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莊瓊漫不經心的哦了一聲,重新回到梳妝檯邊坐下道:“既然我失憶,你就跟我講講以前的事吧!”
綠蘿那丫頭在她耳邊絮絮叨叨的一天,晚膳過後,終於把她趕在,傅莊瓊也稍微能清靜些,她躺在牀上,拿出枕頭下的一個精緻小盒子,打開,裡面是三粒黃豆大小的黑色丸子。
這是,當時在古陽城裡,李姣用大鉢砸她,而大鉢裡面的魔香無意之間掉進了她的衣服裡,被她帶了回來。
放在鼻尖嗅了嗅,確實是聞不到任何的味道,難道世上真的有魔香?不管有沒有,留着這三粒小東西總歸不是壞事。
是的,她沒有失憶,她雖然和熊沙白有些過節,但從始至終,從未想過害他的性命,但是皇上的命令又不能違抗,沒辦法,只能順勢替熊沙白擋了那麼一下,然後就有理由裝失憶。
既有理由不記得以前的事,也不用爲皇上辦那令人爲難之事。
傅莊瓊第一次覺得,她除了煉香之外,居然還有這麼聰明的頭腦。
好不容易死裡逃生之後睡了一個神清氣爽的飽覺,沒想到一大早卻被一陣敲鑼打鼓的聲音硬生生的給吵醒。
用被子拉過頭頂,聲音繼續,頓時心煩意亂,又是踢牀,又是踢被子,嚯的一下坐起身,頭髮也被她揉的像個瘋婆子。
衝着門外大喊一聲:“綠蘿!”
這邊還未收拾妥當,傅莊瓊就被綠蘿拖出了房間,拉出了府外。
將軍府外是繁華的街市,此時街道兩邊圍滿了男女老少,當然,大多還是年輕女子居多。
他們個個手拿綵帶,齊齊的呼喊:“熊將軍,熊將軍……”
而街道的正中央一人穿着銀甲,內襯暗紅色的軟袍,正騎着黑色的高頭大馬,晃晃悠悠的走在街道上。
走的近了,傅莊瓊才發現,那可不就是熊沙白,此時街道兩邊的百姓千山萬喚的歡呼,別提精神有多麼的亢奮,而坐在高頭大馬的男子,依舊擺着他那一雙冰冷的面龐,眼射寒星,不苟言笑。
如果說周圍是春天,那麼他一定就是冬天!彷彿周圍的一切熱鬧跟他無關似的,可是這場熱鬧可不就是爲了他而舉辦的,
綠蘿在旁邊繳着帕子,伸長脖子看着,也是激動的不行:“夫人,你是不知道,這下咱們將軍可風光了,古陽城一戰,大獲全勝,皇上龍心大悅,特地組織百姓在街道兩旁爲熊將軍慶祝!”
所以說,他現在就是在遊街,接受百姓的瞻仰與膜拜?
可是,遊街的一般不都是罪犯嗎?怎麼,這立了大功也要遊街的?
唯一不同的只是周圍百姓的態度。
傅莊瓊回頭問了一句:“古陽城是真的已經被滅了?”
“那是當然,我們百里國的鎮國大將軍出馬,還有完成不了的任務嗎?夫人,你不知道嗎?哦,對了,夫人失憶了,據回來的士兵說,他們在進入古陽城之後,在各個角落都安放了火藥,現在古陽城已然是一片廢墟了。”
火藥?在昏迷的前一刻,她似乎是聽到了熊沙白說古陽城裝了火藥,原來古陽城真的沒了,那麼李姣呢?難道也跟着一起葬身古陽城?
傅莊瓊嘴賤的剛想問旁邊的綠蘿,突然想起了什麼,緊緊的抿着嘴巴。
再往街道上看時,熊沙白已經晃悠着大馬緩慢的行至在將軍府前,立刻聽到了幾個女子含羞帶笑的議論着:
“快看快看,熊將軍過來了,杏兒,快幫我看看我的髮型有沒有亂,還有妝容?”
