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黃本來就是愛喝酒之人,一聽說自己未來十年的酒都有人承包了,先前的怨氣哪還叫怨氣,立刻忙不顛的湊上去狠狠的拍了傅莊瓊肩膀,大笑道:“阿瓊,你真的是太見外了,我們是好朋友,你有什麼疑問,我這小乞丐,一定是知無不言的。”
傅莊瓊揉着自己被拍疼的肩膀道:“既然如此,你會醫術,那可否能醫治毀容,只是簡單的刀傷!”
“當然可以,除了你之前變成的獅子臉,我沒辦法恢復,其他的就再簡單不過了。”他基本上是毫不猶豫的脫口而出。
傅莊瓊笑着點點頭。
而阿黃卻有些毛骨悚然了:“你這是什麼表情,不會要把我賣了吧?”
“當然不會,我感激你還來不及呢!”她道:“走吧,在三友閣沒討到酒喝,回京師,我請你啊!”
阿黃很是興奮:“真的請我喝酒?”
“真的,你認識我多長時間了,難道我還會騙你不成?”
接下來的時間,由於熊沙白已經找到了朝廷丟失的香料,當即下令趕回京師,驚夢香譜雖然仍是下落不明,但是傅莊瓊也不好再多在江湖上逗留,只能跟着一起回去。
但是雖然丟了驚夢香譜,但此行收穫也還是頗多的,況且驚夢香譜上的毒香她已經全部記在了腦子裡,有沒有都是一樣,又加上還另外得到了一本驚解香譜,外加一顆藍色的蛹。
最關鍵的是找到了能夠醫治傅莊雪臉上的傷的大夫,不管是不是神醫皇甫酒,只要能醫治就成。
在一隊人馬浩浩蕩蕩離去時,一個神秘人快速的靠近那連接搭建三友閣與外面的天橋旁邊,舉起手中的斧頭將天橋的繩索乾淨利索的砍斷,之後將斧頭扔下懸崖,快速的消失。
從平縣回京師的途中,由於日夜兼程的趕路,又加上一路之上並沒有遇到什麼比較大的麻煩,江湖幫派都已然得知香料註定爲朝廷之物,誰也不敢多做覬覦。
反而是那些佔地爲王的小嘍囉頻頻找麻煩,不過在熊沙白的手底下顯然也都是不堪一擊。
所以只用了十天不到的時間很快到達了京師。
京師,陽春三月,沒了冬日的寒冷,似乎世間都已經恢復了勃勃生機。
這一路上最熱鬧的消息,便是民間熱烈討論的秀女大選。
可饒是如此,百姓還能騰出精力站在京師的街道上迎接着他們的大英雄熊沙白迴歸,傅莊瓊也算是沾了光,隔着車簾,直朝着站在兩邊的百姓揮着手。
而阿黃的興趣顯然是不大,這一路上基本都是在醉酒中度過,迷迷糊糊的就達到了京師,她一回頭正看見他抱着酒罈子哼唧。
到達王府時,側王妃古斐雯更是打扮的光彩照人,領着一幫子丫鬟婆子護院站成一排,待馬車停下時,齊齊的行禮着:“恭迎王爺回府!”
幾大車香料從一進城就被守城官接管,親自押着送去皇宮,所以現在停留在王府門前的只有兩輛馬車,幾個侍衛。
傅莊瓊掀開車簾跳下馬車的時候,狠狠的吸了一口專屬於京師的氣息味道,心情突然就暢爽了很多。
就在這時,她突然瞥見熊沙白也正從馬車中慢悠悠的下車,立刻有侍衛上前攙扶,古斐雯見此也忙上前,扶住他的胳膊,一行人往府中走去。
她的眉頭不經意間皺起,這個熊沙白一向都是身強體健的,什麼時候連下個車也用人攙扶了?
