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長公主的怪病一事,傅莊瓊暫時找不到好的法子,她決定還是啓用最笨的方法,用香精泡澡,泡完澡之後,確實是聞不到任何異味的痕跡,可過不了多久,那異味會再次出現。
爲此,傅莊瓊也很是苦惱,按理說,她上次的醫治方法內服外敷定然會徹底的根治,即使找不到長公主是如何患上異臭的原因。
可爲什麼會復發?這一點她始終想不明白,而此時的傅莊瓊已經一夜未睡,可是她仍然守在慕璇的身邊,查找到底是何原因引起的復發。
“長公主,在您身上的異味痊癒之後,你有沒有吃過什麼刺激性的食物,比如辣的,或者是腥的,特別酸的那種?”
慕璇躺在榻上,一雙眼眸無神,只呆呆的看着窗外,看着窗外的鳥兒劃過天空,看着窗外的樹葉可以自由自在的跟隨着自己的心意飄向遠方,好一會,她才反應過來傅莊瓊在跟她說話,一副淡然的模樣輕輕的搖了搖頭道:“瓊兒,也許我命該如此,別再費心思了,能讓我過幾天正常人的生活,我已經心滿意足了,不再奢求什麼!”
傅莊瓊發現,現在的慕璇似乎又恢復成了以前那種死氣沉沉,對什麼事情都提不起精神來的頹廢模樣,那一刻,她決定不管付出什麼樣的代價,她一定會讓長公主身上的異味,徹底的消失。
慕璇繼續道:“瓊兒,你陪我出宮走走吧,就當是最後看一眼宮外繁華的風景。”
傅莊瓊心塞的難受,答應說好。
而恰在此時,昭明殿外有公公來傳旨,說皇上在殿外召見她,傅莊瓊的嘴角扯上一絲微笑,如今長公主的怪病復發,已經鄭敏她醫治失敗,那皇上過來興師問罪卻也是說的過去的。
她從隨身布袋中掏出一個荷包遞給了慕璇道:“這是一款可暫時掩蓋異味的香氛,你帶在身上吧,我去見皇上,回來之後我們就一起出宮。”
慕璇接過瓶子,拿在手中細細的端詳着,而後點了點頭,在傅莊瓊走出宮殿時,她也回到了寢宮換衣裙。
此時坐在化妝桌前,從抽屜裡取出一個小盒子,打開,放在眼前的桌子上,看着盒子裡一粒一粒的小黑丸,她猶豫了良久;
清麗的容顏上一派憂傷和苦惱,從髮飾上一點一點的把華麗的簪子卸了下來,換上最普通的那種玉簪。
又仔仔細細的在臉上撲了些胭脂,塗上丹寇,在不急不緩的打扮完之後,看着鏡子中因爲這些裝扮,她整個人看上去更加的美麗,抿着嘴笑了起來。
她拿起盒子中的小黑丸,放在口中吞下,想了想,最終還是把那荷包放在了懷中。
傅莊瓊是在昭明殿外不遠處的一個亭子中覲見的慕修羽,他一身金黃錦袍,頭髮用玉冠束在頭頂,俊顏上略微有些凝重,端坐上石凳上,待傅莊瓊走到跟前施了一禮,他二話沒說就迫不及待的問道:“朕的皇姑情況如何?”
傅莊瓊稍稍是有些怔愣的,她本以爲慕修羽此次前來,乃是因爲爲她前日晚間未去赴約而跑來興師問罪,沒想到竟然是詢問慕璇的病況。
“皇上,正如昨日在大殿中所見,長公主身上的異味再次復發?”
“你是怎麼辦事的?”慕修羽怒了,是真正的怒了,一巴掌拍在了桌子石桌上,仍感覺不到疼:“平西王妃,先前不論需要什麼樣的香料,朕都供應不斷,就算是再珍貴,朕也都會費盡心思派人幫你尋來,你現在給朕的就是這樣一個答覆嗎?”
