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地方?我還聽到了海浪聲?好吵啊!太乙真人搞什麼鬼啊,就不能讓我清醒點的出乾元山?我手腳能動,卻是一片漆黑?
外面隱隱有聲音道:“小王爺,您去見過王爺了嗎?”
那男子的聲音有些耳熟:“義父不在府中。”
那問話的人隨即道:“小王爺有所不知,近日朝中正在商議祭臺祈福之事,國主將此重責交託給了王爺,王爺怕是去祭臺了!”
那很是耳熟的男子聲音沉吟了一會兒:“祭臺祈福?我回王府的一路上,見到很多城門皇榜,最近又發生鮎魚之禍了嗎?”
“是,崇州三月前發生了,小王爺身在南音國想來沒有耳聞。”
我終於迷糊中拉回一絲清醒,原來這熟悉的聲音是那個對妖嬈言聽計從的花吟?他是小王爺?哪裡的小王爺?
呃,東昭國的王爺裡沒有叫花吟的吧,對了他說什麼‘義父’?他這樣的年紀,那就更不可能是昭玄兄弟的義子了!
花吟容貌俊朗清秀,更沒有西岑國的草原男子之相,而且也不像是匈奴人的名字!剛剛那個屬下的語氣聽來,他也不是南音國的小王爺了!鮎魚之禍是什麼?對了,他是北真國人啊!北真國的小王爺?
我心裡咯噔一下,光顧着想花吟是什麼人了?太乙真人不是說把我送到和歲無生沒有關係的地方嗎?這個花吟怎麼還在?
我心中正如亂麻糾結,忽然門板推開的聲音響起,一道亮光照了進來,我眼睛霎時眯了眯,透過手指看向來人,來人一襲青布衣衫,真是那清朗的花吟!我若是沒見過他的血腥和殺戮,估計會把他當成一個書生。
我慢慢放下手看向他,卻見花吟臉色頓變,厲聲朝身後的人道:“人呢?”
我被他冷然的聲音震了一下!難道他看不見我嗎?我是鬼?他身後的中年人身形略微發福,似乎也帶着詫異道:“小王爺,這個不就是嗎?”
他手指向我,花吟臉色發青厲聲道:“我回王府後,誰來過了?”
中年人忙搖頭道:“沒有啊!”
“朗全,我不希望問第二遍。”花吟聲音如冰道。
朗全不卑不亢的低頭道:“朗全不敢欺瞞小王爺,請小王爺明示。”
花吟回眸看我:“那你倒是說說,歲無生去哪裡了?你別告訴我,這個女子便是歲無生!”
朗全愕然的看向花吟,又看向我,聲音帶着鬱氣道:“這個,難道不是小王爺自己帶回來的女子嗎?船上的人,豈敢擅動這個女子?這船艙一直便未打開過!”
花吟面色一動,緩緩朝我走來,我被他身上的冷怒震懾,卻不得不看向他,他忽然伸手將我拉到陽光底下,我踉蹌着摔倒在船板上,感覺臀部都摔麻了!
我惱怒的回頭看向他,但見他原本冷怒的神情微怔,卻慢慢在我面前蹲了下來,輕輕吐出幾個字:“你究竟是誰?”
我怔了一下,恍然想到:原來是這樣?太乙真人把歲無生帶走了,把我放到了花吟手上!我一口氣鬱結在心裡,真想咒死這個神!憑什麼我就要折騰在這些人手裡?存心不讓我活了!
我下巴一緊,被花吟擡起,他狹長的鳳目現出一絲詫異:“仔細看起來,神情還真有幾分相似!連眉心的疤痕和歲無生都一模一樣?說,究竟是何人?”
是啊!是很奇怪呢!他辛苦抓到的絕色美人,忽然變成了我如今的容貌,真是可笑呢!我還沒說話,他身後的朗全不解道:“小王爺,這人真不是您帶回的女子?”
花吟冷哼一聲,朗全正色道:“小王爺,朗全以人頭向您保證,連只老鼠都沒放上船過!只是……”
花吟倏然回眸:“什麼?”
“兩個時辰前,這個港口忽然颳起了颶風,小人原以爲是鮎魚之禍後慣有的天禍……”
花吟忽然轉頭緊盯着我,捏着我下巴的手指用了些力氣,冷笑道:“歲無生,你這個巫女,究竟哪個纔是真正的你呢?你以爲用巫術將容貌變醜了,就能矇混過去了?”
我愕然!這個人的想象力真豐富啊?我被他的捏得痛死了,一把打在他的手上,他竟然也沒防範我,我卻往後跌開一步,怒道:“我不是歲無生!”
“是嗎?那你眉心的疤痕怎麼解釋呢?你此刻的眼神告訴我,你便是歲無生,我可是見過你的!”花吟慢慢站起身,凝視着我。
“我說了,我不是歲無生!”我也慢慢站直了身子,才發現此刻正置身一艘巨大的船隻上,這是一個極大的碼頭,到處都是停泊的大小船隻。
我看向花吟:“你如此神通廣大,大可讓人去東昭國看看歲無生是否安然無恙的在昭山?”
