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仲夕和封於煌都在等消息,今天消息就該傳回來了,若證實猜測都是真的的話,接下來就該去找帶走了晴兒的人了,宋仲夕在給鐵衛的任務中,還有一個是瞞着封於煌的,就是回宋家去把那塊晴兒帶過一次的墨玉給偷偷帶回來。
若他沒料錯的話,救了晴兒,並給他們留下那等慘烈假象的人,就是那塊墨玉的主人,早知道會有今日,當日就該聽晴兒說完那玉的主人的身份,只是他們誰也沒想過會有今天,那人竟然會因爲一面之緣,不遠千里迢迢的再回南宋來找晴兒,且還這麼幹淨利落的佈置下了這等假象給他們,定然不是普通人,宋仲夕已有了十分的準備那人在金國身份怕是不會低,也知道自己想要從他手裡奪回晴兒,一定非常的困難,然而不管多麼困難,他一定要把晴兒帶回他的身邊。
門上傳來輕叩之聲,封於煌立即起身打開門,門口是個從未見過的年輕人,封於煌防備的道,“你找誰?”
深澤巖井一見封於煌,也有些遲疑,看來宋仲夕已經走了,不過見他開口問的是中原話,深澤巖井還是探詢的問了聲,“請問宋仲夕展公子是住這裡嗎?”
宋仲夕在屋內聽得這句話,立即意識到是誰來找他了,連忙走了過來,“於煌,是故知!巖井,你終於來了,快請進!”
深澤巖井左右看了一下,才閃身進房,“宋仲夕,可有隱秘的地方可供我躲一兩日?”
宋仲夕一楞,然後立即看向封於煌,封於煌雖然不知道這年輕的男子與少爺是什麼關係,不過既然是少爺信的過的人,他自然沒什麼好說的,聞言連忙道,“有!”
“宋仲夕,那快走吧,我是偷跑出來的,斜哥肯定會派人來抓我回去的,現在趁他進宮了,不到下午回不了王府,我們先換個安全的地方再細聊!”深澤巖井連忙道。
“於煌,那我們都走吧!”宋仲夕見他有些慌亂的樣子,也不好問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連忙轉頭道。
“你告訴我地方,我先去,你們隨後再離開,注意隱匿些行跡,我不確定有沒有人在暗中監視着這裡!”
深澤巖井想了想道,斜哥那人看似溫和善良像只小白兔,其實絕對是隻萬年成精的老狐狸,什麼事都喜歡留後招的,這些年即便他在自己面前竭力隱藏,那些或血腥或冷酷的一面,總是多多少少的讓他知道了些,只是裝作不知而已,畢竟人活着總免不了勾心鬥角的,何況他的身份又那麼特殊,皇室子弟想要保的清淨,又有幾個人乾淨得了的?何況他對金國的歷史知之甚詳,海陵也好,世宗皇帝也罷,哪一個都不是好相與的,夾在中間的斜哥日子也不是那麼好過的。
這些他都知道,他也可以默認甚至無視他做的任何事,但是不等於他允許他把這些對付別人用的手段,套用到自己頭上,他不知道斜哥爲什麼阻止他來找宋仲夕,而宋仲夕又爲什麼來了金國,也許他真的是爲了自己好,可是他不是柔弱的女子,他需要被保護,但並不代表他就必須無知,什麼都不告訴他,自以爲是的替他做決定,如果這是一種愛的話,他情願不要,所以不管他在忌憚些什麼,也不管這中間牽扯到了什麼,只要是跟紫晴有關的,他就參與定了!
本來以爲宋仲夕他們一定已經離開了,現在他們還好好的住在這裡,這一點讓深澤巖井心裡對完顏斜哥稍稍降下了些怒火,看來斜哥他是嘴上
嚇嚇自己的,他並沒有真的派人來回絕宋仲夕,否則宋仲夕應該不會再留在這裡了,回頭再想,若他真的在忌憚什麼人的話,他一派人來反而容易說不清,不過這並不表示沒有人在暗中注意着這裡,所以安全起見,還是分開走比較妥當。
總而言之,不管斜哥他是出於什麼考慮沒派人來,深澤巖井卻是最感到慶幸的人,他迫不及待的需要跟宋仲夕談一談。
封於煌和宋仲夕也連連的點了點頭,封於煌輕輕的在他耳邊說了個地方,深澤巖井接連着點頭,“我知道了,我先走了,一會見!”
和來時一樣,輕輕的離去,封於煌重又關上門,“少爺,他不是金國七王爺的那個--”
“於煌!”宋仲夕立即打斷他,臉上的神情也非常的肅穆起來,他知道於煌對金人有仇恨心理,可是這跟深澤巖井本身無關,“深澤巖井是晴兒的好朋友,我們在臨安時已經見過兩面了,與我們相交的是他這個人,並不是他的身份!”
“少爺,你放心,關於這個問題夫人已經說過於煌了,於煌不會一竿子打翻一船人了!既然夫人都認同的人,於煌又如何會有異議?”封於煌連忙道,看來過去的自己果真太偏執了,竟然連溫和慣了的少爺都如此說了,若非那日長廊之上,夫人一番話點醒了他,如今的他恐怕還陷入在那種滿是仇恨的日子裡,而現在他們的當務之急就是,查證夫人是否真的還活着,若夫人死了,他自然不會放過殘害夫人的兇手,若活着,則也要把夫人安全的帶回宋家!
“於煌,你能這麼想,晴兒知道了一定會很高興的,我們都爲你擔心很久了!”宋仲夕露出了這麼多天,僅見的一抹淺笑,“事不宜遲,我們走吧!帳就不要去結了,反正錢有多付在那裡,一結帳反而招人注意了,我們就當無事閒逛一般離開這裡,反正也沒有行李之類的煩惱!”