傅莊瓊順勢跪在地上俯首不起:“
皇上,長公主怪病突發怪異,臣妾一定會盡全力徹底的醫治好長公主。”
“三天!朕只給了你三天的時間,沒有商量的餘地,如果三天一到,你扔未找出醫治的方法,就等着太守府一家被滿門抄斬吧!”
傅莊瓊驚愕的擡起頭,滿眸震驚,然而慕修羽已經站了起來,從她身邊大步的走過,寬寬的袍角還帶動了她的髮絲,她聞到了一股龍涎香的薰香,那是專屬於慕修羽身上獨一無二的香氛。
跟在修慕羽身後的內侍總監張奉,微彎着腰,邁着小碎步追了皇上兩步,又走了回來尖着嗓子小聲的道:”平西王妃,起吧,皇上最近也是爲這事心力交瘁,現在隸屬氏的使者更是居住於宮中,這事一旦傳出去,難免會傷了百里國的顏面,王妃就盡心醫治着,隸屬氏的使者已被皇上藉口打發出宮遊玩幾天,三天後,再舉行斗香事宜,三天後可還有用得着王妃的地方,皇上總不至於真的斬了太守府一家,請王妃放寬心。”
傅莊瓊冷笑了一聲:“他是皇上,還不得說殺誰就殺誰,人命在他眼裡簡直就是一文不值,這還用跟人報備嗎?”
張奉頓時慌張,扭頭看了看遠處的慕修羽的背影,生怕他聽到了什麼似的,小聲的勸道:“王妃,這些話跟奴才說了兩句也就算了,可不敢讓皇上聽到任何的風聲。”
她還用怕嗎?如果慕修羽真的想讓她死,那是誰也阻止不了的事情,她尤其氣憤的是,他居然利用綠蘿。
傅莊瓊再次見到慕璇的時候,她已經換上了一身素衣,正站在馬車旁衝着她笑。
她快步的走過去,回以一笑,不動聲色的湊近聞了聞,果然,已經聞不到了那股異味,看來那香氛還是很管用的。
兩人坐在馬車上從北門出了宮,身邊未帶一個婢女,只有趕車的小廝。
一路繁花似錦,一路熱鬧如昔。
傅莊瓊雖然是真正的自由之身,但也從未真的有機會欣賞着古代的街道,欣賞着那古色古香。
爲了怕慕璇鬱結想不開,傅莊瓊一路走着,一路說着,說所看所聞,順便把現代的一些知識也一股腦的全部說出去。
慕璇的心情果真是緩解了不少,清麗的小臉上還帶着些許的笑意,傅莊瓊無意之間發現,今天的她特別的漂亮。
這時只聽得慕璇絮絮叨叨的唸叨着:“而今往事難重省,歸夢繞秦樓。相思只在:丁香枝上,豆蔻梢頭。”
傅莊一愣,慕璇唸叨的這句詩句,雖然她聽不懂是什麼意思,但見她神情雖悲切,但苦澀的笑容裡卻又藏着一絲甜蜜。
她不恥下問的問道:“公主,這句詞是何意?”
