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事日後再說!”他說着就要起身去穿衣袍。
傅莊瓊一個箭步攔到了他的面前,很是義正言辭的道:“我想知道到底是誰中了吃人毒蟲,而王爺又將那瓶香氛給了誰?”
熊沙白有些蒼白冷硬的俊臉忽的就變的凜冽了起來,他冷冷的道:“這不是你該多管的閒事!”
“那王爺認爲王府中莫名其妙的死了一個丫頭就是閒事嗎?”
他眼神一斂,轉過目光看着她:“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什麼也不想說,或許一條人命在你眼裡根本就不算什麼,死了便也罷了,但是我還是要告誡王爺一句,你可以有野心,可以有自保的手段,但若是這所有的一切都建立在鮮血和人命之上,那麼你最後的結局也只不過是自食惡果!”
說完之後,她沒再看他一眼,轉身出了房間。
熊沙白看着她離去的背影,再一次的咳嗽了起來,攤開手掌時,手心裡一灘血跡紅的刺眼,他走到水盆旁將手心中的鮮血稀釋在了清水中。
而這時,千嵐正從門外跨進來。
熊沙白用毛巾將水盆蓋住,順勢轉過身問道:“府裡的丫頭是怎麼回事?”
千嵐頓時一臉疑惑的問道:“難道不是王爺嗎?昨晚屬下不知道小姐會突然到訪,所以屬下便叫一個丫頭給王爺熬了些清粥送去,屬下以爲是那丫頭偷聽到了王爺說話,所以纔會將之殺了滅口!”
熊沙白的臉色忽的變了一下,輕輕的搖了搖頭道:“昨日並未有什麼丫頭來送粥!”
“那,那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千嵐震驚了,府中怎麼可能有丫頭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被殺死?
熊沙白道:“查,必須查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第一時間向本王彙報。”
“是!”
傅莊瓊真的覺得她在王府一刻也待不下去了,那個自以爲是的王爺實在是太讓她失望了,本想出府透透氣,可是剛一隻腳跨出門,立馬又縮了回來,現在王府外的那些江湖人指不定怎麼虎視眈眈的盯着她,越想越覺得心中難免氣憤,狠狠的踢了門框一腳,卻不小心踢到了自己的腳背上,頓時疼的呲牙咧嘴的在原地直蹦躂。
就在這時,她突然想起了一個好主意,既可以避過那些江湖人的耳目,又能不被發現的王府外溜達一圈。
當她穿着男裝,換了髮型,臉上貼着一張易容麪皮出現在含香坊的大門前時,元明和元澈立刻跑出來迎接她,幾人好一陣寒暄。
傅莊瓊也覺得在香坊逛了一圈,心情頓時是好了很多,不得不承認的是,這兩個小子的辦事能力還是有的,這香坊被他們打理的井井有條,或許日後她從熊沙白那拿到了休書,到那時,她已然變成了一個棄婦,太守府肯定是不會接納她的,到這香坊避避難,倒也不失爲不錯的選擇。
她正在衆多小櫃子前翻翻找找,看是否有她需要的香料,這時,身後突然傳來了一道粗獷的男子的聲音:“掌櫃呢?還做不做生意?”
元明立刻眼疾手快的跑過去招呼:“客官,請問需要點什麼香料?”
聽到香料的名字後,元明立刻跑到小櫃子前開始包裝,而等待的那幾人便趁着這個空隙說了幾句閒話。
“最近江湖人可都在爭取能夠煉製毒香的傅莊瓊到自己的門派中,我們要不要採取點什麼行動?”
“採取什麼行動?如今那娘們躲在王府不露頭,不管是我們,連江湖的那些同僚都拿她沒辦法!”
“這
可如何是好,萬一她一直不出王府,難道我們就一直守在京師?”
“你是不是傻,雖然那娘們不能爲我們所用,但她同樣也不會爲其他幫派所用!”
“話雖如此,可一直不都在傳傅莊瓊已被神秘閣收入門下?“
“傳言不可信,這來京師這麼長時間了,老子可從沒見過神秘閣的任何一個門徒,想來定是那娘們看上神秘閣是江湖的第一大幫派,胡言亂語,說來自保的。”
“自保歸自保,但若萬一她真的成了神秘閣的門徒,我們這麼做可不就在和神秘閣作對?”
“作對咋了?我們江湖上百十個門派,還怕他一個小小的神秘閣不成?不過,若是那娘們真的成了神秘閣的人,幫其煉製了毒香,那神秘閣更不把我們這些幫派放在眼中瞧。”
“那依照大哥的意思……”
“這娘們我們若得不到,誰也別想得到。”
傅莊瓊聽的頭皮一陣發麻,頓時渾身一個顫慄,手邊的一個抽屜啪的一聲掉在了地上,而與此同時,那兩人的談話也戛然而止,齊齊的把目光投在她的身上。
她的心狠狠一跳,急忙蹲下身開始收拾灑了一地的香料。
這時,元明已經將他們所需要的香料包裝後遞了上去:“客官,你的香料拿好了。”
方纔說話的那兩人從懷中掏出銀子,一把拍在了桌子上,然而目光還在傅莊瓊的身上打轉,突然手一指問道:“那人是誰?”
元明順勢往後看了一眼道:“哦,那是我們坊主!”
傅莊瓊已經把香料全部放回了抽屜中,又快速的把抽屜歸回到原位,整顆心似乎都要跳出胸腔,但面上死死的強裝作一副鎮定自若的樣子朝那還在朝她看着的兩個江湖人點了點頭,不急不緩的走入了後面的房間。
然後,靠在牆壁上,一邊拍着胸口,一邊大口的呼氣,側過身子伸頭往外看,見那兩個江湖人已經離開了香坊,這才徹底的放下心來。
這些個人簡直就是喪心病狂,陰魂不散,怎麼去哪都能碰到他們?