“少爺說的對!我們走吧!”兩人輕鬆自在的從另一邊的樓梯下到店堂,又自在閒散的晃了出去,沒有任何人在意他們的離開,在街道上,又晃了好一會,一路走一路留下只有宋家鐵衛纔看的懂的記號,確定沒人跟蹤後,兩人才折道去了匯合點。
這是一家鐵匠鋪的後院,這家鋪子是宋家隱在金國的秘密據點之一,用來刺探一些軍情戰機,也用來做鐵衛暗中的聯絡站,很是隱秘,當初宋仲夕建立這些本是想給瑗郡王收集情報所用的,如今瑗郡王已經登基做了皇帝,且他也擁有着更嚴密的情報機構,自然也就用不着宋家的了,而晴兒也有意培訓鐵衛管理鋪子,所以他原是打算要解散這些據點的,卻沒料到晴兒卻出先出了事。
深澤巖井已經在屋中焦急的來回度步了,見他們終於來了,連忙迎了上來,“宋仲夕,怎麼這麼久,我還以爲你們出事了!”
“沒事!巖井,是我的信連累你了嗎?”宋仲夕看着深澤巖井一身粗布衣裳,髮絲有些凌亂,還帶着一絲狼狽,三分焦灼的神情,就是他不說他自己是溜出來的,他們也看的出來了,不由有些愧疚的道,早要是想明白那些疑點,他就不給深澤巖井寫信了,畢竟晴兒的生死還未知呢,不過他有種感覺晴兒還活着而已。
“宋仲夕,跟你沒關係,只是我需要一個更冷靜自由的空間而已,先不說我的事了,那封信是怎麼回事?紫晴出什麼事了嗎?”深澤巖井臉上雖有淡淡的落寞,但僅僅一閃就不見了,轉而
就開始問宋仲夕了。
宋仲夕和封於煌同時沉默了下來,三人在桌邊坐了下來,好半天宋仲夕才道,“晴兒失蹤了!現如今生死爲卜!”
深澤巖井立即站了起來,“是什麼時候的事?”
“到今天已經是第二十一天了!”
“那你們爲什麼來金國?是金國的什麼人綁了紫晴嗎?”深澤巖井很快冷靜下來了,轉而一聯想,疑問立即就脫口而出了。
“雖不中亦不遠了,具體的消息還得等到了晚上才能得知,如今我也不確定!”宋仲夕搖了搖頭,“巖井,你在金國這麼多年,對金國瞭解嗎?”
巖井看着他有些憔悴憂鬱的臉,不由羨慕起了紫晴來,什麼時候自己也有人如此爲自己擔心牽掛?很快斜哥就會知道自己逃走了,他會有什麼反應?肯定是暴怒吧!他會有一點點的擔心和牽掛他嗎?還是恨不得把自己捉回去,狠狠懲罰和教訓一頓?
“談不上太瞭解,但是該知道的卻也不會少知道!”深澤巖井輕輕的道,事實上他這幾年踏出王府的時候並不多,但是他腦子裝的對這個時代的瞭解程度卻並不少,所以雖然不知道宋仲夕問這話的含義,但是他還是實事求的回答了他。
“那就好!晚上我給你看樣東西,然後你幫我判斷一下會是屬於什麼人所有的!那是找到晴兒的唯一線索了!”宋仲夕的眼睛終於出現了一絲亮色,帶着微微的興奮道。
“少爺,是什麼?”封於煌一聽有線索立即急切的抓住宋仲夕的臂膀。
宋仲夕想了想還是不再隱瞞道,“是一塊墨玉,於煌,之前因爲怕你會因爲那塊玉對晴兒有什麼誤會,所以我特意沒跟你提起過,之前在客棧裡聽聞了你的那番話後,我也就放心了,那塊玉是晴兒還在伍家時,一個被追逃躲進伍家的人強塞給她的,是個金人,我懷疑是這人在背後劫救走了晴兒,卻又佈置出晴兒已死的假象迷惑我們不再找尋她!”
封於煌一聽宋仲夕提及墨玉,立即慚愧的想跟宋仲夕坦城他犯的錯誤,若不是他頭腦發熱的懷疑了夫人,也不會放走了艾小翠,夫人也不會被艾小翠綁走,遭受了一連串的傷害,如今夫人生死未卜,下落不明,這一切全是他的過錯,此次夫人若真的吉人天相還好,萬一真的已經罹難,他百死也不足以贖其罪。
“墨玉?”還未等他開口,深澤巖井卻先一步驚呼了一聲,“可是呈圓形的一塊墨色玉珏,陽面有紋路,陰面有字?”
“正是!”宋仲夕立即點頭,這回換成是他驚喜的抓住深澤巖井的臂膀了,急促的追問道,“巖井,你怎麼知道?你知道它的主人是誰嗎?”
深澤巖井苦笑了起來,這個紫晴啊,你什麼人不好認識,怎生偏偏是被他看上了呢?他不由懷疑斜哥是不是早就知道了箇中原委,所以不許他參與進其中,否則也不會說出‘不是你管得了’這樣的話了。
那墨色的玉珏是原來的金國三太子完顏宗輔之物,說他是枚玉珏並不貼切,那完顏宗輔常年爲金國東征西戰,那玉珏經常被當作兵符和信物在軍中出現,後來完顏宗輔的愛妾李洪願爲他誕下一子,因胸口有七顆黑痣呈北斗七星狀排列,是以被認定爲曠世奇才之兆,而爲了表示對這個兒子的喜愛,完顏宗輔便把這塊墨玉賜送給了這個孩子,而這個孩子不是別人,正是剛剛登基的新皇帝,金世宗完顏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