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怎麼樣都可以?”傅莊心笑的一臉算計。
傅莊瓊擡頭看了一眼她,又快速的低下頭,諾諾的應了一聲:“是!”
當水桃得知自己的主子和那些光着膀子的男人們在一起清馬糞時,差點沒被氣死,趕到府中的一個馬廄時,周圍已經圍了整整一圈指指點點的丫頭和小廝,大多都是議論紛紛,從前尊貴無比的王妃竟然會淪落到和男人一起清馬糞的地步。
當然,更多的人則都是一副幸災樂禍的態度,身份再高貴有什麼用?一旦失了寵,那可是連丫鬟都不如,還是做丫鬟好,至少不會承受這些非人的折磨,但凡想到這,心裡果然是平衡了不少。
水桃一把推開人羣,衝到了最前面,似乎是不敢相信眼前所見到的畫面,站在馬廄中灰頭土臉,穿着一身破爛衣衫,瘦小的身子幾乎要被埋沒在那些灰色的馬匹中,明明連鐵鍬都扛不動,卻還在費力的鏟着馬屁股下的糞便的可不正是她的主子。
傅莊心同樣在旁邊得意洋洋,冷眼旁觀的看着,此時上前走了兩步道:“喂,你竟然這麼心疼你家主子,乾脆跟她一起去鏟馬糞好了。”
水桃立刻轉身怒目對着她:“是你,是你在逼着小姐做這些活的對不對?”
傅莊心立刻笑了起來道:“我可沒逼她,那都是她自願的!”
她氣的直咬着自己的嘴脣,又拿傅莊心沒辦法,同時又心疼自己的主子,這些日子以來,這個壞女人沒少欺負她,且每次都會找各種各樣的理由爲自己開脫,自己主子現在在府中不受寵,連那些個小丫鬟都敢欺負他們,若是反抗,那些人只會欺負的更兇,她除了忍氣吞聲還能有幾天好日子過之外,其他的真的沒有一點辦法!
“小姐,小姐,你在幹什麼?很危險,趕緊出來!”
聽到聲音,傅莊瓊擡起頭,用袖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朝站在馬廄外的水桃揮了揮手道:“不用擔心,這些馬兒很可愛,很好相處的。”
“小姐!”水桃在旁邊又心疼又惱的直跺腳:“你是太守府的大小姐,那不是你應該乾的活。”
就在這時,傅莊瓊鏟馬糞的那匹馬突然懶洋洋的伸了伸後腿,水桃突然大驚失色,忙道:“小姐,快閃開!”
傅莊瓊不明所以的回頭看去時,馬蹄子狠狠的踢在了她的胸口上,瞬間被踢出了老遠,一屁股坐在剛被清理到馬廄邊上的糞堆上。
周圍頓時發出了一陣嘲笑,光着膀子的男人們也停下手中的活計,指着跌在馬糞上已經狼狽不堪,整個人似乎都要與馬糞融爲一體的傅莊瓊,也哈哈大笑了起來。
水桃不忍心的捂了捂臉,趕緊跑到馬廄中,將跌在馬糞中的傅莊瓊扶了起來,緊接着就把她往外拉。
傅莊瓊捂着胸口,臉色還有些蒼白的道:“水,水桃,那些糞便我要把它們清理完!”
“小姐。”水桃終於是怒了,一張圓圓的臉上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吼了起來:“你爲什麼會變成這樣?”
然而話音還未落,傅莊瓊突然腳步一個
虛浮,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小姐,小姐!”水桃頓時被嚇壞了,茫然着急的朝四周呼救着:“來人啊,來人啊,求求你們救救小姐。”
這時,倒是有幾個小廝看不下去了,本打算走上去幫忙,傅莊心一記眼鋒掃了過去:“你們是活膩歪了嗎?本小姐看你們誰敢幫她。”
幾個小廝頓時渾身打了一個顫慄,忙不顛的又退了回去。
水桃憤恨的盯着她,彷彿要把她吃進肚子裡去。
最後硬是水桃自己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又是拖,又是拽,又是背的,纔將傅莊瓊帶回了房間,她一邊哭着,一邊幫她換下髒衣服,去探額頭時,方纔發現高燒不退。
她立刻跑到大堂上,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不停的磕着頭:“太守大人,求求您,求求您救救小姐!”
“你家小姐怎麼了?”一道急急的溫潤男聲傳來。
水桃愣愣的擡起頭,才發現原來堂上除了傅帆外還坐着一個白衣男子,立刻爬到他的腳邊祈求着:“宋大人,求求你救救小姐,小姐暈倒了!”
當宋蔚玉坐在牀邊,手搭在傅莊瓊的胳膊上,感受到那雖微弱,但確實是在跳動着的脈搏時,這才鬆了一口氣。
他仔細端詳着她的臉,似乎比前些日子來看她時,又消瘦了一些,整張小臉也是異常的蒼白,像紙片人般,站起身時,面上的情緒已恢復自然,對着着急的水桃道:“你家小姐沒事,只是體太虛,勞累過度導致的昏倒,待會我找太守大人商量商量,找一個醫女專門來照顧小姐,以後莫要讓她再幹體力活。”
水桃眼眶紅紅的,應了一聲:“是,知道了,謝謝宋大人!”