“哎呀,好着呢,沒亂沒亂。”叫杏兒的女子也
是偷紅了臉,不斷的把魅惑的目光往街道上騎着高頭大馬的熊沙白撇去,即使他一臉冷峻,可依然抵擋不住那些年輕女子的熱情。
這時,旁邊又傳來了幾個男人的聲音;
“自從古陽城被剿滅歸來,現在熊將軍可風光了,簡直就是我們百里國的守護神啊!“
“可不,現在百里國除了皇上,就是這位鼎鼎大名的鎮國大將軍,聽說風頭直接把幾個王爺都給壓了下去……”
這些話,怎麼聽上去總有一種怪怪的感覺?
“快看,熊將軍看過來了,是不是在看我,是不是在看我?”又一聲清麗的女子聲激動的響起。
傅莊瓊順勢擡眸看去,熊沙白確實朝轉過頭朝那說話的女子的方向看去,黑色的馬兒已經穩穩的停在了街道中間。
忽然,他向那兩個女子的方向微微彎着腰伸出自己的手。
人羣中頓時發出了一陣女子的尖叫聲。
旁邊的人突然說了一句:“杏兒,叫你呢,趕快去。”
杏兒的臉騰的一下紅了,站在原地扭捏了一會,緩緩的低頭移步上前。
傅莊瓊就在旁邊靜靜的站着,不說話。
就在杏兒把她小手即將搭在熊沙白的大手掌上時,熊沙白突然把手腕一轉,移到了另外一處,很是淡然的順勢開口:“這位姑娘,你擋住了本將軍的夫人,請退到一邊。”
杏兒本是嬌羞的臉色突然漲成了豬肝色,咬咬自己的嘴脣,又羞又惱,但不得不又退回到原來的位置上。
綠蘿立刻晃着傅莊瓊的胳膊興奮的道:“夫人夫人,快去,將軍在叫你呢。”
她站在臺階上對着他那不容抗拒的眼神,猶豫了一會走了過去,不過並沒有把手放在他的手心裡,而是搭在了他的手腕上。
熊沙白表情明顯一怔。
手腕處一陣力道傳來,傅莊瓊的身子直接被騰空,一個翻轉,穩穩的落在了熊沙白前面位置的馬背上。
一夾馬肚,馬兒再次晃晃蕩蕩的往前走去,身後的隊伍繼續不緊不慢的跟着。
周圍的百姓繼續歡呼着。
就這樣,她跟着這個將軍遊了一天的街。
這一天下來,她只做了一件事,吵着鬧着要下來,而熊沙白就像沒聽見似的,悠哉悠哉的帶着她遊遍了京師的整個街道。
當然,這一天,她也不是全然沒有收穫,聽周圍的百姓嚼了一天的舌根,說她只是一個先帝的妃子,如今先帝已故,就是這世上最卑微的女子,怎能配的上熊將軍。
於是,她一致得到了京師裡所有女子的鄙視。
晚上,她在綠蘿的相扶下揉着屁股一步一步的走到熊沙白的身邊,指着他,脣齒顫抖的道:“我聽綠蘿說了,我一個先帝的遺妃,皇上賜婚,這完全就是在侮辱你,你,你沒看出來嗎?”
熊沙白正在吃飯,啪的一下把筷子拍在了桌子上,站起身眸光深深在她周身打量了一圈回道:“皇上這是用你在侮辱本將軍,你沒看出來嗎?”
