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知道納蘭族一氏絕對唯她馬首是瞻,但她不得不防女子從夫之後的心性變化。
所以,她嘆了口氣:“你呢,這話在我面前說說也就罷了,千萬不可露半天口風於外人,否則你命不保是一回事,而連累恭親王是另一回事,明白嗎?”
納蘭霜伏在地上:“太后所責甚是,只是妾身在這裡表明心志,既然敢這樣做,就不怕自己的生死,對於會連累恭親王,怪妾身沒有想到,自此再不會提,只是請太后相信妾身,妾身對於納蘭家族,對於太后是絕對忠誠的。”
“明白了。你下去了,有用到你的地方,哀家自然不會客氣。”納蘭熙若有所思地道。
等納蘭霜離開後,納蘭熙的臉色很難看,心腹嬤嬤不解:“太后,納蘭霜來效忠,這是好事,太后怎麼好像不開心呢。”
“你不懂呀,這個納蘭霜哀家沒有想到她如此厲害,竟然能看到這一步,若她當真有異心還真是留不得呢。”
“太后,您要的是聰明人,又忠誠的,納蘭霜不是最佳人選嗎?”
“是倒是,只是她牽連到這利益之中,不足讓其知道得太多。”太后這會兒真的很矛盾,她只覺得自己的身邊沒有可信的聰明人可用,現在來了,又怕她反噬。
想想倒也罷了。
沒有想到第二天納蘭霜又來了,她倒沒有再說恭親王的事情,反而提起了顧如塵,臉色很是不佳,語裡話外的是尉遲寰對她現在極爲寵愛,她一個外人,不該呆在皇宮裡。
聽說她很聰明,如果她輔佐尉遲寰,那麼所有的事情就不好辦了。
納蘭霜的意思是讓太后將顧如塵除掉。
太后對於這個納蘭霜更是刮目相看了。
她還真是會利用矛盾。
讓自己除掉顧如塵,那尉遲寰豈不是連自己都會除掉?
再者,顧如塵是祁月國人,跟自己的矛盾還真的沒有什麼衝突,她可以離開,而納蘭霜則不同,如果自己按照她的意思來,豈不是她控制起自己來了?那哪裡是自己請個幫手?
最後納蘭熙含糊的應付她。
二十天後。
納蘭霜被查出有了身孕。
尉遲寰對於這件事情並不怎麼關心,但是到底這是他的骨肉,他心裡還是有一點點在意,所以,賞賜了納蘭霜不少東西,納蘭霜看着滿屋子的賞賜,她的心潮起伏,面色很是怪異。
子遙開口道:“娘娘,現在您有了皇上的骨肉,還對太后效忠嗎?”
納蘭霜撫着自己的肚子,並沒有歡喜也沒有幸福的表情,而是道:“這個孩子,也得能安全生下來纔是,現在的情況,誰知道會怎麼樣呢。”
“娘娘,如果您把實情告訴皇上,如何?”
“告訴皇上?我有什麼證據?”納蘭霜一伸手,“再者,現在我連見到皇上都不可能,若有一點異動被太后察覺,那納蘭宜歡就是我的下場。”
“納蘭宜歡不是自盡的嗎?”子遙奇怪地道。
“宮裡所有的死不是重病不治,便是畏罪自盡,有什麼奇怪的。還是等等再說吧,如果尉遲珏登基,也許能留我們母子一條生活,如果是尉遲寰當政,那個顧如塵會成爲皇后,她那樣陰狠,我們哪裡一點兒活路,她沒
準爲了她的兒子登基,而害死我們呢。”
所以納蘭霜又來到了鳳闕宮:“太后,您爲妾身做主呀。”
“怎麼了?查出有孕可是好事,皇上說了什麼不成?”
“那倒沒有,妾身怕顧如塵當了皇后之後,會害我們母子。”納蘭霜直接說了出來。
納蘭熙知道真實情況,但是她卻嘆了口氣:“如此說來,你現在最大的敵人是顧如塵,那麼,你先替哀家辦一件事情,哀家就替你解決顧如塵。”
“好,太后您說,妾身一定做到。”納蘭霜激動地道。
“你同皇上處好關係,讓皇上相信你。”
“就這樣?”
“對,就這樣。”
納蘭霜眼底有疑惑,但是她仍是點頭,回去準備。
不過,當她故意說肚子疼找太醫,並想見皇上的時候,尉遲寰根本沒有來,而且太醫還說,尉遲寰在塵安宮裡。
納蘭霜很是傷心,連孩子都叫不住尉遲寰,那麼她該怎麼做才能得到他的信任呢?還有,太后讓自己得到他的信任,之後又該做什麼?
塵安宮。
顧如塵看着對面的尉遲寰,面無表情,心裡卻想笑。
“最近邊城不斷被滋擾,那些打法看似沒有規矩,但是看得出來,他們都是經過良好訓練的士兵,那些技巧都同你訓練的一樣,想來是祁月國的人,還真是狡猾,不敢明目張膽的和我對戰,卻偷襲!”尉遲寰恨恨地道。
顧如塵從他的三言兩語中知道了,祁沫派來的人已有不少進了翾辰國,而且開始打游擊戰,還真是化整爲零,以一當十,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
她比較滿意。
可是現在她該安慰他還是表現得強勢一點,露出本來面目呢?