不過這個疑惑並沒有持續多長時間,一個人從府內跑出來,抱了她滿懷,很是激動關心的詢問着:“王妃,真的是
想死奴婢了,奴婢真的害怕你受到什麼傷害,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傅莊瓊笑笑拍拍那小丫頭的腦袋瓜子安慰道:“沒事沒事,瞧瞧,我這不是安然無恙的回來了。”
隨後她捂着肚子,一臉委屈的道:“水桃,有沒有什麼好吃的,我餓了。”
水桃立刻牽住她的手道:“知道王妃今天要回來,奴婢早早的就準備好,全部都是王妃愛吃的,就等着王妃回來呢。”
她笑着捏了捏她的臉:“還是水桃對我最好!”
說着就要往府內走去,這時倒突然想起什麼,轉過身就守門人道:“馬車裡還有我的一個朋友,他喝醉了,麻煩你們幫忙安排一下住所。”
守門人應了一聲,去了兩個人。
水桃一邊扶着她家主子的的胳膊往府中走去,一邊問道:“王妃,你的那個朋友是誰,怎麼趕個路還能醉成這般模樣?”
“他啊!可是會醫術的,能夠醫治好傅莊雪的容貌,待他的酒醒了,我就立刻把他帶到太守府去,哦,對了,我不在的這些日子,京師有沒有發生什麼重大的事件?”
“哦,還真有,青妃生了,生了一個小公主,還有眼看着皇上即位也有三年,一直無子嗣,所以大臣們便趁着這個熱乎勁強烈要求皇上選妃,皇上經不住壓力,只好應下了此事,所以現在地方官員都在熱火朝天的選拔當地的秀女,不日便會將秀女全部送往京師。”
傅莊瓊回頭奇怪的看了一眼水桃,好笑的道:“怎麼聽你的語氣中盡是幽怨,這是好事不是。”
“好什麼好啊!”水桃一副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的樣子纔好:“我那是替王妃抱不平。”
她道:“你都說我是王妃了,那麼王爺便是我的夫君,不管皇上選多少妃子,也都不是我們這些做臣子的可以干涉的。”
“王妃,你能不能上點心,以前你可不是這樣跟奴婢說的!”水桃說着竟然還着急的紅了眼眶。
傅莊瓊嘆了一口氣,看來真的不應該跟這個小丫頭討論這個事情,也不知道以前她的主子到底給她灌了什麼迷魂湯,導致對這件事如此的上心:“好了,好了,這件事清我們先不說了,我剛回來,就讓我先歇歇,相信皇上會給我們一個說法的。”
小丫頭這才高興起來,點了點頭,說起了另外一件事情:“王妃不在的這些日子,太守府是不太安寧,尤其是三小姐,兩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的!不過幸好宋大人前段時間回來了,這才安穩些。”
熊沙白回到京師的當天晚上,就被皇上大擺筵席招去了皇宮,這其中的意思也都一目瞭然了,不負衆望,尋回朝廷丟失的香料,這可絕對是又立了一大功,在古宰相的強烈要求下,是古斐雯陪着一起去赴宴。
於是就變成了傅莊瓊這個正王妃獨守整個空王府。
不過,她也沒閒着,找到仍在稀裡糊塗躺在牀上睡覺的阿黃,煉製了一款提神醒腦的香氛,頓時把他從夢境中拉了回來,一躍而起從牀上坐了起來,又迷茫了一會纔看清牀邊站着一個人:“阿,阿瓊,咱們這是在哪?”
沒等她回答,水桃立刻上前,一副訓斥的模樣道:“這是王妃,朝廷的王妃,怎能由你這個小乞丐隨便直呼姓名!”
傅莊瓊頓時滿臉黑線,忙攔住了還準備說些什麼的水桃。
然而阿黃是不樂意了,立刻從牀上跳了下來,指着水桃直跳腳:“喂,你這個小丫頭片子竟然如此的刁鑽,我叫阿瓊名字怎麼了,她是你的王妃,是朝廷的王妃,可不是我這個小乞丐的王妃
!”
