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龍軒信步向那小潭走去,走近一看竟發現那潭水呈蔚藍色,象海水一般看不到底。此時,李澄走到他旁邊,突然想:“在潭底是不是另有通道?”
木龍軒目光一閃,沉聲道:“若真是如此,這堇國的寶藏確實是難以尋找。”
白鈺笑道:“這樣一來,也不枉我們辛辛苦苦的尋得地圖。”
三人互相對視一眼,深深吸了一口氣,撲通一聲扎進潭水裡。
那小潭從外面看來僅丈許方圓,可是三人潛下去後就發現下面竟然寬闊得很,完全不是表面所呈現的樣子。那潭底很深,在接近水底的時候,隱約看見一絲亮光,向着那發光的地方緩緩走去,卻發現那竟是一個洞口,亮光就是從洞口外面傳來的。
從洞口爬了過去,剛離開水面,忽然發現眼前出現一個甚爲曠敞的石洞。
石洞內零散的堆着數不清的金銀珠寶,整個山洞被珠寶照得金光閃閃。
白鈺瘋狂的衝向那些珠寶,失聲道:“金銀珠寶,金銀珠寶,這裡果真有寶藏。”
木龍軒掃視着四周,除了金銀珠寶外,竟沒有其他東西。他眉宇緊皺。
身後的李澄指着對面的山洞道:“義父,你要的東西也許在裡面。”
木龍軒疾步向洞口走去。他心中蠢蠢欲動,竟按耐不住那份激動。
秘籍啊,秘籍啊,得到你,我便是得到天下。再無畏懼任何強權,我要得到的,就一定能得到。
李澄駐足不前,目光清淡深遠。
寶藏,這就是堇國爲了子孫能夠復國而留下的寶藏嗎?
可是,這些對於他來說卻沒有任何吸引力,若是隻是殺死現在的皇帝,他有的是機會,但是若想成爲真正的皇帝,他卻遠遠沒有機會。一個真正的帝王,他的心裝的定是天下黎民百姓,爲天下百姓造福纔是他崇高的使命。
如是爲了復國而開戰,那受苦的也只是百姓而已。當初堇國末帝昏庸無能,妄用佞臣才遭天下羣雄討伐,這是他應有結果,堇國因此覆滅也是順應時代,歷史是不可能扭轉的,即便擁有如此多的財富,擁有精銳的戰將,又如何但是,現在天下民心響應現在的皇上,他出兵確是師出無名,根本不可能勝,只能造成更深的罪惡。
雖愧對堇國祖宗,卻爲愧對天下百姓。
此時,琴聲從洞口傳出。
一陣刀劍聲響起起。
李澄心中一凜,提起幾步向山洞走去。
一出洞口,他頓時驚訝。陽光耀眼,花香撲鼻,竟是別有天地。
這裡又是一個山谷。此谷繁花盛開,爭奇鬥豔,更有些不知名的異草遍佈,異彩相間,令人胸襟爲之一爽。
李澄剛驚訝於此處美景,卻見冷劍劈來,一張絕美的臉出現在自己眼前。
抽劍而出,擋住來人的攻擊。李澄沉聲道:“你是誰?”
絕美女子淡聲道:“百花宮左護法,海棠。”
百花宮?
李澄暗驚,百花宮的人爲何在這。
不遠處,木龍軒已於多名白衣女子陷入混戰。
身後跟來的白鈺也被另一個女子伏擊。
他突然覺得心中戾氣膨脹,頭腦混亂,手中的劍逐漸拿不穩。
這是怎麼回事。
他一驚,是琴聲。這幽妙琴聲竟能控制人的心性。
他趕緊收住心神,莫讓自己受琴聲所制。
在山谷中間的巖
石上在萬花簇擁中,一把古琴,一位白衣少女。
琴絃在她玉指下輕快彈撥,琴聲混亂急促,如暴風狂殺,掠奪神經。
木龍軒瞳孔赤紅,被琴音激得手中的刀狂亂砍殺,真氣四泄。現在看來那不可一世的炎剎門主如發瘋了般,他的對象不只是別人,還有他自己。
李澄暗暗叫糟,好可怕的琴聲,以木龍軒的內力來看,現在的武林根本沒有人能傷到他,而這女子手中的琴卻成無人能及的利器,一次又一次的刺中木龍軒每一寸,不僅是身體,還有神經。看來自己早中了別人的陷阱,百花宮的人早就在這等待自己自投羅網。
海棠身形閃動,她對着李澄道:“公子心懷天下,不願天下百姓受苦,是個好人,我家宮主說,若能與公子結爲朋友便最好不過。今日,木龍軒必死無疑,請公子三思,是否願與我百花宮化干戈爲玉帛,結爲朋友。”
李澄皺眉道:“你家宮主是誰?”
海棠指向彈琴者:“我家宮主的九天玄音天下無雙,即便是木龍軒也難逃一死。”
李澄望着百花宮宮主,定睛一看,頓時臉色大變。
木龍軒面容已扭曲,滿頭俱是黃豆般大的汗珠,如野獸般喘息。突然間,一陣狂風着地捲起,千鈞鐵筆橫掃而出,直刺向彈琴的白衣女子。
少女擡頭,面容冰冷,琴絃已斷,腰間長劍一躍而出,如流星般劃過天空,擋住木龍軒的攻勢。
那冰冷的長劍如鮮血一般染紅人的眼睛。
木龍軒見到此劍,瞳孔收縮,大驚道:“你是誰,你爲什麼會有此劍。”
少女的臉冷如白霜,血紅之劍,如驚鴻之日,寒氣肆虐,瘋狂的逼向木龍軒,兩人身影交錯而來,從地上轉至半空中,刀光劍影宛如閃電,一瞬間已有百餘招。
木龍軒早已被琴音折磨得心氣潰散,本是天下第一的神功,在白衣少女的劍劍相逼下已有退卻,他胸中一陣酸楚,一口鮮血噴灑而出。急急退了幾丈,手中的劍飛了出去。
炎剎門門主的劍竟然被奪走。
不可思議。
白衣少女從半空中飄落,依舊冷若冰霜,寒光在她眼中的閃現,手的劍緊緊握住。
木龍軒瞳孔怒睜,沉聲道:“你到底是誰?”