顧如塵想到這裡故作驚訝地道:“你是說祁月國的人來救我了?那你覺得你能肅清這些人嗎?可別忘記了,如果是我訓練的兵,個個都不是好對付的。”
“我正想問你,你爲祁沫訓練了多少兵馬?”
“我不記得了,跟我回去的那些士兵說起來是火種,也不用非得我親自出力,你說是嗎?”
尉遲寰無奈地嘆了口氣,他何曾不知道這一點,只是現在顧如塵有問必答,讓他氣都生不起來。
他想着也問不出什麼來,便站起身來:‘你好好養身子,這件事情你放心,我會應對的。”
顧如塵起身相送。
含情脈脈。
等他離開的時候,她與幻月對擊了一掌,臉上是掩飾不住的喜色:“看來太子的行動見效了。”
“那我們該怎麼做?要不要現在動手將他……”幻月以手爲刀,做了個斬的動作。
顧如塵低聲道:“那個喜公公陰雲不散的,沒準從我們這裡回去,尉遲寰就得重新沐浴更衣之類的,他現在仍舊是防着我們的,你看那茶……”
顧如塵示意。
幻月端起茶杯,剛纔看見尉遲寰明明喝了好幾口,然而,那水竟然一點兒也沒有見少,還是她倒時的樣子,她便咬了咬牙。
“再者,我們殺了他可以,可是怎麼逃出去呢。”顧如塵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這會兒,已經開始顯形了。
幻月點頭,站在
那裡開始沉思:“可是等太子攻進來,我們仍是沒有機會出去,可怎麼辦?”
‘我相信祁沫。’顧如塵深吸了口氣,“我和孩子都相信他。”
蔣欣和秦畫鳶來看納蘭霜。
兩個人帶了很多的禮物,進了屋子問寒問暖。
蔣欣將果子都拿了出來:“這真是皇宮裡的大喜事呢,我們都高興。”
納蘭霜警惕地看着兩個人,對於果子她並沒有吃。
蔣欣也不在意,只是開始拉起了家常,秦畫鳶也是喜盈盈地道:“淑妃,你能懷上孩子,這可真是替我們出了口惡氣,要不然,這宮裡只有那姓顧的,我們哪裡還有存在的必要呢。”
納蘭霜笑了笑,並沒有接話。
這話便接下來去了,見主人不喜客,兩人很快告辭了。
納蘭霜覺得皇宮裡所有的人除了子遙,都可能隨時會害自己,所以,她的心開始慌了起來,又到了鳳闕宮。
將那些人送來的東西也一併給了太后看:“太后,您瞧瞧,我懷着身子,明明不可以吃香蕉,這蔣欣送了這麼多,還告訴我有好處,還有,我聽人說,也不能吃冷的,這秦畫鳶竟然給我送來了菊花茶,她們安的什麼心!”納蘭霜幾乎要哭出來,“這日後在皇宮裡還有我立身之所嗎?”
“有哀家在,你怎麼就不能立身了,對了,哀家讓你辦的事情辦得怎麼樣了?可是見到皇上的面了?”
“太后……皇上現在一直往塵安宮裡跑,想必已經被顧如塵迷昏了頭腦,妾身無能。”
“那你還管這些閒事做什麼,抓不住皇上的心,你就是把這些女人都滅了又如何,你能將天下的女人全殺光了?”納蘭熙不屑地道,“所以,該我用心的地方,你多用點,明白嗎?”
納蘭霜離開鳳闕宮的時候,臉色很憂鬱。
看來自己是無用的。
能懷上這個孩子,竟然還要感謝顧如塵嗎?
納蘭霜氣哼哼地去了御花園,坐在涼亭裡一陣涼風吹來,她打了一個冷戰,纔想起這荷花池不吉利,剛要起身,遠遠的見過蔣欣和秦畫鳶走了過來,想避開已經來不及了。
兩人有說有笑地過來,進了涼亭裡:“淑妃,怎麼了,要走嗎?”
“你們聊吧,我先回了。”納蘭霜不想惹閒氣。
而蔣欣這個時候卻突然一指那荷花池:“天,那是什麼。”
秦畫鳶驚異大叫:“哪裡?什麼?”
蔣欣捂着自己的胸口,臉色蒼白,她一扯秦畫鳶的手道:“沒事,許是我看錯了,我們走吧。”
說着,急着跑掉了,象被鬼追一樣。
納蘭霜回頭,她剛纔指的地方就是荷花池,有什麼不對勁嗎?
“子遙,你看到什麼沒有?”納蘭霜心裡砰砰亂跳。
子遙搖頭:“許是她們眼花,這裡風冷,我們回吧。”
納蘭霜最後又看了一眼荷花池,卻見荷花葉一動,從下面升起一個人影來,一張慘白的臉,白衣白臉,眼睛血糊糊,納蘭霜一聲尖叫,那人影唰地一下子沒入了水中,納蘭霜僵立在那裡,渾身冰冷,她都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眼花,只是覺得腿一軟,幾乎栽倒,好在子遙後面扶了一把“娘娘,您怎麼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