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到響午,他們便在大堂落座,門前很是熱鬧,丫鬟不斷的從堂前經過,一會走進來送茶水,送糕點,送水果。
由於沒有記憶,對哪都是陌生的,而且直覺告訴傅莊瓊,這個家壓根就不待見她,若不是有個是鎮國大將軍的夫君,她又怎麼會有那麼高的待遇,得二夫人和三夫人親自迎接?
想到這,她擡眼朝坐在主位上的二夫人金氏看去,她正溫婉賢惠,慈祥的和雄沙白說着家長裡短。
而三夫人正在低聲和彎腰附在她身邊的丫鬟耳語着什麼,見傅莊瓊投去的目光,愣了一下,敞開笑意。
出於禮貌,傅莊瓊回以一笑,然後就看到二夫人朝那個丫鬟使了一個眼色,揮揮手讓她下去了。
“瓊兒!”二夫人突然的一聲呼喊,頓時把傅莊瓊的目光給拉了回來,她怔了一下,轉身看向主位,頷首:“二姨娘。”
“以後我們都是一家人了,要帶着你的夫君常回家看看!”親近的語氣,眸光帶着疼愛的笑意。
這話?那就是不把她當外人了?就真的像是自家女兒一般,害的她差點以爲就是真的!
是她識人辯物的本領變弱了,還是對方僞裝技術變強?暫且不清楚這二位夫人對她是真心還是假意,所以還是不動聲色:“一定會的。”
金氏很是欣慰的點了點頭。
“二夫人,不好了,不好了。”大堂裡幾人沉默的空隙,一道驚慌失措的聲音破堂傳來;
所有人齊齊扭頭看去,緊接着就看到一個小丫鬟撲通一聲跪於堂下。
金氏的臉色一白,上次同樣有一個丫鬟當着熊將軍慌慌張張而來,這次又來一個,她太守府的丫鬟何時變的這般沒有教養。
沉着聲說道:“何事如大呼小叫,好好說話。”
“二小姐,二小姐,她。”小丫鬟一手撐在地上,一手指着外面,結結巴巴的道:“二,二小姐正在上吊,還說不要活了。”
傅莊瓊有些無奈的撇嘴,怎麼早不上吊,晚不上吊,偏偏挑了一個她回門的日子上吊。
綠蘿湊近她耳邊憤憤不平的說了一句話:“二小姐肯定是故意的。”
瞧,連一個小丫鬟都看出來她是故意的。
王氏急忙站起身說道:“二姐,趕緊去看看,這鬧出人命還得了!”
衆人都往外走,她也不好意思再坐下去,也站起身。
卻還在站起身的那一刻,突然踩上了裙襬,腦袋一瞬間把這古代繁瑣的衣服罵了一個千萬遍,身子驟然失去平衡,就在她以爲要摔個狗吃屎的時候。
突然手腕上一重,腰上一暖,撞進了一個寬闊的懷抱。
傅莊瓊驚魂未定的睜開眼,就看到一個刀削般的輪廓!
是熊沙白。
剛想開口說謝謝,然而男人已經放開了他,大步往門外走去。
傅莊瓊頓時詫異了,微張着嘴巴一臉震驚,剛纔她在那個男人的眼裡看到了什麼?
不屑!鄙視!難道他還真的以爲她就是故意摔倒讓他扶?
天吶,她這小火爆脾氣還真的是沒處發。
綠蘿顯然也是嚇的不輕
,急忙跑了過來擔心的詢問道:“夫人,你沒事吧?”
“死不了!”她小手一揮說:“走,我們也去看看。”
入了後院,就聽到一陣哭的梨花帶雨的聲音的聲音隔空傳來,還一直在嚷嚷着:“你們不要過來,都不要過來,再過來本小姐就不要活了!”
在後院一顆粗大的梨花樹下,一排一排的椅子高高的摞在一起,而在椅子的最上方,亭亭玉立般的站了一個婀娜的身影,她一手拽着上吊的繩子,一手指着底下欲上前的丫鬟婆子,威脅着她們站在原地不許動。
餘光處瞥見院外正趕來的衆人,嘴角一勾,喊了一句:“娘,女兒不孝!”
剛準備把繩子往脖子上一掛,摞着的椅子一個不穩,轟然一聲瞬間塌陷。
只聽‘啊’的一聲。
當傅莊瓊趕到的時候,看到的正是熊沙白腳尖點地,飛身而起,在半空中準確無誤的接住了正急速跌落在地的傅莊心。
他抱着她的腰身,她摟着他的脖子,如一副從天而降的神仙眷侶,在空中旋轉了幾圈,悠悠揚揚,翩然的落在地上。
嚇的不輕的一衆人彼時才反應過來,急急的朝那兩個人靠攏。
傅莊瓊擠破人羣,近身上前的時候,就看到仍躺在某個男人懷裡的傅莊心一副小女子嬌羞的模樣,軟甜害羞的說了一聲:“將軍,謝謝你。”
在人羣中看到了傅莊瓊,還故意往熊沙白的懷裡靠了靠,手摟着他的脖子裝出一副頭暈的樣子就是不肯撒手!
