便一個人跑到你面前,你都當成是朋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