傅莊瓊本是盛氣凌人的眸子頓時偃旗息鼓,呆愣愣的看着那個高大的男子大步的從自己身邊走過,離了這房間。
愣了兩秒,突然反應了過來,大喊大叫道:“喂,你把話說清楚,到底在侮辱誰?姓熊的,你……”
綠蘿一把拽住了傅莊瓊作勢就要往門邊衝去的身影,還連忙捂住了她的嘴,小聲的提醒道:“夫人,你這是不要命了嗎,什麼樣的話都敢往外說。”
“怎麼?就允許他做,就不允許我說。”她又伸着脖子往門外吼了一嗓
子:“我的屁股,綠蘿你是不知道,那馬背硬的像石頭一樣,我的屁股現在還在腫着。”
古陽城之行,耗費了將近兩個多月的時間,走時是春天,再回來時已然到了夏季,即使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但還是抵擋不住滾滾而來的熱浪,蟲鳴聲四起,這個夜晚註定是一個不太平靜的夜晚。
今夜,一身單薄長衫暗紅身影的男子早早的在竹林等候。
不多時,身後一陣香風席捲着地上的落葉而起,男子脣角一勾,轉過身,一個女子纖瘦的嬌體順勢撲入了他的懷中,委屈的不行:“將軍,就知道你會平安歸來。”
兩人又抱了一會,才放開彼此,男子開口問道:“你可知道魔香?”
一聽說魔香,帶着面紗,只露出一雙美目的女子眸子閃了一下道:“自是知道,傳說可傾天下,令萬民臣服,據說,起止今日,無人能煉製成此魔香。”
男子點點頭道:“我奉命去剿滅的古陽城,便在煉製此魔香。”
“啊,真有此事,可有煉製成功?”
男子搖頭:“在古陽城,他們親自培植煉製魔香所需的香料和藥材,在炸燬古陽城之前,我掩人耳目,帶了些香料和藥材回來,你拿回去研究研究。”
女子這時才注意到男子腳邊放了一個包裹,瑩瑩的應了一聲:“好!”
“哦,對了,將軍,我給你的火藥可派上了用場?聽說古陽城現在已然成了一座廢城。”
男子冰冷的嘴角揚上一抹弧度,伸手附上女子的秀髮:“還是你想的周到,古陽城一毀,世上便再無魔香!”
女子又在男子的懷裡撒嬌了一會才道:“最近還是低調一些好,我總覺得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男子微微眯着眸子看在遠處,可是除了黑暗還是黑暗,他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嗤笑:“那人慾藉此事將聲勢壯大,我又豈能不遵命。”
待一切歡迎儀式塵埃落定之後,皇上直接頒了一道聖旨,熊將軍英勇無畏,百戰百勝,不僅爲百里國除了邊境的這麼一個禍患,更是把前朝李氏皇族連根拔起,再無後患,可喜可賀,顧官拜正二品,居王位,賜平西王。
當綠蘿把聽到的八卦向傅莊瓊一報備之後,她完全沒有任何的驚喜,只是簡簡單單的‘哦’了一聲。
但綠蘿卻是激動到不行,將軍變王爺,這升官的速度可是羨煞旁人。
其實,在古陽城還有很多未解之事,傅莊瓊亦無心思再去操心別的事!
比如,在未出徵之前,熊沙白曾經跟她說過,古陽城是一座小城,全城加起來男女老少再少也有八千人,可那日她進古陽城,只見到了他們城主李姣及一些城裡的男子,除此之外,再未見過其他人。
難道因爲古陽城太過神秘,而打探來的消息作不得真?
應該是了,想來想去,便只有這一種可能。
而這時,突然纔想起一個重要的字眼,回頭問道:“綠蘿,你剛纔說,什麼前朝李氏皇族?”
“就是一百多年前被滅得的李氏,當時,天下還都是李氏的,後來才屬於現在咱們的皇上慕氏,以爲李氏早就滅亡了,沒想到卻是躲了起來,不過,這也沒有關係,已經被我們英明神武的皇上徹底的剿滅。”
聽到這,傅莊瓊突然恍然大悟,李姣可不就是姓李,如果天下沒有易主,她現在怎麼說也是一位身份高貴的公主吧!
怪不得他們要煉製魔香,原來是伺機東山再起,不過現在一切都已經成了泡影浮夢,生在這複雜的宮廷,有些東西卻是不得不揹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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