慕璇搖了搖頭,顯然是不想在這上面多做解釋,如此,傅莊瓊也強迫自己壓下好奇心,不再追問。
馬車是在一座二層閣樓樣式的建築前停了下來,此時那門前來來往往,聚集了很多人。
傅莊瓊跳下了馬車,順便也把慕璇扶了下來,她側首往門前的柱子上看去,不由自主的念出聲來:“客上天然居 ,居然天上客 。”
慕璇笑道:“這是前後五字顛倒的對聯,名曰天然居。”
“天然居?”傅莊瓊默唸了一遍,跟着慕璇上了臺階,進了門,進去之後她才發現,原來這是文人雅士聚集之地,偌大的廳堂裡放置了很多張桌子,桌子上放置瓜果,桌子的正前方設了一方高臺,高臺的兩邊柱子上大紅紙張提筆寫了一副對聯。
此時桌子邊稀稀落落的也算是聚
集了不少文人,男的都是一席簡單的長衫,頭髮是用布條包在頭頂,而女的就像是慕璇這身打扮,同樣是清一色的素衣。
傅莊瓊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忙低頭看向自己的衣服,她可不想讓自己在這麼一羣舞文弄墨的地方顯的太另類。
好在,平時她就喜歡穿素色的衣服,戴簡單的髮飾,此時倒也算是相得益彰。
慕璇在場內看了一圈後道:“瓊兒,我們去那邊做坐。”
她點了點頭,跟隨慕璇在一處無人的桌邊坐了下來,雖然此座位離高臺確實是有些距離,但勝在視線開闊。
喝了一杯熱茶,傅莊瓊就開始昏昏欲睡,而慕璇卻不斷的往人羣中看去,似乎是在尋找着什麼人。
天知道,傅莊瓊對這種文縐縐的場合最不感興趣了,覺得繁瑣又難懂,所以纔會選擇煉香。
就在他她打算一頭栽睡過去的時候,這時,耳邊突然傳來了一聲清亮圓腔的男聲:“璇兒姑娘!”
璇兒?慕璇?
長公主認識新朋友了?她好奇之下擡起頭,正看見一個笑面春風,溫雅俊逸的男子走了過來。
慕璇站起身,喚了一聲:“白公子。”
傅莊瓊半睜着一雙杏眼,細細打量着那位白公子,同樣是一身青衣布衫,卻又將布衫穿出了別樣的味道,既紳士又文雅,這廂她還在疑惑長公主是何時結識的這位公子?
那廂,白公子已然發現慕璇的旁邊還坐着另外一位面生的女子:“這位是?”
慕璇似乎是高興過了頭,此時才突然想起介紹道:“這是我的好姐妹,今日與我結伴而來,名喚莊瓊。”
裝窮?傅莊瓊只覺得自己的名字有些怪異,剛想糾正一下,然而白公子已然雙手交疊,施了一禮:“莊生曉夢迷蝴蝶,瓊瑰暗泣念鄉關,果然是一個好名字,莊瓊姑娘好,小生白晨。”
瞧瞧,這話說的,多有文化涵養,傅莊瓊瞬間對那位叫白晨的公子好感度突突的往上升,她站起身,豪爽的一抱拳道:“幸會,白公子有禮。”
白晨點點頭,之後把目光移向慕璇道:“璇兒姑娘,真想不到你今日會來。”
慕璇清麗的小臉上溢滿了柔笑說道:“既答應你的事,我又怎好不信守承諾,今日的這場對聯比賽,怕是很熱鬧,我也是極是喜歡這種場合的。”
白晨不由自主的上前一步,可是顧忌着周圍人多,到底是沒做什麼,只是道:“既是喜歡,以後便常來,我方纔去跟主事人打聽了一下,這場對聯比賽獲勝的一方便能得到一對玉鴛鴦。”
“玉鴛鴦?”慕璇臉色微微紅了紅,略微低下頭,手指不停的絞着手中的帕子。
白晨笑着道:“是啊,據說得玉鴛鴦庇護的戀人,便能長長久久的在一起。”
“真是如此?”
“自是假不了。”
傅莊瓊聽的雲裡霧裡,果然,和文化高的人在一起,就如同聽天書一般。
索性,她爬在桌子上補覺,不再參與到這些事情當中。
期間,慕璇和白晨似乎又說了好一會子話,之後,慕璇爬在她的耳邊,說離開一會,她擺擺手,表示,只要離開這天然居時,叫她一聲就成。
在她睡覺的期間,耳邊的不絕於耳的全部都是五花八門的對聯從各種各樣的人口中念出,然而這並不能影響她的清夢。
傅莊瓊不知道的是,此時在她身後的不遠處,正有兩方勢力因爲她而纏鬥在一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