緊接着他面向傅莊瓊繼續道:“阿瓊,若這便是你的待客之道,我這個小乞丐不來也罷!”
說着往門外走去,傅莊瓊見此,這還得了,忙上前兩步擋在他的面前,笑的完全像一個傻子道:“阿黃,我這小丫頭不懂事,你大人有大量,別跟她一般見識,看在我的面子上,就接受她的道歉行不行?”
之後就示意那小丫頭趕緊道歉,沒想到水桃完全一副心不甘情不願的模樣:“王妃……”
她臉色沉了下來:“莫要再說了,趕緊道歉,是不是連你主子的話都不聽了。”
水桃頓時委屈極了,咬了咬嘴脣,又磨蹭了一會才面向阿黃的方向微微施了一禮道:“是奴婢口無遮攔冒犯了公子,還請公子原諒奴婢!”
“公子?”阿黃對這個稱呼似乎甚是滿意,直揮着手道:“罷了,罷了,念在你小丫頭是初犯,我便原諒你了。”
傅莊瓊頓時眼睛眯成一條縫的笑着,上上下下打量了阿黃一圈回頭對水桃道:“吩咐下去,準備洗澡水,另外再拿幾套給阿黃穿的乾淨的換洗衣服。”
水桃縱然心中極不是滋味,但還是照做了。
所以接下來的情況就是,阿黃在房間內歡快舒服的洗着澡,而傅莊瓊主僕二人站在房間外等候着。
水桃已經拉着臉半天了,此時終於忍不住開口道:“王妃,他只是一個小小的乞丐,你何至於如此拍一個乞丐的馬屁,您那諂媚的樣子,奴婢看了都是不忍心。”
傅莊瓊頓時翻了一個白眼,很是嚴厲批評了她:“水桃,我跟你說了多少遍了,他雖然是小乞丐,但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人不可貌相,況且傅莊雪的容貌還須得他醫治,你以後莫要再說這種話了,若不然我會生氣的。”
“可是……”
“別再可是了,你是不知道,我在江湖的這段時間,有好幾次都差點死掉了,都是這個看着不起眼的乞丐救了我,知恩圖報這個道理你懂不懂?”
“真的有這樣的事?”小丫頭顯然是有些動搖了。
“難道還有假?”
兩人正說着話,阿黃終於洗完澡從房間裡走了出來。
傅莊瓊本來只是隨意的瞥一眼,可是這一撇不要緊,瞬間閃瞎了她的雙眼,眼睛一瞬不瞬的盯在方纔從房間中走出來的阿黃。
只見他雖然長着一雙小眼睛,但那眼睛狹長有神,還裹挾着一抹冗長的笑意,小臉上有着棱角分明的線條,高挺的鼻樑,薄薄的嘴脣,又加上先前長長的亂糟糟的頭髮此時已然全部梳的理順扎的高高的盤在頭頂,加之那一身合體的淡藍色的錦衣華服。
這哪是什麼乞丐,分明就是風度與氣質俱佳的翩翩公子。
傅莊瓊不可置信的走過去,戳戳他的肩膀結結巴巴的道:“你,你,你真的是阿黃?”
對於傅莊瓊的反應,阿黃那叫一個滿意,此時頭一昂,一撩鬢角間的一縷頭髮得意的道:“沒錯,就是小乞丐我!”
“可以啊!”她立刻跳起來狠狠的拍了一把他的胳膊道:“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啊,沒想到一個小小的乞丐還有這麼大的潛能,很好,我果然沒看錯人。”
阿黃頓時被拍的鬼哭狼嚎,捂着自己的胳膊在原地直蹦躂:“你個阿瓊,激動歸激動,打我幹什麼?”
傅莊瓊笑的花枝亂顫的,方纔還是一個翩翩公子哥,被這麼一蹦躂,竟然就這麼原形畢露了。
水桃站在一邊,看着笑鬧着的兩人,本是單純清澈的眸子裡漸漸攏上了一層陰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