白衣少女姿態高傲,面色清冷,絕美的面容冷若冰霜,她道:“百花宮宮主——簫珂兒。”
木龍軒喃喃道:“百花宮,百花宮……”忽然他縱聲狂笑,“好一個百花宮,三年前殺了一個,現在又來一個,哈哈……孽緣,孽緣……”
珂兒頓時臉色大變,她怒道:“三年前,縹緲峰,你把我師父打入山崖,使她屍骨無存,今日我便手刃仇人爲我師父報仇!”
她鏗鏘數語,滿腔悲憤。
“報仇,報仇……”木龍軒恨聲道:“當初若不是她我又豈會落得殘疾,還痛失愛妻,全拜她所賜,三年前我殺了她,是她應有的報復。”
珂兒黛眉緊皺,厲聲道:“你這惡賊,殺了我師父還污衊她,我師父是那麼的善良,決不可做傷天害理之事。”
她步步逼近,目光如炬,血紅的珊瑚劍極爲耀眼。
“污衊,二十五年前發生的事歷歷在目,愛妻冰冷的屍體就躺在我面前,我污衊她,哈哈哈……”
笑聲瘋狂。
笑完,他又口吐鮮血。
“所以,你爲了報仇,下設下這樣瘋狂的陷阱。不愧是那人
的弟子。”
珂兒道:“你木龍軒實在是藏得太隱秘了,我不得不出此下策,既然找不到你,就讓你自己找上門來。藏寶圖,絕世秘籍便是最佳的誘餌,你嗜武如癡,我知道,你一定會來的,我一直在等這一天。”
她拿起劍指着他:“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木龍軒不屑道:“當初她已練得‘風華圓舞’第十式,還是死在我的劍下,憑你這個小姑娘,又能怎麼樣。”
“‘風華園舞’十一式,如何。”
她手中的劍閃閃發亮。
木龍軒怔住了。雙眼映出發光的劍身。
“你的劍,叫什麼。”
“珊瑚,血珊瑚。”
木龍軒腦中轟隆一聲。
“珊瑚劍,珊瑚劍……”他擡起頭,瞳孔突出:“誰給你的?”
珂兒突然覺得異常憤怒,她大喝:“你快死了,還問那麼多?”
木龍軒全然不管,嘶聲道:“是誰,是誰?”
珂兒大聲道:“我師父。”
“你師父叫什麼名字。”
“藍若凌。”珂兒揮舞着手中的珊瑚劍,光芒四射。
她拼盡全身的力量,劈向跪倒在地的木龍軒。
此時的木龍軒已無殺意,有神的雙眼卻如死灰一般。
珂兒完全不管這些,她的心裡只有報仇,報仇。
“去死吧。”
就是因爲這個人,她本是個無憂無慮的小公主,喜歡和哥哥鬥鬥嘴,喜歡對頤哥哥撒撒嬌,還喜歡捉弄一下朝中百官。她本是生活得很幸福,唱唱歌彈彈琴。可是,這個人一出現便破壞了她簡單和平的生活。她失去的孃親,在失去師父,她深愛的師父,她開始變了,本是聰明絕頂卻從未心機深沉,任性胡鬧卻從未手段毒辣。
爲了引出木龍軒,她設計此陷阱,捏造從未有過的藏寶圖,戲弄天下人,爲此武林人兩兩相爭,引來諸多悲劇。
此刻她心中最對不起的是季燏。
第一次見到季燏時,她完全不知道季燏會牽扯進來,救他也是本能,在一路跟隨中,卻讓他陷入困境,四面楚歌,是自己愧對他,如若有來世,自己一定要報答他,不讓他痛苦。
眼看她的劍快要刺向他。突然谷中想起淒厲的呼喊。
“珂兒不要。”
突如其來巨大的掌風迎向珂兒的珊瑚劍。出掌風者雖內力深厚,卻不及珂兒來的瘋狂。若不是珂兒在聽到那個聲音時,心中有一絲動搖,她的劍絕非偏離目標。來人把木龍軒推開,珂兒的劍便重重的劈落了空。強烈的震動,使她本忍一時的心血涌上喉嚨,全都噴出。
所有白衣女子全都圍了上來。
海棠丟下了李澄,薔薇刺了一劍白鈺後也離他而去。
李澄怔怔的站在原地,他似乎很想衝上去,卻還是忍住了。他見白鈺要跑,掌風推出,命中他勁後,當場昏倒。
珂兒跌倒在地,噴出的鮮血灑在雪白的衣裳上,如點點梅花怒放。
“哎呀,這小姑娘太瘋狂了,昨天才用逆天之法把那小子的毒轉移道自己身上,今天竟然還敢使出‘風華圓舞’十一式,她不想活了嗎。”
“珂兒……龍軒……爲什麼會這樣……”
珂兒只覺得內臟翻滾,血管快要爆裂,她努力睜開眼,朦朧的看着前方。
她脣齒顫動,只突出兩個字。
“師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