花吟冷笑道:“查?當然會查!你是否以爲北真國遠離東昭國,便可以拖延過去?”
已經到了北真國?我驚愕的看着花吟,所以他才解了歲無生的秘藥吧!
他卻依然冷道:“你是也是,不是也是!不管你成不承認,你就是我帶回來的歲無生!”
“你究竟想怎麼樣?”我見他是鐵了心,也不想和他糾纏!
花吟卻朝身後道:“朗全!”
朗全應聲上來,花吟又道:“將她先帶入王府,你知道該怎麼辦吧?”
朗全的中年男人,躬身道:“此人便是歲無生,是東昭國的聖靈女,善用巫術。”
花吟滿意的點頭,對我冷冷道:“我看你的幻術能堅持多久。”
我一怔,原來他還是當我用了幻術將容貌變醜啊?當下笑了:“花吟小王爺,那我們就看看,誰先自認錯誤!不過,別說我沒提醒你,那歲無生是個聖潔無比的人,她額上是沒有疤痕的!像我這樣的醜女,和她根本毫無干系!你執意要拿我充數,若是你的義父看到你濫竽充數,會不會怪你呢?”
“聖潔?”花吟譏諷的看我。
我心中一顫,霎時抑制不住的感覺到,那噩夢般的感覺……
我只是猜測着是他義父和妖嬈有約定,隨即慢慢鎮定了下來,花吟面色思量着看我,冷笑道:“你果然能言善辯,那你倒是說說,你叫什麼名字?”
我知道他不信,卻也溫婉道:“小女子名喚桃花,俗氣的很!”
花吟笑了,我第一次看到他笑:“桃花?聽說歲無生的小名也叫桃花?你說,你究竟是誰呢?”
我心裡一慌,我怎麼這麼大意,他們這種人必定早已將我平時的底細摸透了!。
兩個月軟禁後,我終於看到了除花吟以外的人,眼前的男人兩鬢花白,額頭皺紋很深,寬額濃眉,一身家常色的蟒袍,身材卻頗爲矮小,但是他身上的氣勢卻依然懾人!
不愧是北真國的老王爺!我想起冥無戈的妾室櫻夫人說過的‘龍躍王叔’?想來便是此人了!
花吟靜靜立在他左側,見他放下手中的茶杯,才適時道:“義父,此女子便是您要的人了。”
那個男人擡眸朝我看來,眼神無比犀利,聲音有些天生的凌厲:“查清楚了嗎?”
花吟凝眉道:“王府的探子尚未回來,不過孩兒見過這歲無生原先的容貌,她確實也有眉心烙痕……”
“這麼說,還沒查清了?花吟,你何時也如此莽撞了?”龍躍王叔不喜不怒道。
花吟忙道:“孩兒知錯。”
“這也怪不得你,本王也曾聽聞東昭國聖靈女的巫術極高,你能把她帶回來,已經是能幹了!”龍躍王叔犀亮的目光朝我微微眯起:“不管她是誰,想來也不是個簡單的女子。”
“謝義父!”花吟對這龍躍王叔極爲恭敬:“義父,如今祭祀之事已定,要不要把她送去?”
龍躍王叔似笑非笑道:“花吟,你的心變急了。”
我見花吟面色一頓,龍躍呵呵一笑道:“不過,等探子回來確實太久了!她叫什麼名字?”
我一愣,才意識到他是在說我,花吟忙道:“她說她叫桃花。孩兒認爲此女子和歲無生定然關係不淺!”
“你說她的神情和你見過的歲無生很像?”龍躍看着我,他們兩個人卻似評論貨物一樣的討論着。
花吟面色極爲肯定道:“是的!尤其是眼神和眉間的烙痕,太過相像,只是她容貌和先前差異太大,否則孩兒也不會如此……”
“義父相信你!”
花吟面色一鬆,思忖道:“義父,不如讓大祭司看看,她是不是使用了巫術,障眼法?”
龍躍王叔卻搖頭道:“不必了。”
花吟一愣,隨即似乎會意道:“是,孩兒明白了。”
“花吟,此事義父自有安排,”龍躍見花吟沉默,回眸道:“鮎魚之禍後廢墟清理頗爲棘手,各州府都在籌集車馬,如今那些管事的都在殿內,你去和他們商議商議。”
花吟一愣:“國主,將這擔子交由義父處置了嗎?”
“嗯!這是數年來最大的一場天災,崇州是我北真國的要道,若不在寒冬前清理,怕是會後患無窮!你下去吧。”
花吟忙稱是,看了我一眼,便轉身離去。
整個廳堂只剩下我和老謀深算的龍躍王叔,他若有所思的看我,忽然對我笑了笑:“你上前來。”
我戒備的看他,他見我不動,一手捋了捋短鬚慢慢朝我走近:“你叫歲桃花,是歲無生的妹妹,然否?”