而這時,救人的英雄發話了:“二小姐沒事就好!”
傅莊瓊就目光灼灼的盯着那抱在一起的兩個人,沒任何的表情!
這場鬧劇,還是以金氏把自家女兒從地上拽了起來,責罵了一句:”丟人現眼。“臉上直接沒了端莊淑嫺,反而是一副氣的不輕的模樣,向熊沙白又道歉,又道謝,大力的把傅莊心拉去了房間而告終。
熊沙白從地上站起身,轉過頭的時候正看見傅莊瓊抱着胳膊看着他,露出的目光是,不屑和鄙視。
很好,還給他了,真是大快人心,她瀟灑的轉身,揚聲道:“走,綠蘿,我們吃飯去!”
後面的男人抿了抿薄脣,眸光深深!
傅帆派人回來傳話,他臨時被皇上召見去了皇宮,中午就不回來吃飯了,讓兩位夫人好生的招待着!
這話說的,疏遠意味太過明顯,傅莊瓊不想去深究。
吃飯時,二小姐傅莊心沒到,據說是被二夫人關在房間裡閉門思過。
而二夫人金氏已然恢復成了先前那般模樣,又是給她佈菜,又是噓寒問暖的。
也算是吃了一頓熱鬧的午飯。
哦,對了,三夫人王氏還特意吩咐廚房爲傅莊瓊做了一頓她最愛吃的菜。
不知道原身到底愛吃不愛吃,反正她是不喜歡吃,但是也象徵性的夾了兩筷子。
下午的光景,他們便趕回了將軍府。
經過集市的時候,傅莊瓊藉口要買些東西,便打發熊沙白先回去。
他眸光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千嵐,我們先走。”
騎上高頭大馬,一揚馬鞭,馬兒跑的飛快。
這舉動,竟然給了傅莊瓊一種錯覺,如果不是她的馬車在後面晃悠着,而他又不好意思把她丟在後面不管,若不然早走了。
當傅莊瓊帶着綠蘿再次回到含香坊的時候,元明正趴在桌子上,手撐着頭,額頭點點,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
他們的坊主都不見了,居然還有心情睡覺。
傅莊瓊清了清嗓子,故意大喊了一聲:“掌櫃的。”
果然,聽到她預計的額頭砸在桌子上的聲音傳來,而且還挺響的,那得有多疼。
元明眯着睡眼迷瞪了一會,看到香坊好不容易來了個客人,頓時睡意全無,忙不顛的跑了過來:“小姐,有什麼需要幫忙的?”
爲了不露出破綻,傅莊瓊象徵性的選了幾款香粉,在付錢的時候,隨口問道:“小哥,跟你打聽個人!”
然後,意外的是她看到元明露出驚恐,警惕的目光,傅莊瓊一時有些懵,可隨即又明白了過來;
婉然一笑,湊近他小聲的說道:“放心,我不是跟你打聽你們坊主莊復的。”
然後就看到了元明掙得更大的眸子看着她。
看來,‘莊復’失蹤的這些天,官府怕是沒少帶他過去問話,所以才這麼一副緊張的表情。
“今天上午,你們坊是不是來了一個白衣男子,他是來幹嘛的?”
回將軍府的路上,綠蘿禁不住疑惑開口問道:“夫人,你找白衣男子做什麼,難道他是我們要找的香譜的主人?”
這句話倒是提醒了傅莊瓊,或許那白衣男子真的是她要找的人。
回到將軍府,熊沙白果然不在,據說是被皇上召見了去,就連一直跟在他身邊的那個叫千嵐的侍從也不在。
是叫千嵐吧,她曾經聽他這樣叫過他。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傅莊瓊在‘驚夢香譜’中翻到一款香的製作方法,據書面介紹說,那款香可以刺激人的大腦,點燃之後,可以助人恢復記憶。
但這隻對失去記憶的人有效。
或許是她現在太急切於想知道以前發生的事,所以決定試一試,要不然哪天露餡了,還真的不知道怎麼死的。
但是在製作那款香的材料上,她犯了難,有幾味香料的名字都是她聽都未聽過的,所以這就更加劇讓她找回應急香水的想法。
用過晚膳後,她讓綠蘿幫她打掩護,她要出去一趟。
綠蘿只當她主子是因爲打聽百日裡那白衣男子的下落,便也沒多做多問,便應聲說好。
其實,在春日庵的時候,她主子因爲每次扮男裝要外出,在庵房裡她沒少替她打過掩護,這在一點上還是信手捏來,熟能生巧的。
白日裡,傅莊瓊觀察過將軍府的地形,得出的認知是,將軍府很大,但她同時也想過了,裝應急香水的是一個小瓷瓶,照熊沙白那種性格的人,應該是不會放的太過隱秘。
所以要麼是在書房,要麼是在臥房,那麼小的一個東西,除了這兩個地方,真的想不到還應該將它放於何處。
等等,她突然想到了一件特別嚴重的事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