難道自己的小命真的躲不過這場危機了?
等收拾好砰砰直跳的小心臟從裡間出來時,正看見櫃檯前站着穿着一身白色錦服的宋蔚玉,她頓時興奮了:“宋……”
突然想到自己的身份,又拍了拍臉頰,走了過去,雙手抱拳道:“宋兄,好久不見啊!”
宋蔚玉循着聲音看去,待看清看清的人是誰時,他一向溫潤俊美的臉色忽的變了,變的不可置信,變的震驚,好一會才壓下所有的情緒,尤有些不相信的道:“莊兄,好久不見!”
傅莊瓊笑嘻嘻的湊過去問道:“宋兄需要哪些香料,我給你打折啊!”
宋蔚玉仍在緊緊的盯着她的臉,過了一會才反應過來道:“那就多謝莊兄了,改天宋某請莊兄吃飯!”
她點了點頭。
這時,宋蔚玉突然道:“莊兄,宋某突然想起還有一件要緊事要辦,改日再聚!”
她再次點頭:“改日再聚!”
於是宋蔚玉急匆匆的出了香坊。
而這時元明正將一個打包裝好的香料拿了出來疑惑的問道:“坊主,客人呢?這香料還沒拿。”
傅莊瓊頓時無語,忙拿上包裹追出門外,可目光所及之處,哪還有宋蔚玉的半個影子,不過說來也怪,這宋蔚玉到底有什麼急事?
不是說他去取七色花了嗎?難道是……
此時的宋蔚玉走到一個偏僻
的小巷子裡,在確定周圍無人時,他把手放在了嘴邊吹響了口哨,不一會,一條黑色的人影已經快速的來到了他的身邊,很是訓練有素的單膝跪地。
宋蔚玉立刻俯身在他的耳邊說了幾句話,那黑衣人的臉色也忽的變了,本是單膝跪地,忽的改爲雙膝跪地,不停的認錯,請求原諒。
宋蔚玉一向溫潤的眸子裡第一次染上了嗜血:“如果這次再完成不了任務,不必再回來見我!滾。”
果然如傅莊瓊所料,當她從後門偷偷回到王府,換下妝容,套上衣裙時,立刻有守門人前來稟告,說是宋蔚玉拜訪。
傅莊瓊又朝銅鏡中的自己看了一眼,並無不妥之後,這才匆匆的跑到府門外,正看見宋蔚玉只是長身玉立的隨地一站,便使周圍的風景都黯然失色,他手中似乎還端着一個盒子。
“宋大人!”她跨出了門檻,走了過去。
宋蔚玉轉過身,剛喚了一聲:“王妃!”
這時便不知道從哪來冒出來幾個背劍的男子,虎視眈眈的盯着她看。
傅莊瓊瞬間被這些人的執着態度和神一般的速度雷的一愣一愣的,她堪堪的笑了兩聲道:“我們進去說吧!”
而宋蔚玉顯然也是注意到了那幾個突然出現的江湖人,點了點頭。
兩人是在廊下的臺階上停下的腳步,宋蔚玉將手中的盒子遞了上去道:“瓊兒,這是我答應要帶給你的七色花。”
真的是七色花?真的被他找到了?
她伸手接過,將盒子打開,裡面用沙土培育着的不正是有着七朵不同顏色花瓣的七色花,又湊近嗅了嗅,檢查了一番,頓時震驚了,忙擡頭問道:“宋大人,這花你是如何尋得的?”
他道:“這花是我從朋友那輾轉反側纔拿到,所以,瓊兒,看在我這麼辛苦的份上,你可一定要好好的幫你三妹恢復容貌。”
傅莊瓊頓時感動,情不自禁的上前緊緊的抱着他的腰身:“宋大人,謝謝你。”
其實她心裡清楚的知道,得到七色花的過程也許並沒有那樣簡單,但是他卻輕描淡寫的一語帶過,除了說謝謝,她真的不知道應該再說些什麼。
爲了避免傅莊瓊繼續誤會,熊沙白覺得應該就府裡的丫頭莫名死亡給她一個解釋,當他走過一個拐角之處,步入廊下時,正看見不遠處的臺階上正相依偎在一起的兩人,腳步頓時定在了原地,眸子裡本來還帶着一抹光亮,然而那抹光亮卻漸漸的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凜冽和絕然。
他閉了閉眼,重新睜開之後走了過去:“宋大人居然敢這麼光明正大的來本王的府中勾引的本王的夫人,這是不把本王放在眼中嗎?”
抱在一起的兩人突然聽到這麼一個聲音的出現,宋蔚玉倒是鎮定自若,一副坦坦蕩蕩的模樣,反而是傅莊瓊有些激動,還有些手足無措,急忙從宋蔚玉的懷中往後撤去,似乎想解釋些什麼,但張了張嘴,竟發現無從解釋。
對於這種事,顯然就沒有什麼好解釋的,而宋蔚玉也似乎並不打算開口說話,兩個男子的目光激烈的碰撞在一起。
最後還是熊沙白先將目光移回,看向傅莊瓊道:“我們聊聊吧!”
看着熊沙白已經轉身離開的背影,傅莊瓊回頭道:“宋大人,你先回去吧,待我把醫治三妹容貌的香氛煉製成功就去找你!”
他點了點頭,突然握住她的手心道:“瓊兒,我正是知道你與王爺之間的關係,纔多跟你說一句話,不管是誰,都不能先放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