宋蔚玉點了點頭,便跨出了房間,出了府門,便看見蒼寞正站在不遠處等着他。
兩人是在一處茶館裡停下的腳步,茶館裡很多人,吵吵嚷嚷,如此一來,他們說的話反倒沒那麼引人注意。
宋蔚玉率先開口道:“蒼先生,謝謝你將她救活,只是現在的她似乎只能任由別人欺負,毫無任何的反擊之力,這根本就不像以前的她,不知道這裡面到底是出了什麼問題?”
蒼寞道:“這一點我也很是疑惑,但一個人的性格總會改變,或許是那晚她經歷了變故或者打擊,潛移默化,將自己的性格隱藏了起來,而現在呈現在我們眼前的也許是她性格中的弱點,而這些弱點在她醒來後就被突然的放大,便成了現在這般模樣!只是……“
宋蔚玉見他吞吞吐吐,於是道:“有話直說!”
“只是當時在救治的過程中,她體內似乎有兩股莫名的力量,當時我喚醒她體內被封住的一股力量,結果另一股力量突然出現,橫衝直撞,當時時間緊迫,我亦怕來不及,所以便封住了那股失控的力量,將先前被封住的力量釋放而出。”
宋蔚玉有些疑惑的問道:“如此,這便能說明什麼?”
“現在還不清楚,只能看日後她會出現什麼樣的行爲。”
宋蔚玉倒是突然想起了一事又問:“此行爲包不
包括失去記憶?”
“失去記憶?”
“是,她不管是看我的眼神或者對待我的態度都和以前大不相同,在面對我時,在她的眼裡我看到了陌生和茫然,還有,她似乎不記得那天晚上的事情,更不記得自己已經死過一回!”
“竟然有此事?按照回魂之術,若是不刻意在記憶上做更改,那麼以前的記憶便不會出現偏差。”蒼寞臉上一片疑雲,顯然是無法理解,可是忽又想起在與隸屬氏的陣法比賽中她的血竟能破了香陣一事:“她的體質確實與常人所不能比,不過這件事情請少主放心,我一定會深查下去!”
宋蔚玉點點頭,俊美的臉龐上仍籠罩着一絲憂慮,似乎根本就沒有因爲解了惑而有絲毫的緩解,蒼寞已經站起身準備告辭,他突然開口叫住了他,謹慎的往周邊看了一眼,方纔小聲的開口問道:“這世上是否真的有起死回生的香氛?”
蒼寞想了片刻,搖了搖頭:“人有天命,死了便也就沒了,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妄改天命。”
“那瓊兒她,蒼先生你是如何……”宋蔚玉顯得很是震驚。
他道:“所以我才說傅姑娘體制特殊,當時她尚且殘存着一絲氣息,所以我纔有能力將她救活,不過我還是要奉勸少主一句,傅姑娘始終是個謎,於我們的大業有害無益,希望少主能懂的孰輕孰重!”
宋蔚玉和蒼寞在一前一後的走出茶館時,他們沒發現的是,熊沙白正從鄰桌站起身,他看着他們遠去的背影,雙手嗖的緊握成拳。
傅莊瓊是在宋蔚玉走後不久,忽的睜開眼,眼睛睜的大大的,裡面一片清明,死死的盯着牀頂,然後不稍片刻,這片清明又慢慢的暗淡,好看的眸子中更是蒙上了一層灰濛濛,她又重新緩緩的閉上眼睛。
水桃熬好藥推門而入時,實際上是早就已經聞到了房間裡一股沖鼻的馬糞味,她將藥碗放在桌子上,站在牀邊,看着仍在雙眸緊閉的傅莊瓊,唉聲嘆氣了一陣,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感覺人生是徹底的沒希望了。
就在這時,剛被她掩上的房門突然被人劇烈的推開,還沒見到其人,便聽到一道嬌柔興奮的聲音傳了過來:“蔚玉哥……”
然而話還未說完,突然捂着鼻子嫌棄的道:“好臭啊!這是什麼味?”
水桃頓時從地上爬了起來,立刻攔在了那衝進來的女子身前:“三小姐,請你出去,大小姐現在正在休息!”
傅莊雪一把將她推開道:“誰管你的大小姐,我是來找我的蔚玉哥哥的。”
說着,伸頭往房間裡看去,只見房間裡空無一人,只有躺在牀榻上的傅莊瓊,一把又將水桃扯了回來問道:“蔚玉哥哥呢?你們把蔚玉哥哥藏哪去了?”
水桃欲掙脫掉她的手道:“三小姐,請你立刻出去,大小姐需要休息,宋大人不在這!”
“你這個小丫頭簡直是越發大膽了,誰都敢騙,明明有人見蔚玉哥哥進了這房間,說,傅莊瓊到底給蔚玉哥哥灌了什麼迷魂湯,爲什麼蔚玉哥哥每次來都看她,不看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